“其實,你媽媽都去世那麽久了,身為朋友,我希望她能真的安息,但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對你爸爸那家人也有些了解,如果你媽媽的死,真的跟他們有關係的話,媚媚,你一定要離他們家遠一些,時刻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孫姨的話,如綿密的針,細細刺在雲媚的心頭。

她垂下眼睫,在雲媚小的時候,喬若華做過許多傷害媽媽的事情,最終她贏了,逼得媽媽跟雲鶴離婚,可她已經贏了,有什麽理由再對媽媽趕盡殺絕?

雲媚的腦袋亂糟糟的,當初的記憶碎片,開始在她的腦海中亂竄。

可是,有些記憶,就是模糊的,記不清的。

那段時間的精神狀態,對她的大腦造成了不小的刺激。

影響到她大腦的部分功能。

雲媚思索良久,她抬起眼,“孫姨,謝謝你提醒我,既然這件事情有蹊蹺,我就一定會查下去,我不會讓我媽平白無故死去的。”

如果真的是雲鶴一家做的,她一定會找到證據,親手把他們送進監獄!

……

孫姨走了。

雲媚手中的傘跌落在了草地上。

她失神望著照片上的寧卿。

“媽媽,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這些,是我發現的晚了,都怪我當初太沉溺在自己的感情中,忽略了您,媽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如果我早點察覺到這其中的蹊蹺,可能已經調查清楚了。”

雲媚泣不成聲,這幾年,她一直覺得,媽媽是因為心髒病意外去世。

被雲家接回去後,喬若華虛偽地對她好,在雲鶴的麵前,展示賢妻良母的一麵,而雲鶴也時刻教導她,喬若華是真心待她的,讓她不要對她如此劍拔弩張。

可如果,媽媽的死真的跟喬若華有關,雲媚暗暗攥緊了拳頭,她這些年和喬若華的和平相處,就像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雲媚的眼角通紅,腿軟到無法站立。

她蹲在墓碑前,雙手圈住膝蓋,瘦弱的肩膀,控製不住的發著顫。

媽媽,都怪我……

她因為陸京墨一次次墮入深淵,被他牽扯著心緒,行屍走肉般活在這個世界上,卻忽略了對自己最重要的人。

雲媚輕咬著下唇,她該清醒了。

從一開始久別重逢時,雲媚就該徹底清醒,她跟陸京墨已經結束了,她不該抱著那些虛無縹緲的期待,奢求他能回頭,期待他們能破鏡重圓。

不管陸京墨有什麽苦衷,他既然不願意說,就說明,他的心底是不信任她的,沒必要繼續多問。

她還有那麽多的事情要做。

她不該把時間浪費在陸京墨身上。

趁著陸京墨對她的庇護,仰仗陸家的權勢,做好樂隊,等到協議婚約時間一到,她跟陸京墨會準時離婚。

逢場作戲,演完這場,一切都會結束的。

雲媚蹲在地上,蹲的時間太久,天氣又冷,起身的時候,小腿有些發麻。

她腳下一個趔趄,眼看著就要往草地上摔。

就在這時,身後倏地逼近一具身體,男人的手臂,強勢有力地挽在她的腰間。

她微微一怔,抬眼,就撞進了那雙墨黑深邃的眼眸中。

陸京墨。

他穿著黑色的襯衫,領口扯開兩顆扣子,向來清冷禁欲的臉上,染上隨意散漫的氣息。

頭頂撐開的黑傘,擋住天上綿密的細雨。

雲媚頓了頓,她從陸京墨的懷裏站起身,纖細蒼白的手指,落在了陸京墨的領口。

她眉眼間的情緒極淡,雖然在笑,但眼底卻透著涼,“又有記者在暗中偷拍嗎?”

說著,雲媚把他的領口一顆顆扣上。

指骨從男人的喉結上,輕輕蹭過去。

“這麽涼的天氣,怎麽穿這麽單薄?”

雲媚的異樣引起陸京墨的注意,他眉心輕皺,視線清冷,“雲媚,沒有人拍。”

“是嗎?”雲媚不在意地低笑一聲,“我還以為又有人在拍,你要應付那些記者們呢。”

“陸氏太子爺協同夫人,在嶽母忌日當天探望,兩人恩愛無比,情比金堅。”

“這個標題可以嗎?”

雲媚說完,她抬起手,把額角的碎發挽到耳後。

“你怎麽了?”陸京墨那雙深幽的眸子,倒映著雲媚奇怪的笑容。

“發生了什麽事,你可以跟我說。”

“沒什麽。”雲媚踮起腳,在陸京墨的唇角輕輕印下一吻,“我看完媽媽了,現在很難過,一起回家嗎?”

陸京墨明顯察覺到,雲媚的情緒很不對勁。

但她一句話都不說。

他緘默片刻,牽著雲媚的手,一路離開了墓地。

雲媚給小張發消息,讓他先回S市,自己則是坐上了陸京墨的副駕駛。

他今天是自己來的。

“我看新聞報道,之前我們在酒店外麵遇到的人,現在是你的特助。”

雲媚望著車窗外的風景,聲線淡淡。

陸京墨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

手背上的青筋,無意識凸起。

“是的。”

“挺好的,有人能幫你,你就能更快在陸氏集團站穩腳跟了。”

雲媚漫不經心,又問,“你怎麽知道今天是我媽媽的忌日?”

“虞穗跟我說的。”

“她一早跟我發信息,說你自己回了安市。”

雲媚挑了挑眉,虞穗為了她的感情,還真是操碎了心。

“陸京墨,我想通了,我不繼續糾纏你,逼著你給我答案了,我現在認清了自己的身份,以後不會用感情打擾你,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陸京墨那雙墨黑的眸子,在聽到雲媚這番話後,狠狠一暗。

心髒深處最柔軟的位置,好似被揪緊扯爛了一般,疼得他要窒息。

她變得懂事了。

她不再失控地讓他難做了,可他卻好像窒息一樣,喘不上氣。

“幫什麽?”陸京墨沉默許久,這才嗓音喑啞開口。

“我想調查我媽媽當年死的真相,但我現在沒有證據,根本沒辦法立案。”

“你能幫我嗎?你想要我做什麽都可以。”雲媚抬眸,她那雙驕傲肆意的狐狸眼裏,此刻瀲灩著淺淺的水光。

陸京墨的心口被狠狠一刺。

車輛猛地刹車,停靠在路邊。

雲媚看他並未應聲,抿唇沉思須臾,解開了安全帶。

她輕易便垮到了陸京墨的腿上。

勾住他的脖頸,緩緩地,試探著吻上他的薄唇。

“你想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我不會纏著你的,等到協議結束,我們就離婚。”

眼底那雙清冷的眸子,越發幽深深邃。

雲媚沿著他的脖頸,淺淺吻到喉結。

毫無感情的,機械的吻。

陸京墨的呼吸越來越重,他看透了雲媚眼底的決絕。

她好像,真的徹底放下了。

就算在吻他,也隻是在完成任務,隻當一場交易……

陸京墨的呼吸驟然一緊,他猛地伸手,扣住了雲媚的後腦勺。

修長的手指,插入雲媚的發絲間。

他像是發了狂的野獸,著魔一般,瘋狂汲取著雲媚唇間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