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媚眨眨眼,想要看看說話的人是誰,卻被陸京墨摁著後腦勺,狠狠扣在胸口。
她的臉頰撞在陸京墨的胸膛,悶疼。
雲媚皺緊眉頭。
正要開口,就聽到陸京墨涔寒開口,“你怎麽來了?”
那個看不見臉的男人,低笑一聲,“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雲媚感覺到,緊貼著的男人身子狠狠繃緊。
他在緊張。
渾身肌肉都在緊張。
什麽人能讓陸京墨這麽緊張?
雲媚正覺得稀奇,對麵那人又開口,“我聽墨叔的命令,來協助你管理集團。”
陸京墨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
雲媚看不見他的臉,卻能感覺到,陸京墨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分分鍾要將人吞噬一般。
“去公司等我。”陸京墨收緊了抱著雲媚的手臂。
那人卻沒動,目光落在雲媚的身上,“墨叔的叮囑你應該記得,你不該有軟肋。”
陸京墨的手,無意識收緊,掐的雲媚腿彎都在泛疼。
“你想多了。”
“協議婚約,應付記者而已。”
陸京墨說著,邁步與那人擦肩而過,沒再理會那個莫名其妙的人。
雲媚的腦袋被摁著,她被陸京墨抱著往前走,雲媚努力往上蹭了蹭,她一隻眼探出肩膀,猝不及防和不遠處那人視線相撞。
那是一雙冷的,像機械器件一般森寒的眼睛。
他身形修長,靜靜站在原地,望著他們的背影。
明明是很平常的眼神,但偏偏,雲媚卻看的後背冒起一層冷汗。
她猛地把眼睛收回來,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到了車上。
雲媚心慌慌。
她被陸京墨放在副駕駛上,望著收身離開的男人,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陸京墨,我給你個機會,你告訴我真相,你到底有什麽苦衷,我跟你一起麵對!”
雲媚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底有非常強烈的衝動。
她能感覺到,剛才那個人,跟陸京墨的苦衷有關係。
墨叔。
墨叔是誰?
這個人來到陸京墨的身邊,協助他管理集團,真正的目的,會不會是監督他?
雲媚說完,執拗地抬眸望著陸京墨。
男人的黑睫輕顫片刻,他的手覆蓋在雲媚的手背上,輕輕拉開她的手。
“雲媚,我們隻是協議婚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掩人耳目,你別犯傻了。”
雲媚的指尖細細一顫。
她眨了眨眼睫,“陸京墨……”
她的手被陸京墨拿開,男人起身,把副駕駛的車門關上。
他修長挺拔的清冷背影離開,站在車外。
明明陸京墨的眼眸看起來很冷靜,甚至極度薄涼淡漠,但偏偏,雲媚就是感覺到,他在慌亂。
他在緊張。
在擔憂些什麽。
可為什麽不願意告訴她?
雲媚的指尖無意識地糾纏在一起。
車窗外,陸京墨從口袋裏掏出了煙,打火機的火苗彈起,橘黃光線閃爍。
煙頭被點燃,煙霧嫋嫋升騰。
陸京墨極少抽煙,如果不是極度失控,他不會抽煙的。
他就是有事,瞞著她。
雲媚重重吸了口氣,她想開門去問,可她又能用什麽身份去問呢?
……
自從那日後,雲媚和陸京墨見麵的次數越來越少。
他回別墅的次數,屈指可數。
雲媚沒再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媽媽的忌日快要到了,雲媚約了司機小張,送她回安市。
安市是雲媚的故鄉,也是當初她和陸京墨讀高中的地方。
忌日當天,雲媚買了一束媽媽生前最喜歡的雛菊。
小張開車,車內一片沉默。
小張知道,雲媚每年這天都要回安市,看望她的母親,她的心情一整天都不好,所以,小張幾乎不開口搭話。
車輛緩緩行駛,一個多小時後,就進入了安市的地界。
秋意漸涼。
雲媚把車窗降下來,窗外的秋風吹進來。
安市臨海,海風夾雜著淡淡的腥味。
車窗外的景象不斷倒退,很快,車子就路過了當初他們讀書的安市一高。
熟悉的四個燙金大字狠狠撞入眼底,雲媚的視線恍惚了片刻。
她的記憶好像被拉扯著,回到了當年被陸京墨揪著後衣領子,往學校裏走的畫麵。
“雲媚,你再逃課,我就告訴阿姨你不學無術。”
那會兒的雲媚,天不怕地不怕,學校裏的混小子們,都要喊她一聲媚姐。
就這樣一個凶神惡煞的女霸王,偏偏被陸京墨治的沒有半點脾氣。
“小張,你把車停下,我想進去看看。”
小張看了眼緊鎖的校門,“雲姐,今天放假,進不去吧。”
“我有辦法。”
她從車裏下來,邁步朝著大門反方向走去。
一高的後門有一塊薄弱地帶,可以輕易翻進去,隻是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學校有沒有掏錢加固。
雲媚走到後門時,遠遠就看到,那塊殘缺的地方還在。
就好像是專門給他們這些壞學生留的一樣。
雲媚輕而易舉就翻進了校門。
空****的校園內,一個人都沒有。
雲媚沿著後門不斷往前,校園裏的每個角落,好像都有她和陸京墨存在過的痕跡。
實驗樓沒有大門,可以輕鬆進去。
雲媚來到實驗樓的天台,這裏是她跟陸京墨的秘密場所。
學生時代,傍晚的晚霞好像格外璀璨,照亮了教學樓外的半片天空。
他們曾經一起站在這個天台上,吹過無數次晚風,看著漫天霞光緩緩落入地平線。
陸京墨用筆敲著她的腦袋,“雲媚,這道題輔助線畫錯了。”
雲媚望著墜落的晚霞,“陸京墨,天黑了,我們該回去了。”
“這道題解不出來不準回。”
……
“昨天讓你背的是個英文單詞記下了嗎?”溫熱的牛奶放在雲媚的桌角,她趴在桌上唉聲歎氣,“背了背了!但能不能記住我不保證。”
陸京墨掐著她的後脖頸,“現在立刻背。”
雲媚:“……”
……
“雲媚,你校服呢?不穿校服要扣分不知道嗎?”
雲媚避開陸京墨一本正經的視線,“哎呀,那校服難看死了,我不穿我不穿!”
陸京墨拿她沒辦法,隻能轉移話題,“再讓我看到你去酒吧,我就把你的腿打斷,雲媚,你認真聽了嗎?”
雲媚捂著耳朵,搖頭。
不聽不聽。
王八念經。
……
陸京墨的聲音在耳邊一遍遍響起,雲媚不知不覺就紅了眼眶。
他們怎麽就變成現在這樣疏離的關係呢?
陸京墨,每次都是你招惹我的,可你為什麽又要在招惹我之後,把我丟進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