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尊超古代神靈的友人,九階的古老永生存在,走向了隕落,故事似乎也到此終結了。

然後呢??

隕落之後,到現今的這一段空白期呢?

對於尋常人來說,此時故事隻講到了一半,戛然而止,但對於三柱神來說,整個故事的全貌已經徹底顯露了出來。

三柱神的思維如超級計算機演算,三道意識碰撞在一起,

“兩尊戰力幾乎誇張到極限的古老存在,永生之後,因為要護道,不能同時蘇醒,仿佛生離死別一般的痛苦,陰陽兩隔,這就是永生的詛咒。”

“令人可憐的悲哀。”

三柱神的聲音依舊很冷,冰涼涼的,縱然在它們看來這個永生的故事,字裏行間透著孤獨與淒涼。

文明終究是要隕落的,就像是一個嬰兒脫離出宇宙母親的懷抱,長大成熟,最終腐朽、瀕死、老死、被殺死...

這是不可否認、不可抵抗的。

但是作為柱神文明,它們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可以抵製這種程度到極限,因為他們的社會形態,世界文明製度,會以一種絕對恐怖的方式發展,接近極限的方式避免滅亡。

這就是三柱神,決定命運的好處。

“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同時永遠隻能存在一人蘇醒,那麽就可能被其他九階以數量優勢圍殺。”

“超古代神靈的友人戰死了,也就意味著超古代神靈在下一次沉睡永眠時,沒有了護道人,就是他隕落的時刻。”

冷冷的聲音在心靈碰撞,

“所以,那些襲擊者們消失離去了,他們隱藏起來,不願意再花費慘重、接近同歸於盡的代價正麵絞殺,而是等待下一次超古代神靈的沉睡。”

“原因很簡單,隻要殺其一,就是滅兩人。”

“沉睡之時,就是死亡之時,於是超古代神靈開始扶持下一個文明,全新培養出一名九階。”

“這是唯一延續文明火種的希望。”

“伊修達爾人,就是被選中者,因為超古代神靈本身便在這片最古老的土地上孕育,這是他的故鄉,在這片象征希望的最初起源地,他故而希望在自己的故鄉上,再度誕生如同自己一樣強大的偉大存在!”

...

思維的高速碰撞,讓它們一瞬間推演出了超古代神靈的最正確舉動。

尋常這等恐怖的九階古老存在,不可能那麽閑來無事,大發慈悲的費盡心力耗盡資源的堆出一名九階,難怪此時會如此。

而卡洛琳作為被選中者,自然會被傾注那麽多的資源,甚至此時的卡洛琳似乎還擁有了更加龐大的世界資源,超越了伊修達爾人的土地。

嘩啦。

奧術圖書館中,一片靜謐。

三個朦朧黑色虛影,仿佛無數密集的黑蚊子匯聚,竟然有種隱約嗡嗡作響的詭異感覺。

“真是可悲的命運啊,一個偉大諸天文明的種族有興有亡,終會走到它壽命的盡頭,哪怕是獲得永生的存在也不例外,你見證了那個時代的隕落?”三柱神忍不住問道。

許紙沉吟了一下,彬彬有禮的笑著回答:“我的確曾經是那個時代的一員,親眼看到了那一場驚天動地的戰役,是那一段曆史的觀測者。”

“下一個問題,我應該不需要回答了吧?”

許紙沒有再聊下去,說道,“你們應該知道了對於你們的態度如何,而我也不是全知全能,正如你們所看到的,現在的我,隻是一個弱小的天帝。”

三柱神的確不需要第二個問題了。

對於卡洛琳的態度,比它們想象中的更加重視。

它們之前認為,超古代神靈不把自己的突破九階之法交給對方,是因為關係沒有那般親密無間,實際上,隻怕是不想讓她按照自己的路子前進,走出屬於自己的道路,那樣才能形成更加強大的九階。

尋常的九階,依照前人的路,未必有那種實力與戰力!

同時,它們也明白雖然對於神聖櫻花大帝的重視,但如果自己發動戰爭,超古代神靈也大概率不會管,因為它們也是預備的被選中者。

“各位,你們要的問題我也回答了,我的問題你們也給出了答案。”許紙笑起來,抖了抖修身的奧術長袍,一副彬彬有禮的學者姿態,笑道:“那麽...”

“這是一次很美妙的等價交換。”

“不再打擾。”

“作為天帝,相信你並不會再影響些什麽。”

“最後一句忠告,接下去,獨善其身是最好的結果。”

“因為戰爭,要開始了。”

三柱神微笑,忽然渾身一炸,化為無數細碎的病毒,消失在空氣中。

許紙也收起了那一本另整個世界都為之震驚的奧術書籍,望著空蕩蕩的房間,最後笑道,“能研究出超古代神靈的突破之法,你們的確在延續古老的道路,或許能交接過文明的薪火。”

“九階,麻煩你們了。”他微笑起來。

...

...

虛無的命運長河中。

一片片藍色虛空屏幕碎片,仿佛無數文明的信息,在一條奔流的大河裏徜徉,形成一條超級數據知識河流。

無盡的透明漣漪,在急速激蕩,仿佛最超越了現實的維度空間,時間在這裏毫無意義。

“那麽,一切要開始了。”

三個神聖王座上的朦朧虛影,低沉而宏大。

仿佛帶著某種悠久空曠的聲音,仿佛是一股龐大、複雜,無數生物混合起來的意識聲。

三者每說一句話,都如一種朦朧混沌的意誌,讓人在其中聽到了無數動物、人類、植物的呐喊,難以言喻的浩瀚。

它們的聲音象征一個種族的意誌。

它們的動作意味一個種族的舉措。

它們本身就是種族命運的本身,無數的眾生匯聚在一起就是命運。

絕對公正、理智、冰冷、是數億眾生匯聚的強烈混合意誌,推進著自身種族的昌盛。

嘩啦!

河流中,無數無數的命運被整合。

三柱神在其中看到了無數命運的舉動,此時一個個身影的動作,比如盛林之女,賽博頓,杜雪...

他們的一舉一動被關注著。

但是未來依舊模糊不清了,正如那些神祇說發現的那樣,那些不可測的異界降臨者,就像是一隻隻蝴蝶,在攪動整個世界線的風暴。

它們看不清了,不再擁有絕對的掌控權。

賽博頓的成長道路,它們雖然也在盡全力的扶持與控製,引導未來一個新神時代的誕生,但是卻未必能成功了,因為諸神在與他們角逐。

這是一場巨大的內憂外患。

而作為冥冥中的柱神,卻不能幹涉太多了,它們的確被麾下的神祇耍了一波。

“真是何其可笑啊,想要反抗自己的命運,抵抗一個種族的整體利益,在其中獲利。”人形柱神微笑。

植型柱神也笑起來,麵色極其平淡,聲音仿佛無數樹枝搖曳的聲音,無數樹木的心聲混雜在一起,

“文明中個體的生命總是如此。”

“他們總是想要有自己的權益。”

“他們總是想要自己認為自己應得的。”

“不受‘命運’垂青者,會不滿意賦予自己的資源分配。”

“而受‘命運’垂青者,因此想要獲得命運更多的資源。”

獸型柱神坐在永恒王座上,他的聲音仿佛無數野獸的怒吼,混合而出的暴力之聲,說道:

“一切在他們看來,都是命運的不公,因為這些都是注定好的未來,都是我們已經分配給它們的未來,所以就是不公。”

“因為是注定,所以不公。”

“因為是宿命,所以不公。”

“然而,命運,是最為公正的天秤。”

“所謂的不公,是因為世界上本來沒有絕對的公平。”

“作為種族的命運柱神,把適合的有限資源交到適合發揮的人手中,使其成為對應階段的強者,實現最大化的利用,就是公平。”

“在時代中的個體看來,他們是對的,在幾百年千萬年後,在整個族群的命運看來,後來者的曆史學家便會發現,他們是錯的。”

“我們推進著時代文明,我們就是文明的意誌本身。”

“時間已經證明我們是對的,我們的文明發展速度,幾乎每一個時間都在創造奇跡,在奧術模型中,實行超數據運算,不斷挖掘出宇宙的奧妙,早已經超越了伊修達爾人的文明形態。”

...

三柱神不斷交流,已然聯手在一起。

他們作為絕對理性的柱神,一開始的三族柱神戰爭,不過是為了爭奪利益。

可當接受了外部入侵,看到更加廣闊的天地時,它們便知道,不再需要從對方手中掠奪資源,而是聯手,對外掠奪資源!

這是最好的方式。

三柱神,也從來都選擇最好的方式。

因為他們是沒有情感的種族命運。

於是三大恐怖的算力聯手,出現了病毒的超級迭代更新。

忽然三柱神微微一震。

“去尋找彌賽亞的自己,帶著知識回來了。”

三柱神每一個都是超級計算機,太過繁忙了,每一瞬間都需要處理無盡的種族信息量,所以擁有無數的分身意識。

轟!

它們默默接受知識,在被瘋狂衝刷後,忽然平靜起來。

“那麽,我們補全了最後疑惑的一環,開始了,雙線作戰。”

“同時打擊六界,打擊神聖櫻花大帝。”

“他們,以為這就是所有的一切了麽?這不過是我們的冰山一角,我們三柱神從未動用過真實的實力,我們的第二真身奧術形態,元柱神...如果之前,我們相互以此戰爭,世界都會毀滅,但是...”

“如果對外發動戰爭,就不會有事了。”

“毀滅他們,不過是一場玩笑罷了...”

“因為我們是..九階啊!!”

三柱神一瞬間,就下了戰爭決策。

同時,也微微莫名起來,

“古老的化石存在,是文明的見證者,僅僅隻是天帝...卻擁有永生天賦,是超古代神靈的那一位已經隕落的友人殘骸麽?”

它們忽然,震撼莫名。

想起了那一句話。

“我的確曾經是那個時代的一員,親眼看到了那一場驚天動地的戰役,是那一段曆史的觀測者。”

現在它們已然了解,因為它自身就是那個時代的古老存在,坐在最神聖的至高王座上,正是當年超古代神靈的友人,統治整個戰爭,自然是曆史的見證者

它們想起了那一些話:

“現在的我,隻是一個弱小的天帝。”

...

,“能研究出超古代神靈的突破之法,你們的確在延續古老的道路,或許能交接過文明的薪火。”

...

“九階,麻煩你們了。”那人微笑起來。

它們撼然。

忽然,柱神的空間出現了片刻的死寂。

此時此刻,古老熔岩文明的偉大薪火,種族之命運,勇氣之讚歌,仿佛由那一尊存在,親手交到它們的手中。

仿佛文明的火炬,燃燒著將要熄滅的微弱明黃火焰,一位暮年蹣跚的老人走在夕陽下,笑著遞給了它們。

仿佛一名永恒的宇宙世界巨人,推動著厚重的曆史滾滾而來。

那個人...

那個微笑的男人!!

三柱神縱然沒有情感,但多少也有些不語。

“如果用個體生命的話來說,我們應該,淚流滿麵了吧?”

三柱神永恒冰冷的目光忽然出現了一絲波瀾,再本能的投向那一處奧術圖書館。

嘩啦!!

“這一間房子裏,空氣中漂浮的病毒是真的多。”許紙推開窗,狂風吹拂,嘩啦啦的作響,把屋裏的一切不幹淨空氣,統統排出窗外,

“又是明媚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