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越往下看, 耳朵越開始發燙。

“你看到什麽了,笑這麽開心?”簫家楨見他唇角要掀不掀的樣子,奇怪問道,還要湊過來看他的屏幕。

嚇得許灼連忙把手機背到身後, “沒、沒什麽。不是, 我哪裏笑了?”

他不承認心底的那點小雀躍。

原本周椋說團隊的問題他來想辦法, 還以為他會通過人脈這樣常規的方式去籌建, 沒想到是這樣公開招募的方式,以主角自己站出來發聲招募的方式非常少見, 但不得不說,這樣是宣傳力度最大的一個辦法。

而且,周椋看上去一點也不嫌棄他咖位的樣子, 就這樣坦然地告訴了所有人, 堅定地選擇了他。

他沒法不高興。

隻不過,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周椋被這題材給影響, 雖說做演員不應該拘於題材和角色,但是消費市場的枷鎖是無形的, 這類題材在給你帶來定向觀眾的同時,一定程度上也會帶來其他傳統觀眾的非議。

目前來說,輿論的方向還算有利。

微信在不停地進消息,震動得許灼的手都有些麻了。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陳其亮,點開一瞧,還真是。

原來陳其亮從大早晨看到這個微博的時候就給他刷屏了,此時再度刷屏隻因為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細節:

“小灼!!我剛才收到好幾個應募的郵件才意識到。周椋發布的招募訊息裏,不僅填了他工作室的郵箱, 也填了我們工作室的郵箱, 天啊, 這是絕對的信息公開透明啊,和我們共享決策權,他做人可太到位了!!”

許灼怔住,沒想到項目雖讓周椋工作室接手了,卻仍舊抱著平等合作而非壟斷的態度。

陳其亮繼續刷,說完正是開始閑聊起來,“小灼,你和我老實交代人家該不會是有什麽把柄在你手上吧?不然誰能做到這個份上。”

許灼心頭頗為無語,怎麽身邊的人無論是陳其亮還是簫家楨,都是什麽眼力勁兒呢?怎麽都覺得他們倆的接觸是什麽利益交易呢,這麽篤定他們二人關係不美好。

是,剛開始確實是這樣,但是現在……他也說不清楚。

但為什麽就不能是人家周椋對自己有偶像情節爭著搶著來演呢!

真是不知道該從何解釋。

想來也覺得可笑,各自的經紀人助理都覺得自家的藝人在幹壞事,胳膊肘往外拐得都要斷了。

陳其亮還在那邊天馬星空的猜測,“他這麽掏心掏肺,說你們是親兄弟都不為過。天啊,你不會和我隱瞞了身份吧?實際是什麽周家的二少爺……”

許灼搖頭失笑,懶得理他。轉而登錄自己的微博大號,找到周椋那條點讚已經過兩百萬的原博,點擊「轉發並評論」。

他獨自思索片刻,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學者周椋當時的語氣,然後敲下文字——

【榮幸之至】

點擊發送。

許灼伸個懶腰下了床,問簫家楨:“吃早餐了嗎?要不要吃碗牛肉麵,我前天晚上剛好鹵了些牛肉,這次特意少放了些辣椒。”

簫家楨忙擺手說:“時間來不及了,我們現在就得出發了,一會兒我和老板在車上隨便吃點。”

周椋整理妥當,從洗手間出來,手上正拿著手機。

剛才微博係統提醒他,“您的特別關注剛剛轉發了一條微博。”

看著那四個字,周椋眼尾微挑,望了一眼許灼。

隨後收起手機,接過簫家楨遞來的西裝,一同離開了。

許灼摸了摸有些饑餓感的肚子,連忙洗漱然後下樓。

往常許灼要是早起,通常會做整個屋子人的早餐,今天起得還算早。

廚房和客廳卻破天荒地已經聚集了兩波人馬。

許是昨天約會對象不是左遙,短暫地分離讓劉振東倍感思念,大早晨起床彌補,二人正吃著燕麥粥閑聊。

左遙似乎也開始逐漸發現劉振東的憨厚魅力,那種心裏所想都擺在明麵上,每次眼神對望的時候,都能感到對方從一而終地喜歡著自己。

被人堅定地選擇著,是件難以言說的幸福事,但許灼今天也感受到了。

而仍在廚房忙活的另外兩人,卻讓許灼不由皺了下眉頭。

張米朵正在做煎蛋,指尖上的水珠不小心滑落到平底鍋中,熱油瞬間飛濺,她低呼一聲,捂住手背。

曹墨連忙將她拉到水龍頭邊,撐著她的手肘,不斷衝涼水,麵色擔憂道:

“一會還是我自己做早餐吧,你去餐桌那邊等我。”

張米朵靦腆地笑著,“沒事,我在旁邊給你打下手幫幫忙。”

許灼朝廚房走近,忽地想起昨晚睡前周椋問他,曹墨最近和張米朵是不是走得比較近。

現在看來,這幢以愛為名的別墅下,有很多難以察覺的暗流在湧動。

想起周椋叮囑的早晨要空腹喝一杯水,許灼來到直飲水機前,打了杯溫水,喝盡後,又借著衝咖啡的功夫在廚房站一會兒。

那二人的對話悉數進了許灼的耳朵。

兩份吐司做好後,曹墨因為有視頻會議,現在就得上樓進房間,張米朵吃過飯也得出門。

曹墨問:“你工作幾點結束,我剛好下午去附近也有些事,晚上接你一起去吃晚飯?我收藏了那附近有家日料店評分很高。”

張米朵不愛吃刺身,對壽司拉麵等也興趣缺缺,但此時仍舊開心點頭,“好啊,我大概五點半結束,地址我一會兒發給你。”

除開節目組官方強製的盲選約會,節目組也一直默許嘉賓這樣私下約會,左遙和劉振東便偶爾在進行。

他們約定好後,曹墨便道別上樓,許灼適時轉過身,麵對著他們的方向。

恰逢曹墨路過他,前者一點也不意外他一直在這,顯然早就看見,但並未當回事。

許灼滿目警告之意。

但曹墨眼底拂過一絲輕蔑,挑釁地掃了他一眼,便慢步上樓。

許灼在唇邊送了口咖啡,拉開櫥櫃,找了根蛋白棒吃。

張米朵連忙把手裏的吐司遞過去,“哥,要不我們一人一半?”

許灼示意她吃,還給她衝了杯撒肉桂粉的熱牛奶。

看著她認真地對吐司拍照留念,小心翼翼地不敢大口吃怕很快吃完的樣子,許灼心下一沉。

待她把吐司吃完,許灼狀似隨口道:“你一會兒急著出門嗎?不急的話陪我去趟庭院吧,我的一個項鏈掉了,不知道是不是落在那了,找了半天沒找到。”

張米朵忙熱心腸地隨他去了庭院,蹲在地上地毯式搜尋了一個遍,“沒有啊,哥你確定是落在這了嗎?”

許灼也假裝彎腰找了下,“可能落在別的地方了……對了,小米朵,你和曹墨是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張米朵的臉先紅了,“在相處著呢,還什麽都不是。”

許灼沉吟兩秒,“你也和他認識有個十幾天了,感覺他是個怎樣的人?”

張米朵想了下:“以前以為是個很高冷的人,關係好一點後發現挺主動的。”說著說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下頭發:

“說出來可能有些迷信,前陣子我遇到了一位占星師,她說我接下來會遇到合適的人,我就想著這個人會不會就是他,也隻能是他了呀,要不然就是節目外的人了。”

許灼心頭一歎:“希望不要因為這個占卜給你心裏暗示,你好好觀察後,再決定,有什麽事可以隨時找我傾訴。”

張米朵暖暖一笑,“謝謝哥,我知道的,我一定擦亮眼睛。”

看著張米朵離開時明顯歡愉的背影,許灼皺起的眉頭並未散去。

最近和周椋同住一間房,再次讓許灼重拾一天八杯水的習慣,有的時候到點了,周椋要是沒忙工作,還要發短信督促他。

許灼實在不想再經曆口腔潰瘍吃不了辣的痛苦,每天乖乖喝夠水。

今天的許灼決定過個健康日,於是他點了份輕食外賣,下樓喝水的時候順便到門口陰涼處拿外賣。

剛走到門口就聞到了一股含著果味的煙,他慢下腳步,發現邢雪彗和曹墨正在外麵。

曹墨一腳蹲在路邊台階,嘴裏叼著電子煙。

邢雪彗抬手揮了揮鼻前的空氣,曹墨便把電子煙收回褲兜,“姐姐見諒,實在忍不住煙癮了,可我經紀人說抽煙不利於形象的塑造,正逼著我戒,還在過渡階段。”

邢雪彗不喜歡他現在對自己這隨意的樣子,一副沒把自己擺在心上似的,陰陽怪氣地道:“你現在看上了張米朵,眼中哪裏還有我這姐姐。”

曹墨語氣頓時浮上委屈,“姐姐,你這樣說我可就太冤枉了,分明是你眼裏隻有周大視帝,我這不是主動靠邊站怕耽誤你的事嗎?”

他一開始確實是想攀邢雪彗這高枝,隻是相處下來,太難拿捏,而且得捧著很費勁。

張米朵就不一樣了,受傷的小花朵,三言兩語就能為你死心塌地,曹墨覺得省事不少。

當然,他並不介意兩邊都籠絡一番,畢竟炒作怎麽會嫌多,倒顯得他更多的個人魅力。

畢竟他來參加這個節目隻是為了人氣為了紅,可不是為了什麽戀愛。

他也不認為左遙劉振東的所謂好感能持續多久,說不定隻是在組隊炒CP,沒有利益的人不會聚在一起。

邢雪彗喜歡人捧著,那他就順著,仰頭一臉傾慕地看著她,“姐姐,米朵就是個小孩子,哪有你迷人。今後我真的還可以圍著你?你不會嫌我煩嗎?”

門後的許灼攥緊外賣袋的手柄,轉身朝裏走,邊走邊拿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