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柔近距離看了顧項軒好久,竟被他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份兒。

顧項軒倒意料之中的輕笑,伸手扯了扯她的臉頰:“我就那麽不值得你相信嗎?”

黎嘉柔:“我……”

為什麽覺得語氣裏有中淡淡的憂傷,搞得自己都有點愧疚了。

她不是過來打草驚蛇的嗎?

她不是與鍾研相互利用的嗎?

她……

怎麽忽然見就變成這麽個被動的局麵了。

來之前,她可是十分理直氣壯的啊!

顧項軒見她不說話,稍稍往她身邊湊了湊,很快將她抱在懷裏,安撫似的輕柔著她的後背:“以後該怎麽辦啊?想這樣的應酬,幾乎每周都有個幾次,你要是每次都吃醋,可怎麽辦才好?”

“……”黎嘉柔腦子簡直都亂成一鍋粥了。

這……這尼瑪要她怎麽解釋?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哪兒來的那股邪火,一時間壓不住,又想了想,既然文業以為自己在杭州,幹脆她在他麵前露個麵而,反正善後工作都做好了,也不他懷疑道Gloria身上。

最好叫文業真相信了她在杭州活動,她的活動也能更加自由些。

順帶著……順帶著……

順帶著,或許在顧項軒麵前達不到驚豔的效果,但總能攪合了吧?

然後她一下就過來了!

而且還布置的相當精密,露了個臉就趕緊撤了,也不與鍾研碰上,省得她再懷疑Gloria那個身份。

但……

但她順帶手的目的,怎麽到了顧項軒嘴裏就成了主要目的了?

許是顧項軒抱夠了,放開她,一雙星眸牢牢的鎖著她,語氣溫柔卻篤定:“嘉柔,信我,好不好?”

信……信你個鬼啊!

本小姐就不是那種隻會拈酸吃醋的人!

然而,在顧項軒的注視下,黎嘉柔自己都遲疑了,話說的磕磕巴巴的:“嗬……嗬嗬,你……你說什麽呢啊?我……我怎麽不明白呢?”

顧項軒溫熱的指腹磨蹭著她的臉頰,輕笑道:“不明白?”

黎嘉柔真該馬上應他的,可,卻遲遲的沒反應。

顧項軒好像懂了似的,輕笑一聲:“你不明白便不明白吧,我已然很高興了。”

“你……你想多了……”黎嘉柔憋了半天,終於道。

顧項軒眉頭微挑:“是嗎?”

黎嘉柔沉聲迎了一句:“我之所以會過來,剛才就說了,至於其他的,我顯然沒想……恩,我沒想!”

顧項軒沉默了一會兒,又笑道:“你竟然這麽信任我?”他頓了頓,隨即又釋然了:“那我就放心了,原來在你心裏,我是那麽值得信賴的人啊。”

“喂!”黎嘉柔一下就炸毛了:“怎麽我說什麽都是你的道理啊?”

顧項軒閑閑的瞥了她一眼:“自然。”

黎嘉柔:“……”

顧項軒見她那副挫敗的神情,伸手將她攔在懷裏,語氣輕鬆隨意:“信任或是懷疑,我都不在意的,你在意我,才會想那些有的沒的,信任,便會同我講,我隻怕你無

所謂……”

黎嘉柔抬頭看了看他,光線昏暗,他眼神裏藏著什麽情緒她看的不是很真切,但他的心情,她曉得。

輕咳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我的確,有些不高興的……”

她聲音很小,卻足以叫顧項軒聽見。

黎嘉柔低著頭,沒看見顧項軒嘴邊那一抹得逞的微笑,他也不說話,隻是聽著她自顧自的說著。

“鍾研告訴我,林家大小姐跟她同一航班過來的,而你好像又有些受製於林家,雖然知道鍾研也是想利用我,但……”黎嘉柔沉默了一會兒,才接著道:“我下午的時候聽到文業與文墨說的話,仔細算了算,我是一舉兩得,就算是被鍾研利用也不算太虧,所以,我就過來了。”

顧項軒盯著她的頭頂看了好一會兒,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意。

黎嘉柔這些年即便性子磨煉的相當柔和,但他也一早就說過,有些刻在骨子裏的東西,她永遠都改不了的。

比如嘴硬。

想要她承認自己吃醋了,幾乎相當於不可能的事情。

憑鍾研的本事,她也多不出一張邀請函來,也絕對不會想到用黎嘉柔來逼迫文業盡快的促成她與文墨訂婚的事情。

的確,這一切都是他盤算好的。

文墨的心思啊,還真是叫人頭疼。

索性黎嘉柔一向對他視而不見,他也就隻當替黎嘉柔解決意見麻煩事吧。

順帶著,他也沒想到黎嘉柔會把自己的心思和盤托出,這也算是,意外收獲了吧。

黎嘉柔性子倔強他是知道的,但現在這個樣子,委實像個毫無理由耍脾氣的小孩兒,總是叫人,忍不住的想要疼惜她。

顧項軒伸手放在她頭頂,輕輕的揉著她柔軟的頭發,半天,將她拉近他的懷裏,清朗的聲音滿是疼惜:“小柔,你比小白還叫我心疼。”

黎嘉柔起初對他是抵觸的,即便是確定了自己喜歡他,對靠近她,還是那麽的……不自然。

可現在,她確定她已然離不開。

小白……

小白啊!

小白是她與他的孩子,小白從不像她那麽脆弱,甚至,這些年,可以說是小白支撐著她走下來的。

就好像……在顧項軒不在的日子裏,代替他的父親,來保護她一樣。

黎嘉柔是有些感懷的,甚至,眼眶也是泛酸的。

以往她總是笑著流淚,那是一種傷心了也要笑,且沒人可以理解的痛,此刻,在顧項軒懷裏,她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顧項軒知道她哭了,但,他僅是抱著她,陪著她。 

寬慰人話,黎嘉柔比他會說,特別是那些開解她自己的話。

她或許說過無數遍吧,還需要他在說什麽嗎?

這些年,她缺失,是未能在她需要的時刻,應該在她身邊他。

黎嘉柔或許是哭了一路,或許半路上苦累了睡著了,到酒店停車場的時候,她已靠在顧項軒的懷裏睡著了。

顧項軒將她抱回房間放在床上,她甚至還緊緊的抱著他是手臂,顧項軒想拿個毛巾給她擦下滿是淚痕的的臉,才想把她手臂拿開,她便又抱得更緊了,聲音軟

軟的念著:“別走……”

看著她緊蹙的眉心,顧項軒忽然自嘲一笑。

他一向自詡可以不為任何事情影響,可瞧著黎嘉柔這一蹙眉,他想,在他心裏,也能有個例外。

“別走了……”

於是,顧項軒便什麽放下了,吻了吻她的額頭,輕柔的回應著她:“好,我聽你。”

又或許,他什麽都可以聽黎嘉柔的,甚至,不用她說,他也可以義無反顧的去做。

以前他總覺得文業多行不義必自斃,現在,或許真的可以動一動了。

第二天。

黎嘉柔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醒來,還沒徹底醒,閉著眼睛伸著懶腰,側了側身子到另一邊趴了一會兒,大抵又覺得還是剛才那個地方要舒服一點,又鑽了回去。

腦袋在他的懷裏蹭了蹭,手臂環在他的身上,腿搭在他腰上,全然一副樹袋熊的睡姿。

已經醒了但怕吵醒她的顧項軒,脖子上青筋都要跳起來了。

忍著,忍著……

顧項軒已經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了,差點都要忍出氣管炎了,黎嘉柔還不要命的蹭著他的腿,簡直……要命啊!

許是他呼吸太沉重了,黎嘉柔略不爽的舒了一口氣,眉心不悅的擰著,嘟囔了一句:“別吵……”

顧項軒伸手掐了掐眉心,壓抑著呼吸,可胸膛還是起伏的厲害,黎嘉柔的手就搭在上麵。

大概是當成小白小時候跟她睡的時候了,還以為小白不乖,手掌輕輕的拍著,像哄孩子睡覺那樣:“乖……”

顧項軒伸手捉住她的手握在手裏,小聲道:“我不是小白……”

許是手忽然被顧項軒握住,黎嘉柔蹙了蹙,好一會兒睜開眼看了看,身體緊緊的貼著顧項軒,意識逐漸清醒了,自然也感覺出來,這成年人的身體,自然不是小白那孩子。

她抬頭,看到顧項軒臉,以及被他抓在手心裏的手,一瞬間,方才的胡亂折騰就全想起來了。

再加上她現在抱著顧項軒的姿勢,對於兩個成年男女而言,委實有點……有點……曖昧了。

她後背一涼,馬上就爬了起來,跪坐在床上,一臉誠懇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睡迷糊了,我……”

雖然是彼此喜歡,但,兩個人也不能這麽不清不楚的睡在一起吧,而且,顧項軒也不一定願意啊,有些事情,還是兩情相悅的好點。

第一次都夠稀裏糊塗的了,她才不要再一次就把人家給睡了。

顧項軒方才是難受的厲害,他原也是與黎嘉柔一樣的想法,但看著她現在著急道歉的樣子,怎麽就……看不明白了?

一般這種角色,不該是他這個男人來做的嗎?

怎麽每次都這樣?

恩,的確是每次。

五年前,他雖然與黎嘉柔都情不自禁,但他也沒想白占便宜的,早上,等著她醒來,才要說話,黎嘉柔便搶了他要說的話。

雖然那時候她要默然些,但說的,依舊是對不起三個字。

如今也這樣?

嗬,黎嘉柔啊,換了名字改了性格掩去樣貌,可骨子裏,你還是那個黎嘉柔,從未變過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