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南巡進行時1

四月末的來臨,讓整個京城瞬間熱鬧起來,百姓們都知道皇上要在五月初開始南巡,而南巡的第一站便是代表著南方經濟最高水平的杭城。其實有人提議過,說是杭城雖富有,但在杭城之前還有蘇城,柳護城等較為繁華的城市,何不一個一個瀏覽過去。這個意見是較為中肯的,但是卻被蘇見豫一票否決了,說是這些景色就留待回京時再欣賞,他這一次要去看看杭城,這個他曾在數十年前去過的城市。

“父皇,離京的物品已準備妥當了。”蘇祐君手中拿著這次出行所帶物品的總冊子,他大概地翻閱了一次,該帶的東西都齊全了。

“是不是很奇怪為何會去杭城?”蘇見豫的身子已經不成承受長時間的站立,即便端正地坐著,他也受不住,因此他半躺在長椅上,看起來很是悠哉。

“兒臣是有些不解。”蘇祐君前段日子與蘇見豫商量的時候,他們已經確定了第一站是南城,南王的封地,可是到了出行的前一刻蘇見豫卻變了心意。蘇祐君是蘇見豫的親兒子,他對皇上的了解,多過任何一個大臣,他深知蘇見豫不是一個改弦易張的人。

“東南的夏家,秋家,是有蘇的有名的商家,他們一年的所賺的銀兩是國庫的一半不止。”蘇見豫解決了藩王問題,便立刻將淳歌的底細查了個清楚,在南王一事中,淳歌放出的誘餌實在是太大了,不禁讓蘇見豫開始懷疑,當初那個弱小的孩子,今天是否已經成長為一方巨擘。

“父皇查到了什麽。”蘇祐君深知蘇見豫依然疑心淳歌,不會派人去將淳歌的底細調查清楚,而杭城乃是淳歌勢力的核心所在,蘇見豫此時將南巡的第一站定在杭城。其用意不難猜想。

“秋家與夏家與淳歌的關係都不淺啊。”據蘇見豫的情報,淳歌與秋家聯姻,娶的是其表妹,也就是秋家的下一任當家。這幾年來,秋家家主也就是秋神醫已經不管事了,秋家可說是掛著秋字招牌的官家。

“秋家我倒是不奇怪,就是這夏家,委實令我吃驚,淳歌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竟能將一個商家牢牢握在手中。”商人的狡猾蘇見豫也是見識過的,因此當最初得知淳歌與夏家有所關係的時候,蘇見豫是不擔心的,畢竟商人重利。可在淳歌失意甚至沒有了權勢的時候,夏家也能不離不棄,那麽這個關係就值得深究了。

淳歌與秋夏兩家的關係,蘇祐君早就聽阿奴說過緣由了,想來阿奴是擔心蘇見豫對淳歌不利隱瞞了下去。

“這夏家家主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家中生意橫貫南北,更是與數位官員關係匪淺。”蘇祐君並不想將蘇見豫的注意力放在淳歌身上,淳歌現在已經夠麻煩了,所以最好的轉移對象便是夏之流。

“倒也是,夏之流算是個人才。”蘇見豫自然是調查過夏之流,不可否認夏之流本人也是才華橫溢的人物,從幼年的命途多舛。道少年時的絕對反擊,無一不令人稱絕。

蘇祐君在私底下是見過夏之流的,以此人的才華屈居與商場實乃大材小用,他也曾想要挖角,但是夏之流就像是愛極了銅臭一樣,死活不肯離開商場。之後蘇祐君便從阿奴哪兒聽說了淳歌與夏之流的關係。更是堅定了夏之流不會成為自己人的決心。

“你可曾接觸過此人。”蘇見豫的思緒至此也起了愛財的心,倘若將一個這麽能賺錢的人拉近自己的朝廷,他還愁國庫空虛嗎。

“兒臣不曾。”蘇祐君坦然地目視前方,說道:“夏之流與淳歌走得近,若是真的到了官場。隻怕又給淳歌添上一員大將啊。”蘇祐君這話裏不帶任何的貶義,但卻紮紮實實地言明了,夏之流不宜為官的事實。

蘇見豫深深地望著蘇祐君,不愧是他精心培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那種心思絕對是蘇祐啟與阿奴無法匹敵的。

老實說蘇祐君心中還是有些怕的,畢竟他這話表麵上是給淳歌下軟刀子,事實卻是幫助淳歌逃過一劫。依淳歌與夏之流的關係,對於朝廷的招攬夏之流一定是嗤之以鼻的,可這事兒的對象卻是皇上,堂堂的一國之君,卻連一個小小的商人都無法說服,這讓蘇見豫的麵子往哪兒放呢。在無形之中淳歌便會被蘇見豫放到了對立麵,隻要蘇見豫起了殺心,那麽淳歌的日子就別再想平靜了。

隻是這兩人都不曾想過,淳歌此時此刻最重要的不是他們所以為的權力,財富,或是家族,淳歌在乎的隻是一個人,一個與他相伴到老的人,他甚至開始放手,他僅剩的一絲天真,讓他忘記了去防備他最熟悉的人。

“淳歌的事兒先擱在一邊,這一次南巡,至關重要,你要和他們好生商

量,切不可提前泄露了口風。”蘇見豫合上了眼,揮揮手示意蘇祐君退下。

輕手輕腳走出上書房的蘇祐君微微一愣,看向了一處曾留有他回憶的地方,呆了半晌,這才無奈地一笑,似乎他的承諾一直都不能實現。

“哥,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兒瞞著我。”阿奴出現在蘇祐君的身後。

蘇祐君怔了怔,從神遊中醒來,猶如暖風般回答道:“有什麽事兒會瞞著你,你多心了。”

阿奴對淳歌的關心毫不掩飾,因此蘇見豫並不像讓阿奴知道這件事,他一向不喜歡自己的計劃中有不安定的存在。

“你們近來在調查淳歌,我是知道的。”阿奴在統衛中的實力猶如淳歌再朝廷中的實力,蘇見豫的一舉一動,阿奴即便是不留心也能清楚,更何況是他最關注的淳歌的消息。

蘇祐君瞧著自己這情根深種的弟弟,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就被掩藏了。

“隨你怎麽想吧。”說吧,蘇祐君便超宮門哪兒走去。

阿奴感激瞅著蘇祐君離開的背影,他知道他父親瞞了他很多的事兒,但是要他眼睜睜看著父兄傷害淳歌,他是萬萬辦不到的,這一次蘇祐君算是變相地承認他們要對淳歌下手,他一定要趕在雙方交鋒之前告訴淳歌,免得淳歌再遭磨難。

時不我待,阿奴得知消息便快速趕到了卿部,這回算他運氣好,淳歌正好在那兒。

“三殿下。”淳歌一如既往地恭敬行禮。

阿奴這一次,仔細地盯著淳歌,仿佛要看清淳歌的所有一樣,想好他倆是單聊,不然兩個男人的深情相望,也太過奇怪了。

“公子,瘦了。”阿奴看了半天才吐出這麽幾個字。

淳歌這幾天忙著交割自己手下的勢力,將那些親信接班人以拔苗助長不萎縮的方式訓練,可謂是身心俱疲,累得要命,怎能不瘦呢。

“多謝三殿下關心。”淳歌連個正眼都懶得抬,但他隱約能感覺到,阿奴這一次來找他並不是這麽簡單的問好。

“公子喜歡買賣,阿奴這一次便和公子做個買賣。”阿奴一改往日低迷的形象,眼中蹦出些許的光亮。

這樣的阿奴,淳歌確實沒有見過,他自嘲一笑,也是阿奴是誰,蘇見豫的兒子,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有這麽厲害的爹,阿奴有怎麽會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呢。

“臣,不敢,願聞其詳。”淳歌往後退了一步,說道。

“公子才智天下無雙,你猜猜阿奴要的是什麽,阿奴能給的有事什麽?”阿奴逼近淳歌,就差一點兩人便要貼在一起了。

淳歌抬頭冷眼看著阿奴,不帶絲毫感情地叫了一聲:“阿奴。”

原本詭異的臉,在淳歌這一聲阿奴中,漸漸有了變化,即便淳歌這聲叫喚毫無當年的一分,阿奴也滿足了。

“父皇在調查你。”阿奴清了清嗓子,說道:“父皇將你與秋家,夏家的關係查得很通透。”

淳歌似是不吃驚,早在蘇見豫說要去杭城的時候,淳歌便料到了,他與夏家秋家的事兒也不是秘密,但凡用點心的都知道,他也早就做好了防範,因此他不怕。

“公子,父皇將注意力轉到你的身上,在南巡之時,你就不覺著危險嗎?”阿奴頓時有一種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感覺。

“殿下的所說的交易,若是這些,那便恕臣告退了。”淳歌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不是有關林洎的消息,都是好消息。

眼見淳歌要走,阿奴一急便將人拉住,壓著嗓子怒道:“這是小事嗎,你為何如此淡然。”蘇見豫的一個念頭決定了淳歌的生死,為何淳歌會這樣釋然,或者說是不在乎。

“你回去,傳一句話,就說,皇上想從我手裏拿去什麽,便拿去,我給得起。”淳歌擺脫了阿奴的束縛,繼續往前走。

“那你給不起的是什麽?”阿奴盯著淳歌的背影問道。

“一個人。”淳歌毫不隱瞞自己的弱點,說道:“林洎。”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若你還念著當年的情誼,請你幫我保護林洎,大恩大德,我銘記五內。”淳歌知道阿奴的勢力不容小覷,拖他幫這個忙,是最好不過的了。

“他若死了,你會如何。”阿奴在淳歌身早就見證很多人的死亡給淳歌帶來的影響,彼時他想知道林洎於淳歌而言,是什麽。

“不會的,他會陪我一輩子。”淳歌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對他的感情有多深,深到連設想都不願意嗎,公子。阿奴握緊了拳頭,強忍著心中滔天般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