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京城風雲驟起2

“官淳歌,你以為本王這些年都是白活的,你以為本王會就此任人宰割?”南王仰天而笑,倒教人看出了幾分英雄末路,他想過失敗,他也想過如何保全自己的南王府,但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這蒼茫的天地除了他一人,還有誰。

“王爺的本事,本官自是領教過的。”淳歌似乎沒有看見交戰的兩方,信步走向了南王的軍隊中,而這些士兵,也畏懼淳歌身上所賦予的傳奇,默默地退開了一條道。

“官淳歌”南王拔出了腰間的劍,劍指淳歌,釋然而笑:“你曾有多麽風光,今後便有多麽悲慘。”

“兔死狗烹,將是你的最後。”說罷,南王將劍端一反朝著自己的頸間狠狠一抹,喉頭的鮮血,染紅了淳歌的眼。

淳歌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結局,其實南王若是能逃出去,東山再起也未必不可,但淳歌便是知道南王的個性。此人雖惜命,卻也是一條響當當的漢子,再者說淳歌將事情做到了這個份上,南王自盡便是最好的歸宿,一如當年西楚霸王的烏江自刎。

一聲歎息,為了南王也為了自己,淳歌在眾目睽睽之下,提起了南王的首級,高舉並高聲喝道:“南王自知罪無可恕,已自刎謝罪,爾等還不速速棄械而降。”

“咚咚咚”那是金屬落地的聲音,這一場一觸即發的戰爭,在南王的自盡,與淳歌的到來之下,完美地落幕,但官淳歌這三個字再一次響徹有蘇。

蘇見豫身子未好,眼中閃過許多色彩,終是讓太監扶著,回到了宮中。有蘇那些以林相為首的官員看著皇上都走了。趕忙進宮去,這一場大戰之後,有蘇朝廷將會是一番新氣象。那些個南王的士兵在秦陵的帶領下有條不紊地離開了,唯有淳歌右手提著南王的首級站在原地。遲遲不動。

林洎並沒有跟隨林相離去,他噙著笑意,如春風般暖人,朝著淳歌走去,終於淳歌靠在他的肩頭。“咚。”淳歌緊握的南王首級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自分別,便害了相思,怎能與君相離。”淳歌的手撫上了林洎的臉,哽咽了幾聲,最終化作了一句:“你瘦了。”

林洎拿出一方錦帕,小心翼翼地幫淳歌擦去臉上的血珠。

“回來了。”林洎仿佛正捧著玻璃。生怕一個不小心,淳歌便會碎掉似的。

“嗯”淳歌一張風塵仆仆的臉似乎在林洎的捯飭下,恢複了紅光滿麵的風采。

“公子。”阿奴處理好統衛便急忙趕來了。

“三殿下。”淳歌與林洎一個側身,作揖說道。

“歌兒”蘇祐啟再一次見到了那樣從容且意氣風發的淳歌,不禁勾起了他壓在心底最深的那份情感。

“王爺。”淳歌與林洎再作一揖。即便他倆叫的多麽親切,在淳歌看來他們也不過是皇帝的兒子。

“歌兒,你”蘇祐啟始終不習慣淳歌的生硬,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淳歌打斷了。

“王爺,下官有要事稟告皇上,先行一步。”淳歌也不等蘇祐啟的回答,拉起林洎便離開了。

剩下的蘇祐啟。隻能站在原地苦苦地笑著,而阿奴,淳歌從頭至尾就沒有看過他一眼,仿佛阿奴隻是一個冰冷冷的三殿下一樣。

陌生且熟悉的金殿之上,蘇見豫依舊是那個高高端坐的君主,即便他的臉上有些許的蒼白。他還是那個掌管生死的帝王。淳歌從沒有此刻一樣,敬畏這個人,他沒有抬頭,不敢抬頭,因為蘇見豫與他而言。隻是君,隻是王。

“臣幸不辱命,已將亂臣賊子拿下。”淳歌從袖中拿出一份清單,說道:“此冊上記載著南王謀反的證據,曆時一月,現移交聖上。”淳歌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將冊子遞給傳旨太監。

蘇見豫將冊子收了上去,比不過沒有當場檢閱,而是交給了太子蘇祐君。

“愛卿此次勞苦功高,真真是辛苦了。”蘇見豫對淳歌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滿朝文武相視一眼,看來這個曾經失寵的官大人,怕是要恢複以往的風光了。他們這些深諳趨利避害的老人,定是要好好拜訪這位官大人,畢竟此人如今強勢回歸,隻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人的潛力。

“臣的分內之事,何來辛苦一說。”淳歌輕輕搖頭,淡淡地噙著一抹笑意,眼中的意味卻是他人看不懂的。

“愛卿這是謙虛了,你說朕該封你一個什麽好呢?”蘇見豫似乎陷入了沉思,不一會兒便說道:“封你個爵位如何。”

爵位,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投出了羨慕的眼光,爵位這可是大多數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可是若非立下汗馬功勞的大臣,是沒有資格擁有的,並且這東西可是世襲罔替的,比金飯碗更值錢。

林洎的本是低著腦袋,可這時她卻不自覺地看了淳歌一眼,剛巧淳歌也瞧了他一眼,兩人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諷刺的意味。倘使蘇見豫是真心要將爵位給淳歌的,怎麽可能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話,再者說,皇上下旨哪裏需要征求大臣的意見,這擺明是想讓淳歌自己推掉。更何況,南王可是造反,蘇見豫向來以明君自居,怎麽可能容許有人給自己的盛世抹黑,而淳歌的功勞越大,便是給這事兒留下越大的痕跡,除非淳歌是傻子,否則他是斷然不會去領這份功勞的。

所以說淳歌在一念之間便打定了主意謙虛到底,他往後退了一步,在眾人的羨慕之下說道:“臣何德何能,怎敢舔著臉去領這爵位,這本就是臣的職責,若是皇上非要封個爵位,便是看低了臣,倒不如叫臣辭了官位,回家種地去。”

大家夥都不敢相信淳歌麵對這般誘惑會說出這樣的話,那語氣堅決的,他們都感到惋惜了。可是隻有幾個人明白淳歌這一招乃是以退為進。蘇祐君的嘴角便露出了一個似有若無的笑意。

蘇見豫不由得微微頷首,淳歌果然是及其上道的家夥,即便他這一次給不了什麽爵位,他還是不會虧待了淳歌的。

“你啊。”蘇見豫看似歎氣不滿。實則順著淳歌給的台階走了下來,說道:“今日朕也累了,這些事兒,便交給太子吧,退朝。”蘇見豫揮了揮手,便讓太監扶著她下去了,說到底他是真的病了,或許是年紀大了,這一病便好得沒有以前快了。

淳歌連同其他大臣跪地送走了蘇見豫,眾人也不急著走。一個接著一個地與淳歌不期而遇說了幾句,體己話才走,不過這大殿才多打點的地方,哪裏有這麽多多的巧合,淳歌也不客氣。好脾氣地一個一個回應,成了最後一個離宮的人。

“哼。”慕容惡狠狠地瞧了一眼,那些大臣的背影,說道:“牆頭草,現在知道巴結了,晚了。”

“你小聲點。”曾沉拉過慕容,望了一眼遠處。

“事無不可對人言。他說幾句又怎麽了?”淳歌同樣勾起嘴角,諷刺一笑,那人不正希望抓住一些他的把柄嗎。

“淳歌,你就別跟著慕容一起了吧。”曾沉倒是被淳歌這話嚇了一跳,淳歌向來是謙卑的人,怎麽一段時間不見。竟也有了些囂張。

“先回去吧,此處並不是談話的地方。”林洎拍了拍淳歌的肩,微微一笑說道。

淳歌點了點頭,想來他是被蘇見豫給氣瘋了,雖說在大殿的時候。淳歌婉拒了蘇見豫的封賞,但這何嚐不是蘇見豫給淳歌下的套子,倘使蘇見豫對淳歌還存有一絲一毫的信任,此時就不會把淳歌推上風頭的正上方,而是讓淳歌適當的沉澱,打好根基。

“官大人。”淳歌他們一行正打算邁步向前,一個叫喊聲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慕容率先抬頭,一看原是阿奴,便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叫道:“三殿下。”

淳歌等人同樣是退一步作揖,恭恭敬敬的樣子找不出一絲一毫的不規矩,似乎他們與阿奴從未相識,但卻是那種生疏,生生刺痛了雙方的心。

“平身。”阿奴伸出手虛托起他們,他能聽出慕容對他的敵意,也是他與慕容相識已久,可他卻在淳歌即將潦倒的時候,舍淳歌而去,或者說他根本就是一個臥底,因此他也習慣了慕容他們的敵意。

“官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阿奴指了指一個隱蔽的地方,說道。

淳歌往那邊上一看,蘇家兄弟都在那兒等著呢,他心中極為不願,但是在眾侍衛的眼皮子底下,他還不能直麵地拒絕阿奴這個新晉的三殿下。

“是。”淳歌屈身應了一句,便讓慕容他們先行離開,然而林洎卻是站在原地的,淳歌也不曾說讓林洎先走,顯然林洎與淳歌的關係是不一樣的。

阿奴心中略微的苦澀泛濫成災,他早就知道淳歌與林洎成親了,但是等到親眼看見了,卻又難免心痛。可他卻很好地隱藏起來,將淳歌帶到蘇祐君那兒了。

“不知三位殿下,有何要事。”淳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他隔開了一些距離,這是君臣該有的距離,問道。

“如今連看看你,都變得如此生疏了嗎?”蘇祐君扯出了一抹苦苦的笑意。

“非也,殿下在臣拒絕爵位之後,尋臣來,難免不叫人心生猜疑。”要不是淳歌如今的勢頭太猛,蘇祐君兄弟是定然不會光明正大地去找淳歌,與其說他們找他,還不如說是蘇見豫通過他們,找他。

“太聰明,果然不是好事。”蘇祐君的想法被淳歌道破,他倒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

“殿下與皇上大可放心,臣與林洎絕無二心,至於封賞一事。”淳歌一頓,臉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地說道:“有亦好,無亦好,臣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