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淳歌的監禁,阿史那的淩遲 ?@/百(18 57)

恍如一個巨響令朝野上下驟然沸騰,離淳歌最近的林洎不禁退了一步,深深的看著跪倒在地的淳歌,心中驀然一疼。。怪不得淳歌劍走偏鋒,怪不得淳歌變得嗜血且瘋狂,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官樂山。淳歌雖說自己是個麵熱心冷的人,自私至極,無情至極,但林洎知道淳歌不過是個口是心非的孩子,淳歌的心中始終留有一處平靜祥和的地方。而季乾的死是淳歌成長的一個磨刀石,可樂山的死卻直接將淳歌推上仇恨的巔峰。

“淳歌”林洎低聲呢喃,在淳歌最悲戚,最困難的時候,林洎卻沒有伸出援手,讓淳歌獨自麵對一切苦難,林洎萬分後悔,也有說不出的心疼。

“我殺了你”慕容夜直徑從朝臣的隊伍中衝出,他從開始的驚愕,到現在的憤恨,他隻能用盡所有力氣送給阿史那一拳重禮。樂山是他的兄弟啊,相識數載,一起笑過一起哭過,那是青蔥歲月裏最美好的一份回憶,即便他與樂山許久未見,但他的記憶中總有一個樂山。可如今,這份美好的念想,毀在了阿史那的手中,他怎能不急不怒不恨。

“住手。”慕容夜的動作突然且迅猛,使得所有人都措不及防,唯有在場最不該叫停的淳歌冷冷出聲,他的臉上沒有了令人心痛的脆弱,就像剛才的失態他的苦痛都不曾出現過似的。

“淳歌”慕容吃驚地望著淳歌,眼中是還未消化完全的不敢相信,好看的小說:。明明最恨阿史那的人就是淳歌,為什麽淳歌要攔著他。

“怎麽說阿史那都曾貴為一族可汗,我等身為臣子有何資格對他拳腳相向。”淳歌拉著慕容夜也跪了下來,對著蘇見豫一磕頭。說道:“皇上見諒,慕容大人與官將軍私交甚好,一時失態也是情有可原,雖是不合規矩,但更顯慕容大人的赤子之心,這才難得可貴啊。”

“退朝,退朝。。”蘇見豫似是不理淳歌的解釋,對慕容的行為十分惱火,直接拎起手邊的軟枕,扔向淳歌幾人。高呼退朝。

林相陸卿士等人眉頭一皺。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得行禮退朝,而淳歌則是被蘇見豫單獨叫到了禦書房。

“老師。”當房中就隻剩下淳歌與蘇見豫時,淳歌的淚便止不住的流下。他的堅強在此刻化作虛無,他與蘇見豫之間的關係,既是師徒又是父子,在蘇見豫麵前淳歌不用逞強,他隻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年罷了。

“好孩子。”蘇見豫拍拍淳歌的後背,又摸摸淳歌的腦袋,沉聲說道:“哭吧,哭吧,憋在心裏很久了吧。”

“老師我恨他,我恨阿史那。”淳歌一邊流淚一邊咬牙切齒。陰狠地說道:“讓他千刀萬剮都抵不了我心中的恨。”

“我盡量幫你斡旋,你放心吧。”蘇見豫似乎有些後悔他的病,若非是他病倒了,淳歌也不至於在鬆城孤立無援,他的這個徒弟是個至情至性的人,他一直都知道,至於林相陸卿士那些人的算盤,他會一如既往地壓下。

“不,這一次,您別幫我。”淳歌拭去淚水,換上一副堅毅的臉龐,說道:“我也是時候該學會一個人成長,沒有您的暗中庇護,我究竟會走到什麽地步,我第一次好奇這個問題。”

經過起初的瘋狂淳歌已經冷靜了很多,他想了很多,終於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自打出道便能順風而上,一方麵是他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麵則是來自蘇見豫的幫助,人脈也好,權利也好,蘇見豫都盡量讓淳歌在獨立的同時給予一定的保護,可以說這些年蘇見豫一直在為淳歌保駕護航。

然而當蘇見豫病倒了,淳歌的實力就顯得有些薄弱了,朝中人對他的打擊立馬就見了成效,兵也好糧也好,淳歌連一絲的便宜都占不到,更有甚者,淳歌的行動也被製約,使淳歌做起事兒來,束手束腳的。。更何況有阿史那伊然這個強勁的對手,淳歌自從一開始就是處於下風,在樂山出事兒前,淳歌早就顯得有些後繼無力了,直到樂山的死。它可謂是壓垮淳歌的最後一根稻草,當一個人無助到了極致,隻會有兩個後果,一是被壓垮,二是鳳凰涅槃。

正如有些人所說的,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最黑暗的一刻往往就是黎明之前,在淳歌的世界一片漆黑的時候,一絲光亮透進淳歌的心。那是報仇,一種似曾相識的信念讓淳歌破而後立,可是以報仇為出發點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些傷人傷己的行徑。淳歌在北方‘建功立業’之後,所要麵臨的就是京中大臣的輪番轟炸,這更讓淳歌感到自己的渺小,他的心境也就走上了另一個層麵。

“你,長大了。”蘇見豫欣慰一笑,他的弟子終於要出師了,他背後身去,眼中閃過一絲道不清的情緒,又馬上被淹沒在喜悅裏。

“有蘇向來沒有斬殺文臣的習慣,你就到天牢裏待幾天吧。”蘇見豫歎了口氣,好在天牢就在宮中,朝中官員不可私自進入,至於淳歌是否真的在天牢也就不得而知了。

“好。”淳歌淡然一笑,心中流過意思溫暖。

當晚宮中傳出消息,說是皇上與淳歌的私下交涉徹底破產,淳歌也被打入天牢,正當所有人都質疑這個消息的正確性時,皇上正式下旨,宣判對淳歌阿史那以及參與北夷一戰的將士的賞罰。

淳歌身為討伐北夷的領軍人,戰事的勝利,他自是功不可沒,但是因為淳歌的士兵來路不正,淳歌出師無名,越級行事等等淳歌的功勞就打了折扣,其他書友正在看:。雖有功但不抵過,在安南二十二年。淳歌二十歲的時候,他被皇上下旨撤去一切官職無論誰在何時何地都不準求情,否則就會與淳歌一樣,此生收監天牢。永不再敘用。對於一個年僅二十前途無量的官員來說,一個永不敘用便剝奪了他卷土重來的機會,而一輩子待在天牢,則是一種軟禁,一種對精神的折磨,甚至被斬首更加的殘酷。總而言之,蘇見豫的這道聖旨,隨了林相等人的心願,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就這麽隕落了,當然真相如何也隻有淳歌與蘇見豫自己知道。

相較於淳歌而言。阿史那的結局顯然好了些。若說淳歌是活著等死。那阿史那就是一刀了結,隻是這一刀割得有些久。如淳歌所願,蘇見豫沒有接受阿史那的投降。朝中眾人見淳歌已經失勢便也不會再顧及阿史那的死活,因此當蘇見豫下旨千刀萬剮阿史那時,竟是全票通過,這個刑罰的時間則是定在三天之後。

除了這倆人是受罰的,其餘提到的人多多少少都撈到了些許好處,其中秦陵被提成鎮邊將軍,代替蘇佑啟鎮守邊境,宋琦也接替淳歌成了鬆城的知府。至於樂山,附和了中國最古老的傳統,死後聞名。蘇見豫不僅授予其一品大將的職位,更是將一個世襲的爵位賜給他,隻是樂山至死都未有過一妻一妾,哪來的後嗣,這個爵位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然而皇上允許樂山的弟弟樂水的兒子去接替樂山的爵位,這無疑給備受打擊的官家注入一絲清泉。

東南如今的狀況,淳歌並不知曉,而京城這一天卻是熱鬧之至,因為今天正是阿史那伊然的行刑之日。人群湧動的京城,早就有老百姓拿著板凳見證阿史那被剮肉的一刻。

“官爺,今日是這人的最後一日,我拿了點吃的給他,讓他吃了好上路,還望官爺通融。”一個身著囚衣,手帶鐐銬的年輕男子,客氣地對守著執行斬首命令的官兵,說道。

“你是。”這官兵也是見過世麵的人,總覺得眼前的男子有些眼熟,思索片刻便脫口而出道:“官大人。”

“一介犯人怎稱得上大人,官爺說笑了。”眼前的年輕男子的確就是那個被收監天牢的淳歌,才不過幾天的時間,淳歌狼狽了許多,但卻更顯得出塵了。

“您去吧。”這個官兵也是士兵出身,對淳歌這樣軍功在身的人,是十分的敬服,自是不會擋著。

淳歌一笑,提著一個菜籃子,到了阿史那的身旁。今日的阿史那也是不複往常的俊秀,有些卑微地跪在地上,他一抬頭,與淳歌對視一眼,兩人竟不約而同地笑了。

“未曾想到你我還有相見的一日吧。”淳歌蹲下身子,打開菜籃將籃中的酒菜拿出。

“是沒想過,你竟會來見我最後一麵。”阿史那一笑,他在這世上沒有任何親人,自然就沒有任何眷戀,是生是死又有何妨,生得多悲苦,死得多淒慘又能怎樣。

“不得不說,你是我佩服的人,能將死亡看得這麽透徹。”淳歌將酒送到阿史那的嘴邊,阿史那也不介意,張口便喝下。

“沒有我夷族的酒好。”阿史那沒有形象地撇撇嘴,說道。

“我知道樂山身上最後一支箭,是你射的。”淳歌平靜地夾著菜,同樣是送到阿史那的口中。阿史那忙著吃菜,隻是點了點頭,也算是承認了。

“我會將你送回北夷,撒在北夷的土地上,當做是報答。”說罷淳歌便收拾了酒菜,站起身來,阿史那當初的一箭給了樂山痛快,淳歌自然是要還清這個因果的。

阿史那扯出了一真心的笑容,低聲說了句:“謝謝。”

大約是過了一個時辰,阿史那的身軀被削成了三千六百塊,這些肉都被人送往北夷,別人是無緣相見,而那些看熱鬧的人,隻見淳歌一個清瘦的背影,步履蹣跚地朝著皇宮走去。眾人竟自發的讓出了一條大道,淳歌的鐐銬在風中泠泠作響,給無數人留下了一個舉世皆醉我獨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