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殺與不殺

群情激奮的人們早就被恨意衝昏了頭腦,再添點自己的欲求不得,被人一挑撥怎還能忍得住不動手呢。見那一群人各個是磨拳搽掌,眼中帶著火星,看準淳歌的位置就一股腦往裏鑽,預備著將淳歌一頓胖揍。

正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即便是統衛們各個武功高強也是雙拳難敵四手,他們隻得用自己的身子做肉盾,將淳歌護在裏麵,大夥又不好意思對著不會武功的百姓下手,自是自己扛著那一拳拳,若說是時間短還可以硬挨過去,可瞅著人們可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再這麽打下去就算是鐵鑄的身子,也是經不住的。

忽然間,一聲聲含著悲戚的笑籠罩著柳護城,這笑出自一個人,那便是柳護城僅存的一名官員,淳歌。許是這笑聲太?人,好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而那統衛的領頭卻是嚇了個半死,心中暗自想道:莫非是大人瘋了。

瞧著這些人停下手中的動作,淳歌卯足了力氣,看起來很正常的走出了保護圈。

“開路,我倒是沒意見。”淳歌雲淡風輕地說著話,仿佛送死的不是他,這下剛鬆口氣的統衛各個是如喪考妣啊,滿臉的痛苦無不昭示著他們認為淳歌是真瘋了。

“隻是你們拿自己的命來給我送葬,不覺得可惜嗎?”就在大家都舉得解元公傻了的時候,淳歌慢慢悠悠地接起了先前的話,那叫一個自信滿滿。

鄉親們聽到這樣的話更是確定了淳歌意識的混亂,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有一人竟答道:“哼,是你給我們陪葬吧,解元公。”

“陪葬哈哈哈哈”淳歌笑得越發猖狂,就在他好像要笑斷氣的時候,說道:“是嗎,我若是死了,你們即便是活著被救出去,也要給我殉葬。”

“你以為我們會信你,一個黃口小兒,有那麽大的權力嗎?”一個看起來相貌猥瑣的大叔,很是得瑟的說道,仿佛將他的怨恨盡數加在淳歌身上似的。

“我的權力,哼哼”淳歌邁著虛浮的步子,走到那個猥瑣大叔跟前,挑眉說道:“我官淳歌官居從六品,確實是可有可無的。”

淳歌這話大有貶低自己的意思,他一說完,那大叔就用一種奸計得逞的弧度笑著,可是這笑還在臉上,他聽完淳歌接下來的話就僵著了。

“可我官淳歌自幼除了讀書也沒別的愛好,這麽些年除了得了案首就是得了個解元,連著中了四元,不客氣的說一句放眼世間誰人有我的成績,天下獨我一人。”淳歌轉身走到了那夥人的最前頭,極為瀟灑的一個轉頭說道:“殺我,你們若是不怕,自己讀書的兒孫後代被天下讀書人的唾沫淹死,就放馬過來吧,我官淳歌若是眨一下眼,便自個了斷了。”

霸氣,太霸氣了,統衛們原以為淳歌是個文人,結果這氣勢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所有的統衛在這一刻算是服了淳歌這個年紀還輕的小大人。

淳歌的話能教身經百戰的統衛都歎服自是引起了不少百姓的恐慌,甚至還有一位老者拉著自己兒子說是要給淳歌道歉,還說了些淳歌是古往今來的第一人定是文曲星托生的,萬萬不能得罪這樣的話。

尋常百姓可以什麽都不信可就是信那套因果循環,神仙鬼神的,再說自古便有傳言什麽解元公手文魁星投生的,不能給人褻瀆了去。淳歌這麽一提,這幫人中的某一些人,才幡然醒悟推到了一旁,擔心著會不會觸犯了神明死後也不得安寧。

“老子沒兒子,平日裏的壞事兒也做了不少,到了閻王殿也是下地獄的,反正是活不了了,老子今兒偏就要你解元公給老子開道。”那個自稱老子的是柳護城小有名氣的惡霸,大虎,素日裏燒殺搶掠是無一不做,說著他便提著刀向淳歌砍來。

“聽你這話你是想活的吧。”在刀離淳歌還有一厘米的時候,淳歌果真沒有眨眼,很是鎮定的說著,至少在眾人眼裏是這個樣子,但若是淳歌藏在身後的手沒有發抖的話,那就更好了。

大虎隻聽見活這字就已將刀停下了,沒錯,他才不想死,可是活著有談何容易,故而他將信將疑的問道:“你有辦法救我出去。”

“辦法倒是沒有。”淳歌很是欠扁的說了這樣的話,眼瞅著大虎的刀就要動了,他裝作不經意的將大虎的刀往一旁推去,心中暗罵道:力氣幹嘛那麽大,不知道他沒吃飯啊。

“可殺了我,便也沒有人想要救你們了。”淳歌體力本來就不多,經過這一小會的瞎動動,早就累死了,逮著這個時機便找了塊高地坐下,不失威嚴又省力。

“好,你個兔崽子倒是給老子說說,說的不好老子一定宰了你。”隻見大虎將刀插到了淳歌的身邊,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不知嚇壞了多少人。

淳歌這人的心眼向來不大,大虎這樣的態度無疑是觸到了淳歌的逆鱗,但他的臉色還是原先那樣,可眼神中的殺意卻是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冷眼說道:“現在的局勢,不是你讓不讓我活著,而是我賞不賞你一條命。”

大虎是個急脾氣,聽淳歌這樣一說立馬是要拔刀相向,可是就是一個眨眼便被點住了穴道,成了淳歌所說的俎上之魚動彈不得。

製服了大虎的淳歌也沒下令殺人,隻是將大虎丟到了一旁,美曰其名是鏟除路阻,但事實如何,大夥都是心知肚明的。

“我官淳歌,出生書香世家官家,大伯父雖已不為官,但多年的人脈還在,加之近來與我十分親密,定然不會放任我而不管。我二伯父乃是現任將軍,官拜三品大員,統領東南之軍,他平素便是很疼我的,更不可能將我棄我於不顧。”淳歌的話一頓,因為他看見阿奴醒了,他不禁鬆了口氣,淡淡說道:“我自幼便認識東南統帥,關係更是勝似父子,他也不會任我自生自滅的,最重要的是,我乃皇上新封的軍謀,皇恩正盛,試問誰敢不理我的死活。”

輕聲而言的淳歌,感受著周遭人的寂靜,高聲反問了一句:

“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