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九 不周
哎，不作不會死，自作聰明的翠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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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姐兒卻招手叫了兩個小丫頭過來，吩咐兩人，一個去叫巧珍，一個去叫紫鵑……
翠翹一愣。
但九姐兒卻聽了麵上卻不見一絲動容，更在她提到“伺候不周”，忽然冷笑，“翠翹，不到黃河心不死，你聽不給過這句話沒有？”
“呃……當然不是，奴婢不敢，隻願……願王妃再給奴婢一個機會，讓奴婢彌補一下，奴婢一定會盡心盡力，不會再有一絲伺候不周……”翠翹一邊說著，一邊落淚紛紛，一副可憐模樣。
“你覺得你很冤是嗎？”不待她說完，九姐兒忽然問道。
西稍間裏，披頭散發的翠翹被帶了進來，立刻撲過去，跪在坐在正中羅漢床上的九姐兒麵前，哭求，“王妃，看著我伺候了您這麽長時間的份上，饒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是有意……有意冒犯王爺的……”
青杏一愣，但看著九姐兒那不容置疑的目光，最終還是動了。
小楊梓並沒被驚動，九姐兒便又收回目光，看向青杏，命令道，“扶我出去，然後去跟莫媽媽說，讓她帶翠翹進來。”
青杏立刻看向九姐兒，而九姐兒則是看向睡在床裏麵的小楊梓。
“放開我，我要見王妃……王妃，奴婢冤呀……”忽然外麵傳來翠翹高聲的哭叫。
莫媽媽和巧鳳出去了，青杏繼續留下來伺候九姐兒喝湯，隻是氛圍變得異常沉悶。
幾人聽罷自然不敢再怠慢。
“趕緊著。”九姐兒又催促，“一會兒孩子就要醒了。”
在場的幾人聞言再怔。
“那就是了。”九姐兒點點頭，然後看了她，“勞煩媽媽和巧鳳將她交給楊五娘子，讓她按規矩辦。”
“當然是……發賣了……”莫媽媽輕聲道。
“莫媽媽，伺候不周該如何處置？”沉默了片刻，九姐兒則轉向那個嬤嬤。
聞言九姐兒一愣，青杏和那個嬤嬤也是一愣。
第二日，九姐兒剛剛起來，簡單的梳洗過後，正在青杏和一個嬤嬤的伺候下喝小廚房專門幫她熬製的豬腳湯，巧鳳便推門進來屈膝秉道。
“王妃，翠翹被秋楓閣的人送回來了，說是伺候不周。”
……
楊國豐卻並未將他那一臉春心蕩漾的模樣收在眼裏，他凝眉，若有所思……
好在他喜歡的不是她，是青杏，一個樸實又正道的姑娘……
這翠翹整日妖妖嬈嬈的，腦袋長在頭頂，又怎會安分？
稍後他又恍悟，是啊，王爺雖然嚴苛，但又豈是狹隘殘酷之輩。
什麽意思？難道……
楊凡聞言再一愣。
“那你一定知道我的為人吧。”之後楊國豐又淡淡的一句。
那年慧兒姑娘還不會走路，而他也隻有九歲，因為曾經和走過鏢的叔叔學過些拳腳被王爺看重。
“呃……”楊凡一愣，然後老老實實的回答，“快十年了吧。”
“楊凡，你跟了我多少年了？”但冷不防他的主子卻忽然開了口。
相信王妃定會對自己的陪房丫鬟開恩的……
不過現在好了，王爺鬆口了。
都是自己不好，怎麽就鬧開了肚子，定是白日跟著王爺去宮裏時貪吃了那涼糕。
他自然十分過意不去，可深諳王爺脾氣的他又不敢多說。
“都是你……都是你，平白無故的讓我幫你送衣服進來，結果觸怒了王爺，你害死我了……”剛才他將那翠翹關進雜物室時，那翠翹一個勁哭哭啼啼的怨他。
楊凡聽罷，趕緊點頭，臉上快速的閃過一抹如釋重負。
但就在楊凡以為他不會開口了之時，他卻又突然道，“好！明日一早將她送回王妃處，就說她伺候不周。”
楊國豐聞言卻好似沒聽見一般，沉默。
“沒、沒什麽。”楊凡一愣，然後趕緊道，隻不過之後又補充了一句，“王妃的那個丫頭……我讓人將她關進雜物室了。”
“你有什麽要對我說嗎？”直到將要休息的時候，楊國豐才轉頭看向楊凡。
站在他身後的楊凡卻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時不時的拿眼睛偷瞟他。
沐浴過後，隨著臉色恢複如常，剛才那插曲也好像完全忘卻了一般，一如既往的吃湯麵、看書、寫回劄。
楊國豐直接赤身將那涼水倒在身上頭上臉上，然後結束了今晚的沐浴。
很快翠翹就被帶下去了，涼水也弄了過來。
幾人覷一眼楊國豐的臉色，不敢耽擱，趕緊動作。
“帶她出去，然後弄幾桶涼水來。”楊國豐麵無表情的吩咐幾人。
幾人看看滿臉沉冷的楊國豐，然後又看向地上躺的翠翹，滿目茫然。
“王爺……”淨房的門被推開了，被聲音驚動的兩小廝匆匆進來，後麵還跟著臉色不好的楊凡。
不過就在她這念頭還未落定之際，就聽冷冽之極的一聲，“滾出去——”然後她的身體一下子被甩出去老遠，跌落在地上，一口腥甜湧上喉嚨。
但很快她又緊張起來，為……為後麵要發生的事……
終於等到了……
翠翹不由暗暗笑了。
就在她思忖之時，楊國豐忽然就伸臂過來，遒勁又線條優美的手臂一下子就抓住了她。
她當然不敢用太霸道的東西，隻怕一旦不成功事發，死無葬身之地……
但被這熱氣一催化，絕對有效到能讓他將她拉到浴桶裏。
那東西並不霸道，而且燒過之後無色無味，燒完之後且毫無痕跡。
按理說這般情況，應該發作了吧。
翠翹被男人的舉動弄得一愣。
楊國豐並沒說話，看著她，但卻又好像透過她看著另外一個人。
偏偏她還滿美眸水霧的看向浴桶裏和她相隔不到三尺的男人，弱聲道，“王爺，對……對不起……”
輕薄的衣服黏在身上，頓時玲瓏曲線畢現。
身子也穩住了，但浴桶裏的水卻灑了她一頭一身。
她低叫一聲，趕緊奮力去抓一邊的浴桶做支點。
“啊——”
但也不知是心慌，還是灑了水的地板太滑，她突然一個不穩。
“是……”翠翹聞言趕緊垂頭退下，但走了兩步才發現自己手裏還捧著拿衣服，於是又回身將那衣服去放到架子上。
“出去！”麵對著眼前丫頭的目光，身體頗覺不適的楊國豐不由一陣煩躁，他立刻強抑了情緒，麵色沉冷的低喝道。
隻是卻沒想到，這男人的神智竟然還這般的清明……
因為估量著時辰，也差不多到了。
當然，楊凡並沒讓她這會兒就將那衣服送過來，是她自作主張提前了。
呃……
後來又偷偷躲在一邊，隻等著那守在沐浴房外的楊凡抓耳撓腮，站立不安的時候，然後端著一個托盤出場，所以順理成章的就接替了楊凡的任務。
而她則利用給那兩個小廝送鮮棗的時機，趁人不注意，給那隻盛放了茶水的被子裏加了點料。
楊凡有一個不知是誰賞給的青花瓷杯子，十分愛惜，不準別人碰，更不準其他的傭人用它喝水。
“是、是楊凡，他……他臨時有事，就讓我送過來了……”翠翹趕緊道。
不隻是因為這個丫頭，還因為懊惱自己，這丫頭這般走進來，他竟然隻顧想入非非，一點也沒發覺。
“誰讓你進來的？”楊國豐禁不住深深蹙眉。
楊國豐一愣，轉頭，就見一個穿著淺水紅窄袖夾衫的丫頭捧了一疊衣服慢慢走近。
“王爺，奴婢幫您送了衣服過來。”就在這時，忽然身後傳來濡軟的聲音。
這是怎麽了？他的自控力一向極強的……
但這不僅沒緩減，反而愈加凶猛。
他趕緊打住念頭，掬了一捧水撩在身上。
也不知是因他所想，還是這水溫確實有些高，他忽然就覺得身體燥熱，身體的某個部位也有膨脹之勢。
其實……其實他想著是讓她幫他洗的，要不是她那時大著肚子的話……
不願這小促狹鬼，整天胡亂琢磨他，他幹脆就自己洗了。
可小妻子又覺得不好，每次他沐浴罷，都用那種似笑非笑的古怪眼神看他。
但他的小妻子不知怎麽就覺得這樣不妥，有兩次竟然就出言調侃他，後來他便不再用丫頭，改用小廝。
在以前，都是丫頭服侍他沐浴的。
因為他想起了小妻子。
氤氳的熱氣中，他忽然又笑了。
楊凡出去後，楊國豐則伸臂抓過一邊的浴巾，自己動手笨拙的搓洗。
“是。”楊凡應聲，然後細心的將浴巾浴袍之類的東西放在一邊的木架子上，這才轉身出去了。
“不用！”但楊國豐卻快聲拒絕他，“你出去吧，有什麽事我再叫你。”
“王爺，我來給你搓背吧？”這時楊凡又問。
他看他一眼，搖搖頭。
“王爺，是不是水溫不合適？”候在一邊的楊凡見了，立刻問道。
孽緣，竟然還沒忘……
這會兒躺在浴桶裏，想著剛才和弟弟分手時的情景，楊國豐那雙好看的長眉禁不住再次蹙起。
直到他走出好遠，楊國慶還站在夜色中……
又盯了他一陣，楊國豐最終無聲一歎，然後轉身向前。
楊國慶一愣，頭愈發深深的垂下去。
楊國豐卻並沒因此放過他，又輕聲一句，“這話你真不該問。”
楊國慶垂下頭，不說話了。
“你說呢？”看著跟在身後的弟弟，楊國豐禁不住一陣蹙眉。
“四哥，我們真的要對公羊部用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