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一個字, 卻在葉則伊腦子裏轟然炸開。

他大腦很少這麽空白,他被邵聞濯抵在鏡子上,感受著他溫柔又炙熱的親吻,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可以這麽眷戀另一個人的觸碰撫摸, 讓他像著了迷一樣。

喝了些酒,反應也有些慢,但葉則伊還是在對方的親吻中,清晰地告訴他:“想。”

這個字就像個開關,邵聞濯像獲得了救贖般開始了更親密的動作。

其實葉則伊的耳朵很敏感,情緒波動的時候很容易紅,被觸碰到時總是會條件反射地縮一下,邵聞濯仿佛從中找到了樂趣,樂此不疲地撫摸和親吻他的耳朵,著迷地享受著葉則伊因此而加快的呼吸和心跳。

葉則伊被抱起來,雙腿下意識地圈住了邵聞濯的腰,他被邵聞濯抱進浴室洗了澡,又吹幹了頭發, 整個過程仿佛隻在一瞬之間。

然後是身體重重陷入大床的失重感, 邵聞濯完全覆蓋住了他, 直到他聽到窸窣的塑料聲響,才終於回了點神。

天花板的燈光照下來,有些晃眼, 他眨了眨眼睛,看清邵聞濯指尖的東西, 終於對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了更清晰的真實感。

他愣了好幾秒, 問:“什麽時候準備的?”

邵聞濯做好準備工作, 俯下身來, 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葉則伊的喉結,在他嘴唇上安撫般親了下:“從甬南鎮回來之後。”

甬南鎮的賓館,是他和邵聞濯第一次在浴缸裏有了更親密的接觸,其實兩人做到那一步,後麵的事情隻要邵聞濯堅持,可能早就水到渠成了。

但邵聞濯沒有。

葉則伊抓住他的手指,親昵地捏了捏,小聲問:“那天在鎮上,為什麽不繼續啊?”

邵聞濯親他的眼睛:“什麽都沒準備,怕你受傷。”

所以回來之後才做了萬全的準備,就為了等葉則伊點頭。

某種酸脹的感覺從葉則伊心底升了起來,他眼眶紅了,情緒忽然變得洶湧起來,他勾住邵聞濯的脖頸主動吻了上去……

接下來一切水到渠成,白襯衣淩亂的領口露出喉結,然後是大片白皙的鎖骨和胸膛,身上這件屬於邵聞濯的白襯衣還是親手被他褪了去……

葉則伊的狀態就像醉酒,眼眶和眼尾通紅,眸子中始終有層朦朧的水霧。每次和邵聞濯對上目光都要躲,又被邵聞濯捧著臉,迫使他轉回頭來,低聲哄他:“阿則,看著我。”

他從來沒有這麽害羞和心動過,閉上眼,沒一會兒又受不住地睜開,反反複複,仿佛燎原的火星掠遍全身,燒得他神誌不清,邵聞濯替他擦拭掉眼尾的淚漬,他咬緊牙關又被邵聞濯溫柔的撬開,最終隻溢出斷斷續續的字節。

“邵聞濯。”

葉則伊模糊間看到邵聞濯的眼睛,又深又沉,其中的情緒翻湧,像是要將人吞噬。

邵聞濯啞聲問:“怎麽了?”

葉則伊又閉上了眼睛。

太混亂了,恍惚間又掀起了某些斷斷續續的記憶……記憶他也像現在這般,仿佛置身於火海中,他身上每一個神經都在發燙,忽然又像墜入了冰寒,冷得他發抖。

他好像在發燒。

邵聞濯抱著他,溫柔又克製地觸碰他的臉,他記得邵聞濯看著他時那雙晦暗洶湧的眸子,還有抱著他時寬闊溫暖的胸膛。

邵聞濯的聲音就落在他枕頭邊,問他要不要他結婚,說想照顧他……字字句句都是熱忱真摯的癡話。

眼淚不受控地從眼尾落下來。

邵聞濯捧著他的臉,心疼地問他:“阿則,難受麽?”

葉則伊一個勁兒地搖頭,緊緊抓住邵聞濯肩背。嗓音還有些發抖:“我以前夢見過你,夢見你說要和我結婚。”

邵聞濯愣住了。

半晌,他心口酸澀一片,低頭親吻葉則伊,輕聲告訴他:“那不是夢……傻瓜。”

…………

翌日醒來時,房間裏隻有依稀的光亮,葉則伊仿佛化作了一灘水,全身沒有一絲力氣,頭昏腦漲,渾身都酸痛。

被子裏很暖和,身後傳來邵聞濯溫暖的體溫,對方手臂還摟著他的腰,像是想要牢牢將他抱在懷裏,卻又不舍得太用力,就這麽虛虛地搭著。

葉則伊的腦子逐漸清醒起來,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麽狀況,羞臊到臉頰通紅,他一動不動,心想著,等邵聞濯醒了,要跟他說什麽……

他忍不住回味,結果心跳得飛快,快到生怕吵醒身後的人。

“阿則。”身後傳來沙啞的低喃聲。

葉則伊呼吸都停了,很輕地「奧」了一聲。

他感覺到邵聞濯貼了上來,摟在他腰間的手臂收緊,腦袋埋在了他的後頸處,又喊了他一聲:“阿則。”

葉則伊愣了下,又應了他一聲,說:“天亮了。”

這人似乎隻是想喊他的名字,確認他有應答,就沒再吭聲了。

葉則伊心想,邵聞濯難道也很累嗎?可是他昨晚看起來一點都不累……起初還溫柔些,到後邊愈發凶了起來。

不過他很快就否決了這個猜測。

邵聞濯湊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下,輕笑說:“阿則先躺會兒,我去放熱水。”

葉則伊從被子裏鑽出頭來,看著邵聞濯下了床,他走路帶風,精神非常的飽滿。完全沒有疲憊的跡象。

昨晚太混亂了,他沒仔細欣賞這人的身材,現在這麽一看,發現他是典型的寬肩窄腰,肌肉勻稱,腰線緊繃流暢。

之前他給邵聞濯擦過身子,不過那時候邵聞濯圍著浴巾,隻看得清上半身,這會兒他隻穿了一條黑色**,身材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比例非常好,那雙筆直修長的大長腿尤其吸睛。

葉則伊盯著他,喉結鬼迷心竅地滑了一下,走到浴室門口的人忽然回過頭來,葉則伊被抓了個正著,猛地一愣,故作鎮定地緩緩拉起被子,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邵聞濯意味深長地看著被子裏凸起的小鼓包:“……”

直到邵聞濯從浴室出來,葉則伊還埋在被子裏裝死。

邵聞濯麵對著他躺下,扯了扯被角,小小聲問:“還能起來麽?”

這話問得葉則伊羞憤難當,而且他剛才發現,他這會兒身上一片布料都沒有,他露出一雙眼睛,難為情地盯著邵聞濯,小聲地回:“你能不能先出去?”

邵聞濯想都沒想。“不能。”

葉則伊臉開始變紅,不滿地說:“你昨晚怎麽不給我穿衣服?好歹穿條**啊……”

邵聞濯就這麽近距離地盯著他的眼睛,越看越心口越脹。

阿則好可愛。

太可愛了。

可愛得他忍不住想逗逗他,他伸手去拉被子,兩人你拉我拽地對峙了片刻,被子還是被邵聞濯掀開了。

葉則伊白皙的身體露了出來,然而邵聞濯還沒來得及生出旖旎的心思,視線忽然頓住了,然後眸光越來越沉,最後蹙起了眉。

葉則伊的脖頸、手臂、腰間和大腿,到處都是紅紫的痕跡,觸目驚心。

邵聞濯心忽然被狠狠揪住,隻覺得心髒傳來密密麻麻的疼,他詫異得幾乎停住了呼吸:“阿則,我……”

葉則伊順著他的視線垂眼,看到身上的痕跡,愣了下,又趕忙看向邵聞濯,他從邵聞濯的眼裏看到了滿滿的心疼和懊悔。

他急忙坐起身來,笑了下說:“沒關係的,我本身就是容易留痕跡的體質,桌腳撞一下都會青掉,洗澡搓得太用力了都會留痕跡。”

邵聞濯始終皺著眉,葉則伊沉默了幾秒,主動湊上去親了下他的唇:“真的沒關係。”

邵聞濯眉宇間的陰鬱才漸漸散去,他忍不住將葉則伊摟進懷裏,緊緊地抱了一會兒:“昨晚喝了酒,有些克製不住,是我太用力了,對不起……阿則,沒弄疼你吧?”

葉則伊搖頭:“沒有呀。”

邵聞濯喜歡緊密地貼著葉則伊,伏在他耳邊,喜歡這種極具侵略性且能完全占有的姿勢,使得葉則伊不能掙脫半分。

好在邵聞濯進退有度,懂得克製,葉則伊也樂在其中。

邵聞濯舍不得鬆開,半晌又問:“我們結婚了,阿則介意做這種事情麽?”

葉則伊抿了下唇,臉頰一陣發燙,事後第二天探討這種事情,好羞恥。

他想,他和邵聞濯都沒有戀愛經驗,不知道該怎麽培養感情。

……那就從解決生理需求開始好了。

他強裝輕鬆地回答:“不介意。”

邵聞濯終於鬆開他,把他從**抱了起來,葉則伊條件反射地勾住他的脖子,心中一緊,心想邵聞濯不會又想——

“昨晚太晚了,隻是隨便洗了個澡,有殘留會難受。”

邵聞濯抱著他往浴室走,葉則伊訕訕地把頭埋進邵聞濯肩膀裏,暗中罵了自己一句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洗完澡出來,葉則伊還光著,他從沙發上扯了個抱枕蓋在腰腹間,又氣又好笑:“我一會兒光著出去麽?”

邵聞濯站在一旁默默看著,目光落在葉則伊腰間的抱枕上,回想起昨晚手掌握住葉則伊的腰時,隻覺得他太瘦了,仿佛撞一下就會碎。

他轉身從抽屜了拿出一盒新的**,遞給葉則伊,說:“都是我的尺寸,不知道阿則合不合適。”

葉則伊一愣,不知道想到哪兒去了,臉唰地紅了,一把扯過**,咬牙切齒地憋出一句:“瞧不起誰。”

邵聞濯也愣了下。

反應過來葉則伊誤會了,他眉眼間的緩緩浮現一層笑意,最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葉則伊穿好**,掀起眼皮瞪他:“笑什麽?”

邵聞濯俯下身來,目光似有若無地從葉則伊腰間掠過,親了下葉則伊的耳朵,輕笑說:“阿則也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