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各懷心事
這一天，江晴媛還是早早就出發去了公司，而裕正曦則被留了下來。
小艾並沒有察覺到父母之間的異常，兀自玩得開心，裕正曦見小艾似乎心情不錯，伸手將小艾抱了起來，“小艾，跟你商量個事情啊……爸爸很喜歡小艾，可是爸爸不能這樣整天待在家裏，我想下午就去陪你媽媽，怎麽樣？”
“啊？”聽裕正曦這麽說，小艾愣了愣，“那爸爸不陪小艾玩了嗎？”小艾撅起嘴來，一張小臉都垮了下來。“媽媽也這樣，爸爸也這樣……你們都不愛小艾了嗎？”
裕正曦見小艾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連忙道，“小艾，別亂想，爸爸就是要把媽媽帶回來啊，小艾不是也想和媽媽一起玩嗎？爸爸下午去公司，就可以早一點把媽媽帶回來了，不是嗎？”
“可是……”小艾還是覺得不好。
“小艾不是一直說要一家人去野炊嗎？等這周末就去吧。”
“真的？”看來，這個籌碼是有用的。小艾一聽，一張臉都亮了起來，“那可以找阿豪和霍叔叔他們一起去嗎？”
裕正曦一聽，眼中閃過一絲異樣，雖然他沒有細問過江晴媛，但總覺得……
“不可以嗎？”小艾扯了扯裕正曦的袖子，“答應嘛，爸爸，我好久沒有和阿豪一起玩兒了說。”
誒，這個孩子。裕正曦一臉無奈，“知道了，我答應就是了。”
電話響起，裕正曦順手接了過來，另外一手還忙著幫小艾按住洋娃娃的布料。
“……什麽？”裕正曦的動作一頓，也顧不得小艾了，“你說誰？”
“爸爸？怎麽了？”小艾有些嚇到了，因為裕正曦此時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緊張。然而她沒有得到回答，裕正曦已經衝了出去。“爸爸……”
裕正曦打開車門，待車庫的門一開，立刻踩下油門，倏然飛了出去。
——裕正曦嗎？過來一趟，小晴她出車禍了。
裕正曦認得這個聲音，是他在霍家聽到的，也就是小艾口中的霍叔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兩個怎麽會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她怎麽樣了？
裕正曦的心驚膽戰，直到在醫院的走廊裏看到神情恍惚的江晴媛才安下心來，“媛媛？你……”
沒有等他的話說完，江晴媛忽然撲了上來，將他緊緊地抱住了。
裕正曦先是一怔，感覺到江晴媛僵硬的身體，騰出一隻手按住江晴媛的後腦勺，往自己的身上靠。
“好了，別怕，沒事了。”
江晴媛仍然是顫抖不已，“不，不是我。”
裕正曦聽江晴媛這麽說，想到了方才電話裏的聲音，掃視了一下四周，這才看到急救室門外的霍司林。
可是他們兩個都沒有事，那……急診室裏的人是誰？
“急診室裏的人是……”
“是阿豪的媽媽。”江晴媛的手慢慢放了下來。
察覺到江晴媛的逃避，可是這件事，裕正曦有種必須知道的感覺，他握住了江晴媛的肩膀，盡量輕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告訴我，嗯？”
江晴媛低下頭，半晌終是開口，“我……在路上出了車禍，霍大哥看到了我出事，就跑了過來，隻是沒想到，他們的車子會和卡車一起撞到，車子……車裏還有阿豪和陸婕……霍大哥來不及跑回去，陸婕抱著孩子衝了出來……車子爆炸了……陸婕現在傷勢很重……”
裕正曦慢慢地理清了頭緒，“也就是說，現在急診室裏的……是阿豪的媽媽？”
“嗯……”
裕正曦覺得自己有些卑鄙，他竟然拿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那，阿豪呢……”
“他也昏迷不醒，隻是阿豪被陸婕護著，傷勢輕了許多。”
“這樣啊。”裕正曦扶了扶江晴媛的肩膀，“你別想太多，一定會沒事的。”
江晴媛隻是閉著眼。如果陸婕或者孩子出了什麽事情，那霍大哥……
“別想太多，我來看著，你先睡一下。你啊，就是疲勞過度了。”也許是因為真的太累了，又或許是因為害怕之後突然有了依靠，不久江晴媛就睡著了。
江晴媛一覺睡醒來，有些恐懼地拉著裕正曦的衣服，“陸婕怎麽樣了？”她方才做了一個噩夢，夢見……
“她已經從急診室出來了，現在在加護病房。”
江晴媛一聽，立刻站了起來，往加護病房而去。
霍司林直挺挺地站在窗外看著，無菌加護病房中，儀器一閃一閃地運作著。
江晴媛不敢開口，看著霍司林已經長出胡茬來的頹廢樣子，想了想，終究是沒有勇氣走上前去。
裕正曦大概是明白江晴媛心裏的想法的，握住了她的手，“走吧，我們去看看孩子。”
病房中，阿豪已經醒來，正和護士叫囂，“媽媽呢？我要媽媽！”
一向都很冷淡的孩子，如今卻跳了起來紅著眼叫喊著。
裕正曦和江晴媛對視一眼，裕正曦走上前去，“阿豪是嗎？你別急，你媽媽現在狀況不錯，你先好好躺著，你爸爸很快就會來看你了。”
裕正曦不說這一句還好，說了這句話，阿豪更是瞪大了眼睛，在裕正曦反應過來前，阿豪已經跳下病床，衝著江晴媛撲了上去。
江晴媛沒有動，任由阿豪咬住了她的手。
“你做什麽！”裕正曦一驚，連忙上前想要將阿豪拉開，卻沒想，阿豪竟然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氣的，一時半會兒竟然拉不開。
“就讓他發泄吧。”江晴媛痛得臉色都發白了，卻隻是站在那裏。
江晴媛是因為贖罪的心理而默許阿豪的行為，裕正曦可沒打算這樣下去，他想了想，手捏住阿豪的下巴一捏。
阿豪因為痛而張開了嘴，裕正曦連忙站在他們兩個中間，“行了，又不是她故意想要害你們的。”
“就是她，就是她害媽媽的！”阿豪紅著眼，“那個時候如果爸爸在的話，媽媽也不會……都是爸爸去找你，都是你害的！”
“住嘴！”
裕正曦原本還想反駁兩句，有一個聲音卻更早響了起來。
霍司林沒有看霍以豪，而是看向一旁的護士道，“不是讓你們看好人的嗎？”
護士唯唯諾諾，上前想要拉扯孩子。
霍以豪愣愣地站著，“爸爸，媽媽怎麽樣了？”
霍司林沒有回答。
“爸爸？”霍以豪上前一步，霍司林卻喝止了他。
“站住，給我上床去，護士，給他包紮。”
“……啊，是。”
這一次，霍以豪沒有反抗了，隻是，他的視線一直盯著霍司林，直到霍司林轉身要走出病房。
“爸爸。”霍以豪垂下了頭，稚嫩的聲音中滿是苦澀，“你知道媽媽多麽希望你不要走嗎？”
霍司林的背影像是震動了一下，但終究是沒有回頭，“護士，有情況要及時告訴我。”
親眼看到了兩個父子的相處模式，裕正曦不認同地皺起眉來，但眼角瞥到江晴媛手上的傷勢，他也沒有時間想那麽多了，“你沒事吧？護士，有沒有多的紗布和藥水？”
“我沒事。”
江晴媛有些擔憂地看向孩子。
霍以豪卻已經鑽進了被子中。
江晴媛想，那個小小的被窩裏的孩子，是不是正在哭泣，她又是哪裏做錯了？她已經盡量逃開了啊。
見江晴媛有些茫然，裕正曦在心裏輕歎一聲，為江晴媛包紮好之後，帶著江晴媛走出病房，“你啊，就是給自己壓力太大了，以後該休息還是要休息的，知道嗎？”
“不。”江晴媛緩緩搖頭，“我不能，對了……”江晴媛猛然一震，聽裕正曦的提醒才想到，“你不說我還差點忘記了……現在幾點了？可惡，我竟然忘記了，現在趕去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江晴媛站了起來，“我手機落在車子裏了，你有帶手機嗎？”
裕正曦按住了江晴媛的肩膀，“你別急，我來打電話，打給江蓉是嗎？”
電話通了，江晴媛連忙接了過去，“啊，我現在在醫院……不，我沒事，嗯，結果怎麽樣了？真的……太好了，江蓉，真是謝謝你。？
裕正曦看江晴媛的樣子，事情應該沒問題了，“沒問題的話，你就先休息一下吧。”
“不行。”江晴媛卻蹙起眉頭來，“這一次放了對方鴿子，一定得好好賠禮才行，而且今天還與一個很重要的客戶。”
“那我替你去吧。”
“不。”
“你不要再逞強了。”
“我沒有逞強。”江晴媛想到方才瞥到的在病房中人事不知的陸婕，心中更是不寒而栗。
裕正曦終究還是沒能阻攔住江晴媛的步伐，看著那嬌小的身影慢慢遠去，裕正曦握緊了拳頭。
想了想，裕正曦拿起電話，回撥了號碼，“喂，是江蓉嗎？你現在有時間嗎？嗯，我想聽你說說最近媛媛的情況。”
事實證明，裕正曦的這個電話是正確的。
江蓉似乎也覺得江晴媛太拚命了，隻是也沒有辦法勸她停下來，“大哥，你得看著她一點，我怕她衝得太過頭了。”
裕正曦苦笑，“那也要她肯聽我的話才行，她似乎是覺得我幫不上她的忙。”
“千萬別這麽想，她隻是害怕而已……”
“害怕？”
“嗯……她曾經跟我說過，她很怕你又變回那個什麽都不知所謂的金，而每一次，你和金之間轉換似乎是因為生病發燒什麽的，她不敢讓你操勞，她怕你……”
後麵的話，即使江蓉不說，裕正曦也明白了，“這個傻瓜……”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傻的人呢？這樣傻的好女人，叫他怎麽舍得她累趴？
“蓉蓉，我想問你另外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