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雷雨夜
轟隆隆——
好吵啊……
什麽東西落在臉上？好涼……難道是忘記關窗戶了麽？不對，她現在並不是在霍家了，公寓的房間裏，床不是在窗戶邊的啊……
江晴媛睜開眼睛，雨水正好打進她的眼中。
江晴媛下意識地再次閉上眼睛。
不對，很奇怪，剛才……好空曠的感覺啊。
江晴媛舉起手，遮在眼前，爬了起來。
真的很奇怪。她不是在房間裏嗎？為什麽？現在她在哪裏？還有她是一直抱著小艾的啊……
“小艾？”
天地間空蕩蕩的，隻有她的聲音。
哦，對了，還有雨聲。
說不出來的窒息感。
“S小仙，你在做什麽？還不快一點？！”
啊，這個聲音是……江晴媛的呼吸一窒，慢慢地抬起頭來，雨水打在臉上，有些疼，可是，她卻一點也不在意，因為，站在眼前的這個人分明是……
“姐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哈？又問這種蠢問題。快走了，再不走，被雨神看見了，又要不高興了。”
“為什麽啊？我又沒有做什麽叫她討厭的事情過……”
明明不是想說這樣的話的，偏偏口中卻身不由己地說出這樣的話來，好奇怪的感覺，就像意識被抽離了。
“哼，你是什麽也沒有做，隻是某人看到你很在意而已。”
“在意？誰啊。”
“遲鈍的家夥，雷公真可憐啊。”
“雷公？不會吧？那個家夥，每次看見我都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啊，不對，一定是搞錯了！”
江晴媛發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輕……她看到了自己，啊，是了，這個對話……是還沒有下凡時候的某一天……
她還記得，那一天是一年一度的賞花祭，姐姐是司儀的小仙，所以走得很快，然後，她迷路了……
“喂，姐姐，你走慢一點啊……我趕不上了！”
“啊，你真是，都叫你好好學習騰雲之術了，不行了，再慢就趕不上了，我先走了，這個送你……”
江晴媛看到，姐姐隨手一送，一朵雲飄到了她的腳底。
是了，是這樣的。
明明隻是一個夢境而已，江晴媛卻隻覺得不舍，好久了，姐姐，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你了，即使明知道隻是一個夢而已，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快就離開？
忽然，身子一重，江晴媛感覺到自己在下墜。
誒？真奇怪，不是在夢境中嗎？為什麽她會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江晴媛向下望去，然而她沒有看到那一天在天庭裏迷路的自己，而是看到了自己大大的肚子。
這又是怎麽回事？
江晴媛忽然覺得肚子好痛，渾身開始冒冷汗，好痛苦啊……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自己的身體裏抽離……
不行！不可以，救命！誰來救救她？
有一個名字，在舌尖上翻滾著。
江晴媛隻覺得胸口越來越悶，意識越來越模糊起來，雷聲越來越近了，這是……沒有成功渡劫的懲罰嗎？啊啊，她對不起姐姐，可是，現在，她也想保護小艾啊……
小艾……
——“醒了？來看看你的女兒。”
——“你給她取個名字吧。”
——“啊！這樣不太好吧。”
——“那，就叫江艾曦好了。”
“裕……”
胸口越來越熱……
“裕正曦！”
江晴媛猛然睜開眼睛，一道雷打了下來！
“啊——”
一個黑影撲了過來……哦，奇異的竟然有些溫暖，一隻大手在她的後背上輕拍著，“沒事了，隻是噩夢而已。”
“隻是噩夢而已？”江晴媛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剛才不是……被雷打到了？”
“啊？不會吧，你做的什麽夢？放心，你現在正好好地待在房間裏，不會被雷打到的。”
江晴媛有些茫然地在房間裏看了看，目光落在有些刺耳的燈光上。
思緒慢慢地清楚了一些，額，是燈光啊，剛才那道忽然而來的光亮。
見江晴媛不說話，裕正曦以為她還沒有回過神來，笑道，“放心吧，有我在你身邊，就算打雷的話，也是我先被電到才對。”
這種傻話，會是裕正曦這樣的人該說出來的嗎？以人類的體質，以他們現在抱著一起的姿勢，就算有先後之分，也不過不到一秒的時差吧，真是……
“放開我啦！”
江晴媛推開了裕正曦，這時候，一個嗚嗚的哭聲響起。
“小艾……”江晴媛看到小艾哭泣的臉龐，想到方才的那個夢境，心髒不由抽痛了一下。
好危險啊，隻差那麽一點點……
一雙手比她更快地抱起了小艾。
“不哭、不哭，我們的小艾是最堅強的孩子了。”
感覺到熟悉而可靠的氣息，小艾的雙手立刻將裕正曦的衣服抓得緊緊的，“嗚嗚，拔拔……”
江晴媛原本想要抱回小艾的手放了下來，看著裕正曦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下來。“要喝咖啡嗎？”
“啊，不要了！”
裕正曦笑，“換熱牛奶吧，三人份的，還有，小艾的那一份別忘了……”
“放蜂蜜。”江晴媛順著裕正曦的話接下去。
“也是……你怎麽可能會忘記。”
牛奶的香味順著喉嚨滑下，溫潤的感覺，讓身體瞬間溫暖了起來。
“呼……”裕正曦正想說些什麽，便聽見江晴媛道，“舒服多了。”
兩個人都是一愣，隨後相識一笑。
因為沒有男士睡衣，裕正曦的身上隻有一件睡袍，因為方才的動作，睡袍都散了開來，隱隱可以從中窺視到那不容忽視的好身材。
江晴媛有些不自在地別開眼睛，“你穿這樣不冷嗎？”
“不然就在這裏睡好了。”裕正曦瞥了一眼江晴媛那不好意思模樣，嘴角勾起一抹捉弄的笑意。
“不行！”江晴媛一聽到這話，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貓兒一樣跳了起來。
“有什麽，昨天我們不也一起睡了……”
“絕對不行！”江晴媛隻覺得臉火燒火燎起來，就算不用看鏡子，也能知道自己的臉有多紅。
小艾原本被加了蜂蜜的熱牛奶安撫下的情緒，因為江晴媛這激烈的音調又有些害怕起來。
“麻麻？”
裕正曦有些嗔怪地道，“你嚇到小艾了……”
“……”
江晴媛無語，這明明就是他的錯好吧？
但是……
最終，三個人一起到了客廳。
“這樣真的行嗎？”裕正曦看著薄薄的毯子，皺眉。
“行啦。”江晴媛用毯子將小艾裹了個結實，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
裕正曦歎了口氣，“我再去拿一床被子來。”
雖然裕正曦更想說的是，留在房間裏不就好了嗎？可是，看著江晴媛那表情，怎麽也說不出來。
其實，就算他想和她有什麽，現在也不是什麽好時機吧？
他又不是禽獸，這種時候，怎麽可以啊……
裕正曦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將被子蓋在了江晴媛的身上。
感覺到身上一暖，江晴媛反射性地抓住了身上的被子，驚異地抬頭看去，看到裕正曦有些不自在地道，“你啊，別光顧著孩子……自己也要照顧好啊。”
好暖和……
江晴媛將身上的被子拉高了一些，半張臉都掩在了被子下。
“你啊，是要把自己悶死嗎？”裕正曦本打算再去廚房弄一杯咖啡來，這種夜晚太煎熬了有沒有？他得先提神一下才行。
將蓋在江晴媛身上的被子取下，卻意外看到江晴媛的臉上有些紅。
江晴媛的視線和裕正曦的視線對上，兩個人都是一愣，“啊，謝、謝謝……”江晴媛連忙將被子扯了下來。
他該不會看到她臉紅了吧？
她幹嘛臉紅啊？這種事情……
裕正曦有些不自在，身上卻熱了起來，很好，也沒有喝咖啡的必要了。
江晴媛有些愧疚，先不論裕正曦和陸婕之間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誤會，這兩個晚上，她確實受到裕正曦的不少照顧……
想了想，江晴媛輕聲道，“你……要不要一起蓋？”
“啊？”
裕正曦似乎沒有注意聽，江晴媛在心裏低咒了一聲，幹脆拉開杯子的一角，也不看裕正曦，“我說……你也蓋被子吧，晚上，很冷。”
哈？不怕他了？剛才不是還躲他像是躲瘟疫一樣嗎？
“哦，嗯。”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裕正曦當然不會客氣了，但是……
“哇，你在幹嗎！”
見裕正曦忽然將睡袍脫了下來，江晴媛連忙將眼睛遮上，“你這個變態，我隻是想要讓你蓋被子而已啊！！”
裕正曦挑了挑眉，將身子搓地暖和了一些，才鑽進被窩裏，見江晴媛又把眼睛遮起來，沒好氣地道，“你想哪裏去了？我隻是不想把冷氣帶進被窩裏去而已……而且我還穿著褲子好不好。”
“啊？”江晴媛下意識地拉開被子，果然如裕正曦所說，他的身上還穿著一條褲子。
“怎麽？很失望？”見江晴媛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好像如果真的和他赤裸相對是什麽糟糕的事情，裕正曦忍不住又出聲捉弄道。
江晴媛的臉上一紅，“你說什麽，放開我啦！”
“我就不放！”裕正曦笑了笑，手上卻認真地搓揉著江晴媛的手，“你真是的，有好好照顧自己嗎？手怎麽會這麽冰？”
熱度……從搓揉著自己的那一雙大手中傳遞過來……
江晴媛隻覺得，不止接觸的那一雙手熱了起來，就連同身體的其他部分，也在急速加溫之中。
“是你太熱了啦！”
熱到……她的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能感覺到那壓迫性的氣息。
“當然，因為我是男人啊。”裕正曦像是不經意地道，“女人的身體就是冰啊，不過夏天的時候就好了，一到夏天，簡直要熱死人，女人就好受一些了……果然這就叫做男女互補嗎？”
這麽一席不經意的話，卻叫江晴媛的臉色沉了下來，猛然抽出自己的手，“你倒是對女人很了解嘛。”
“當然……”因為手中的小手忽然被抽走，裕正曦有些失落，又察覺到江晴媛的口氣有些不對勁……“你又怎麽了？”
“沒什麽！！”江晴媛別過臉去，將小艾抱了起來。
雷聲其實已經不那麽響了，雨聲也慢慢小了下來。
察覺到天氣的變化，裕正曦還有些失望，嘖，雖然這樣的想法有些狡猾……可是，誰讓江晴媛一直躲著他的，如果，今天晚上的雷聲能夠持續得久一點的話，直到江晴媛睡著，那麽，他就能像昨天一樣了吧……
“媛媛，我說，陸婕她……”
“不要說！”
一聽到那個名字，江晴媛就有些反應過度，也沒有想太多，伸出手就捂住了裕正曦的嘴。
“唔……”裕正曦想將江晴媛的手抓下來，卻隻見江晴媛拚命地搖頭。
“我不想聽，我不想聽！”
裕正曦的心上一動，握住了江晴媛的手，就任由她這麽捂著自己。
半晌，江晴媛才放開了手。
裕正曦在心裏歎了口氣，算了，今天就不說這個了，“那……那個星星呢，是為了我嗎？隻有我嗎？”
“啊？”江晴媛還以為裕正曦執意要說陸婕的事情，一時反應不過來，“什麽星星？”
“就是……那些玻璃罐頭……”
“啊！你偷看了！”江晴媛咬牙，“我要進去了！”
見江晴媛惱羞成怒地抱著小艾走進了房間，裕正曦連忙上前捉住了江晴媛的手，“那我呢？”
“你？誰你的沙發去吧！”
“誒……果然還是打雷好啊。”裕正曦轉過江晴媛的頭，額頭碰額頭，“記得把門鎖好啊。”
“你……色狼！”
“你想哪裏去了。”裕正曦笑，“我是怕你半夜出來偷襲我而已。”
“可惡！”將門猛地摔傷，江晴媛想要落上鎖，手指最終也沒有落下。
哼，算了，反正，如果他真的敢偷摸進來的話，就……用枕頭打他好了……
這麽想著，江晴媛將臉埋進枕頭裏……
啊，他看到了，他看到的是哪一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