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最美妙的聲音
——“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我想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麵了。”
她的笑容淺淡而涼薄，在昏黃的光芒之中，她的麵容顯得模糊不清。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麽。
——“媛媛、小艾！”
——“拔拔！”
——“別了。”
嘩啦一聲，翅膀張起來，天使相攜飛走了——
裕正曦猛地坐直起身來，睜開了眼睛。
聽到他的動靜，一個聲音問候了過來，“大哥，你醒啦？”
裕正曦蹙起眉頭看去，隻見江蓉正抱著小艾，小艾一個勁兒地笑。
“你怎麽來了？”裕正曦的聲音帶著不滿，他已經說過在這個月裏都不能來打擾他們的。
“我就說了吧，晴姐，我看我還是走了吧。”
江蓉嘟嘟嘴，衝著江晴媛撒嬌道。
“留下來，聽我的。”江晴媛將水果和點心放在木桌上，臉上也是笑吟吟的，“我看他敢說些什麽。”
裕正曦的視線落在了江晴媛的身上，氣息總算緩和了一些，“你醒來了。”
江晴媛和小艾午休，裕正曦順便處理一些緊急文件，沒想到坐著做著就睡著了。
“難道還等你將我的客人趕走啊？”
江晴媛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現在的口氣，就好像女主人一樣。
“怎麽會……”
江蓉見裕正曦看向自己，連忙解釋道，“大哥，我明天就要去C市了。”臨行前來看一下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不為過吧？
聞言，裕正曦點了點頭，不再說些什麽。
小艾明顯很鬼靈精，看得出今天來的客人和麻麻的關係好，和拔拔的關係也不錯，對江蓉十分賞臉。
江蓉逗著孩子，感歎道，“這孩子真可愛，以後一定是個大美人。”
“當然。”裕正曦毫不客氣地收下了讚美。
江晴媛卻沒有忘記這隻小饞蟲的缺點，“我現在隻希望她趕緊改掉吃甜食的習慣才好。”
江蓉也聽說了一些，安慰道，“安啦，孩子還小嘛，以後等她再大一些了，聽得懂再慢慢改掉啊。”
“啊。”江晴媛有些恍惚起來，“那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吧。”
裕正曦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兩個的視線對上，又擦過。
時間一天一天地翻過，距離他們分別的時候也越來越近，盡管兩個人都不曾刻意提起，卻像是一根長在心頭的肉刺。
江蓉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連忙調解道，“誒，我們來抓周吧，哦，不對，是讓小艾抓。”
“抓周？”江晴媛有些遲疑地道，“現在還太早了吧？”其實江晴媛沒有說出口的是，現在以孩子對蜂蜜的熱誠，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蜂蜜的，那豈不是代表著孩子以後會當養蜂人？
“是有點早了，就當做是演習一次怎麽樣？”裕正曦對江蓉的提議有些心動，畢竟，按規矩來的話，他很有可能看不到孩子抓周的那一天。
江晴媛還是有些猶豫，江蓉已經隨手抓來了幾樣東西，“來來來，小艾，看看你喜歡什麽？”
裕正曦見狀，蹙起眉頭走過去，拿走江蓉手中的東西，“別亂來，就算隻是一次演練，該要的規矩還是要有的。”
事到如今，江晴媛也隻好同意了，和太婆說過之後，太婆立刻帶著大包裹出現了，嘴裏還嘟囔著，“真是太亂來了、太亂來了！你們這兩個……”
江晴媛和裕正曦乖乖地跟在太婆身邊打下手，不時交換一下眼神，一副極為受教的模樣。
江蓉在後麵看得樂不可支，這兩個……真是越來越像是患難夫妻了。
太婆雖然牢騷很多，但還是負責地擺了一堆東西，還不忘慫恿小艾曦，“小艾啊，你看這毛筆漂亮吧，這可是太婆的爺爺留給我的，你喜歡的話就送你好了。”
“太婆。”聽到叫聲，太婆動作一動，隨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別過頭去，咳了一聲道，“嗯嗯，可以開始了。”
小艾曦睡飽喝足，正是好動的時候，被太婆放下後，就在毯子上走動起來。
幾個大人都屏息地看著那小小的身影。
因為小艾曦的動作還不夠靈活，東西並沒有放很遠，隻見小艾曦拿起了手邊的小花鼓，幾個人都是一陣緊張，見小艾曦將東西方了下去，又是鬆了一口氣。
江晴媛握緊了拳頭，看得專注，裕正曦伸出手，在其他兩個人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碰了碰江晴媛的手指。
江晴媛感覺到裕正曦的碰觸，愣了愣看去，裕正曦的衝她安慰地笑笑，江晴媛的神色才放鬆了一些。
小孩子總是三心二意的，摸摸這個又動動那個，叫幾個人又緊張又好笑。
“小艾，認真點！”
如果不是顧慮到在場還有其他人，江晴媛真心想好好捏捏那張小臉，真是，要給她長臉啊。
終於，小艾曦玩膩了，沒發現更多能夠引起她興趣的玩意兒後，拖著小身子，往幾個大人身邊爬來。
太婆有些急了，“小心肝，好歹選一樣東西啊，不喜歡毛筆，那衣服也很漂亮啊……”
可惜小艾曦對那件漂亮的衣服鳥也不鳥，堅定地繼續往前爬。
江晴媛有些心動，不由得伸出手，“小艾，累了嗎？”
小艾笑眯眯地張著沒有牙齒的小嘴，卻是朝著裕正曦爬去。
“拔拔、拔拔！”
靜默，絕對的靜默。
半晌，還是江蓉先反應過來，“小艾很喜歡大哥你呢。”
裕正曦隻顧著傻樂了，就連小艾曦用口水在他的襯衫上作畫，他也無動於衷。
太婆哼了一聲，“出息，真是，枉費我還那麽重視，走了走了！”
江晴媛也站了起來，“太婆，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還不好好哄你家閨女去，小心忘了你這個媽。”
江蓉碰了碰裕正曦的肩膀，“大哥，晴姐好像很生氣啊。”也是，自家閨女卻偏偏選了別人，如果換做是她，也會很生氣很失落的。
裕正曦連忙將孩子抱了過去，“小艾，來，親親媽媽。”
江晴媛有些不自在，這樣好像是她淘來的一樣。
不得不說，當小艾曦栽入裕正曦的懷抱之中的時候，她心中的感覺很複雜。
也許，這就是血濃於水吧，可是，心裏卻又有些不平衡，這個小家夥，她好歹是十月懷胎的媽誒。
小家夥倒也不糾結，順從地給了江晴媛一個大大的口水吻。
“行了，省省口水吧。”
江晴媛的耳垂以下的部分本就敏感，而小孩子沒輕沒重，每次都被襲上要害，江晴媛忍著笑，將孩子的小手從脖子上扒拉下來。
“小艾、小艾，還有我呢！”
江蓉在一旁看得羨慕，厚著臉皮將臉也伸到了小艾曦的嘴邊。
小艾曦卻隻是咬著手指，無辜地看著江蓉。
江蓉的臉上，明顯寫著“失望”二字。
裕正曦忍笑，對江晴媛道，“我去泡點奶粉。”
猜出裕正曦的用意，江晴媛點了點頭，唯獨江蓉一頭霧水，“小艾不是剛吃飽沒多久嗎？”
裕正曦一邊熟練地調配著奶粉，一邊回味著方才那種感覺。
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裕正曦早已將小艾當做了自己的女兒。
這是一種非常新奇的感覺。
就好像，願意拿出自己的一切，卻交換，心愛的女人，可愛的女兒，幸福的家庭……
如果是小艾想要的，他會努力去幫她爭取到的。
卻沒有想到，小艾什麽也不要，隻想要“爸爸”。
“晴姐，小艾和大哥的感情真好呢。”
江晴媛挑眉輕哼了一聲，卻泄露了嘴角的笑意，“這小色鬼，最喜歡漂亮的東西了。”
江晴媛將之前小艾啃鑽石的事情告訴了江蓉。
江蓉嚇了一跳，“這麽危險！那以後要小心一點了……”她低下頭來對小艾道，“聽到了嗎？鑽石可是不能吃的哦。”
“沒事的，在那之後，鑽石和水晶之類的東西，已經全部收好了。”
“呼……這就好，不過，這樣說來，小艾以後也許是個做珠寶設計師的天才呢！晴姐，你後繼有人咯！”
江晴媛的笑容愈加燦爛了一些，卻是道，“她想做些什麽都好，我隻希望她能夠快快樂樂、健健康康地長大而已。”
“一定會的！”
兩個大人和一個小人兒的笑聲感染了裕正曦，裕正曦端著牛奶走到三人身邊，“笑些什麽呢？”
江蓉神秘一笑，“秘密！”
“哦？”裕正曦挑了挑眉，將奶瓶握在手裏，“我本來還想告訴你怎樣討好小艾的，既然……”
江蓉連忙舉起雙手，“我錯了！我告訴你還不成麽！”
江晴媛笑，“好了，裕，你就別逗她了。”
小艾也搖晃著拳頭，似乎是在應和江晴媛的話，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緊緊盯著那奶瓶，“拔拔”、“拔拔”叫得歡。
江蓉見小艾那個表情，又被逗笑，一瞬間就明白了，敢情這小娃娃還是個饞蟲呢。
接過裕正曦手中的奶瓶，將奶瓶塞到小艾的懷中，小艾立刻對江蓉送上一記一百分的甜笑，“呀呀！”
“叫姐姐。”
江蓉誘哄道。
江晴媛和裕正曦對視一眼，眼中都蘊了笑，說小艾聰明吧，其實又很傻氣，這樣饞的小嘴兒啊，以後很容易被拐走吧？
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裕正曦的眉頭慢慢收緊，江蓉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怎麽了？什麽聲音？”江晴媛見兩個人的神色都有些奇怪，不由得開口問道。
“額。”江蓉有些慌張地將小艾塞到了江晴媛的懷中，眼神有些不自在，“啊，都五點了，我都忘記時間了，額，我該走了。”
“這麽早？”江晴媛有些驚訝，“留下來吃個晚飯再走吧。”
“不了，我還有急事要忙。”
江晴媛隻好看向裕正曦，裕正曦卻沒有說什麽，隻是站起身來，“我送你吧。”目光轉向江蓉。
被那樣的視線看著，江蓉有種被看透的感覺，“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江晴媛挑了挑眉，這兩個人……
三個人正爭執不下，有人走了過來，江晴媛抬頭看去，一時間怔住了，“海洋？你怎麽來了？”
“怎麽，不歡迎我嗎？”
周海洋一個反問，讓江晴媛無話可說。
“額，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江晴媛的錯覺，此時的周海洋看著她的目光，帶了幾分的責問和淩厲，讓她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一個黑影遮來，裕正曦擋在了江晴媛的身前，也不著痕跡地擋住了周海洋的目光，“謝謝你送蓉蓉來。”
隻一句話，江晴媛就明白了周海洋為何會到這裏，飛快地看了江蓉一眼，心想，這兩個人什麽時候……
江蓉聽這話，喚回神，拉了拉周海洋的衣服，對裕正曦道，“大哥，我們走了。”
“嗯，下次要帶什麽人來，記得先支會一聲。”
“……哦。”
一直到兩個人離去，江晴媛似乎身上似乎還殘留著周海洋那充滿深意的注視。
裕正曦見車子完全消失了，才轉過身看向江晴媛，“別想太多。”
江晴媛淡淡地側開了身，裝作不經意地抬頭看了看天，道，“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吃飯了。”
裕正曦慢慢收回了被晾在半空中的手，嘴角揚起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