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心殤

江晴媛醒來的時候,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被子很溫暖,睡衣也很舒適,可是,身體的疼痛卻是掩蓋不了的。

江晴媛解開自己的衣服,看到一身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江晴媛苦笑了起來,那一切果然不是個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困難地走下床,江晴媛打開窗戶,雨已經停止了,空氣中還帶著濕潤的氣息,昨天在雨裏發生的一切忽然又清晰起來。

冰冷的禁錮,有力的束縛,粗暴的占有,狂風暴雨般的索取。

明明是應該後怕的,身體還是抖的,臉上卻不由一熱,江晴媛苦笑,也許她已經明白了,什麽是劫,她的情劫。

可是明白之後,江晴媛很懷疑,她真的能夠渡過這場情劫嗎?

……

雨停了,大霧,連空氣都是粘膩的濕。

裕正曦看著手中咖啡,這咖啡的口味,不對。

有些煩躁地站起來,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裕正曦揉了揉太陽穴。這樣做的話,想必她不會再在這裏工作了吧,可是,萬一太過刺激她的話,她是不是連人都會跟著離開?

離開?她一個無父無母、無親無故的孤女能夠去哪兒?

心裏卻有一個聲音,是那一天,當他找到她的時候,她口中的呢喃。

為什麽是那個人?難道……

不願再想下去,裕正曦豁然打開了門,卻正好對上一雙有些病懨懨的眼睛。

“你在這裏做什麽?”明明昨天淋了場大雨的人,昨天晚上還發燒做到一半暈倒了,竟然還敢出來?

江晴媛誤會了裕正曦的意思,收回原本要開門的手,輕聲道,“我隻是來拿回一些屬於我的東西而已。”

裕正曦蹙起眉頭,正想說些什麽,一個人已經拿來了文件,“總裁,請簽字。”

裕正曦點點頭,看了看外麵的格子間,想了想,對江晴媛道,“進去辦公室。”

江晴媛沒有反抗,因為她知道,即使反抗了,最終的結果還是一樣的。

想起他們相遇的種種,除了那一次,她初生牛犢不怕虎地觸犯了禁忌,除外的那些,一直都是他在主導。

見江晴媛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沙發上,裕正曦皺眉,從衣掛上拿下一件外套,走到她的身邊,想要幫江晴媛披上,江晴媛卻像是被咬了一口,慘白著臉,驚懼地道,“不、不用了。”

雖然,她的記憶已經竭力模糊了昨天那一段暴行,可是身體卻清楚得記得。

她甚至還記得,在那段漫長的時間裏,他一直盯著她的,深諳的視線。

裕正曦深深吸了口氣,見江晴媛仿佛是感覺到了他氣息的變化,將自己縮得更小,裕正曦大步流星地走進內室,捧出一條毯子,扔在了江晴媛的身上。

等江晴媛將自己的頭拯救出來之時,隻看到他的背影,“你要是敢拿下來試試!在這裏乖乖等我回來!”

乖乖地就好了是嗎?

也對,隻要做一個乖乖的情人,一個寵物一樣的情人就好了。

江晴媛有些懨懨地想。

裕正曦開完會回來的時候,江晴媛已經睡著了。

低燒的身體讓她比平常更嗜睡,她的臉蛋紅紅的,掩在雪白的毯子之後,粉嫩粉嫩的,像是一隻小豬。

可是小豬睡得並不安穩,小嘴微微張開,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想到那一天找到江晴媛的時候,她口中呢喃的名字,裕正曦下意識地湊上前去聽,卻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但這麽近距離下,裕正曦看到那小嘴幹燥破皮幾乎快要出血,皺了皺眉,拿了杯水過來,卻不是直接喂給江晴媛,而是自己喝了一口,以自己的唇補給水源。

江晴媛無意識地張開了小嘴,於是裕正曦可以無阻礙地進行喂水的動作,當然,也順便占了不少便宜。

喂水完之後,裕正曦就這麽看著眼前的小女人。

這麽嬌小的女人,這麽脆弱,想到昨天被他握在手裏的纖細的脖頸,裕正曦自己都覺得後怕,那麽細、那麽細的脖子,恐怕隻要輕輕一捏就斷了吧。

可是就這個女人,她是第一個敢於正麵挑戰他的女人,單純得像是一張紙,喜歡就寫在臉上,想要報複就說出來,也是她,在沙鷹的偷襲中,義無反顧地跳上了一條未知的道路,毫不猶豫地為他擋子彈,更是在倉庫中,全身心的相信自己,賭上自己的生命。

試問這樣的女人,怎麽能不珍惜?

忽然,一聲嚶嚀,江晴媛慢慢轉醒了過來。

看到江晴媛睜開眼睛,拿黑葡萄似的眼睛凝望著他,裕正曦才發現,他竟然就這麽呆呆地看著她許久、許久。

“你開完會了?”

盡管沙啞,這個問候聽起來還不錯,裕正曦點了點頭,卻因為江晴媛的下一句話,臉色沉了下來。

“那好,我可以拿走我的東西了嗎?”

裕正曦眯起眼睛,逼近江晴媛的臉龐,“你的身體,是我的,你的心也是我的,你還有什麽東西是你自己的嗎?”

江晴媛皺眉,不明白裕正曦在無理取鬧個什麽勁兒,不就是他想要她走的嗎?

想到昨天的那場暴行,江晴媛垂了眼,“你是不是太過自信了一些?真的已經,全部屬於你了嗎?”

一瞬間,霍司林三個字出現在裕正曦的腦海中。

裕正曦張了張嘴,想問些什麽,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

裕正曦煩躁地扒拉了一下頭發,本不想理會,怎奈那敲門聲不停。

裕正曦猛地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

江晴媛費力地向門口看去,卻隻見裕正曦在看到門外的人之後,臉色完全黑了。

“你來做什麽!?”

“總裁,很抱歉,因為他說他是您的伯父,所以……”

“哼,把他帶出去,我不想見到他!”

裕正曦說著,就要把門關上,然而那人已經衝了進來。

“這就是你對待長輩應該有的態度嗎?”男人陰狠地戳著裕正曦的胸膛。

“長輩?嗬,你配嗎?”裕正曦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這麽卑鄙無恥的男人,他真想一刀痛下去,可他不能。

不過,他經受過的那些報複也和一刀差不多了,足以叫他身敗名裂、身無分文。

“你不要忘了,你當年做過的事情,我可,沒有一天忘記過!”

就在裕正曦說話間,江晴媛從沙發上坐直起身子,悄悄走到了他的身後,在裕正曦的麵前,那是一個身形瘦削、形容枯槁的男子,年紀約莫五十多歲了,看起來十分狼狽、落魄。

就在江晴媛還在思索著,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時,那男子忽然朝著裕正曦跪了下去。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一次你一定要幫幫我,幫幫我兒子啊,我就隻剩下這麽一個兒子了,你必須得幫助我啊!”男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道,隻差沒有抱住裕正曦的大腿了。

“你兒子?就是那個不學無術、在四區做流氓的那個無業青年?說吧,吸毒、嫖妓、偷盜……他做了哪一樣?”

裕正曦說話的聲音很輕很輕,卻連江晴媛都能感覺到其中的寒意。

男子大抵也是感覺到了,他瑟縮了一下,然後緩慢地,有些結巴地道,“是、是殺人……”

“殺……人?”裕正曦的聲音更輕了,像一根羽毛,惡魔化身前的最後一根羽毛。

“是、是的。”見裕正曦沒有什麽反應,那男子又大起膽子,“都是那個賤女人、婊子!穿得那麽暴露、分明欠人幹!又不是處,裝什麽貞潔烈婦!竟然拿刀捅了我可憐的孩子一刀,如果不是他及時反擊,搞不好就要被害死了,這應該叫做正當防衛!怎麽能叫做強奸殺人呢……”

裕正曦眯起了眼睛,腳步很輕地走到了男子的麵前。

忽然,裕正曦勾起拳頭,狠狠向男子的腹部揍去!

“啊!”

那男子竟是被生生打出好遠,裕正曦收了拳頭,冷冷地道,“子不教父之過,有你這樣豬狗不如的爸爸,難怪會生出那種禽獸不如的兒子!”

“你、你竟然打我?!”

那男子顫抖著雙腿,抱著腹部從地上爬起來,“我是你伯父!”

“伯父?那又怎麽樣?現在是法製社會,我不介意大義滅親。”

“你、你這個臭小子,跟你爸一樣,都該……”

那人還沒說完,裕正曦已經是一腿掃了過去,“砰!”又是一聲,那人被掃到牆邊,嘴角流下血來。

裕正曦還不打算放過他,一步一步朝著那男子走去,“我說過,你沒有資格提到我爸!”

裕正曦眯起眼睛,眼看一拳又要砸下去……

“夠了,不要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江晴媛心中驚慌不已,因為裕正曦此時散發出的魔鬼一般的氣息。

這種氣息她再熟悉不過了,昨天的他也是這樣,他發狂了。

江晴媛忽然明白了,昨天的裕正曦其實是對自己手下留情太多了,可是,麵對今天這個人,看到裕正曦眼中深不見底的黑,江晴媛很害怕,裕正曦很有可能將這個男子當場活活打死!

“讓開。”

裕正曦的聲音很冷靜,卻叫人毛骨悚然。

“不,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你們好歹是親人啊。”

江晴媛還在勸著,盡管她自己的雙腿也抖得幾乎站不住。

裕正曦蹙起眉頭,這個笨女人……

忽然,突變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