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五十八、救還是不救?

不過幾天,上京城外密密麻麻都是蒙古大軍。

蒙古人派出兩路千戶騎兵,分別向南向西,掃**劫掠周邊村鎮,沒有及時逃走的百姓幾乎盡數被殺。

蒙軍大營建在上京城外大道對麵高地。

上京城仿照漢人城池建造,卻並未嚴格按照坐北朝南的建築方位,正麵偏向西南。上京城周圍依舊有不少的漢人樣式堡壘,依舊在堅守。

蒙古人隻能主力圍困上京,隨後分兵逐一拔除周邊城塞。

之所以如此,與遼國起家有關。

當初遼太祖本是前朝節度使,後前朝末年割據內戰,很多中原、河北百姓往北逃竄,遼太祖發覺機會,命人在草原修建和漢人居住地一眼的城池,叫做“漢城”,接納北逃百姓。

隨後還趁亂南下,劫掠邊境百姓,安置在漢城之中,隨後這些漢城規模越來越大,中原的軍閥血腥廝殺也將很多百姓往北方趕。

遼太祖很聰明,吸接納中原流民,從他們那裏學到先進的建築鍛造技術,和管理技術,後來他被契丹各部首領逼迫退位,提出的要求就是保留所有漢城,他去管理和領導。

隨後靠著這些基本盤,快速翻身,用計殺死所有契丹首領,建立遼帝國,從此完成從部落聯盟到國家的轉變。

這些曆史原因也導致上京雖地處草原戈壁,南麵幾乎是一馬平川的草原,北麵背靠的群山也不高,典型的草原首都,主體城區和周圍卻有許多類似漢人的城塞。

蒙古大軍包圍之後還不好快速攻破。

鐵木真勒馬山頭,下方是被團團圍困的上京城,城外蒙古大軍裏裏外外好幾層,已將之包圍,戰線拉開四五裏,延綿不絕。

五萬精銳大軍,已經盡數包圍上京,可蒙古軍不擅攻城,鐵木真也很頭疼。

圍城兩日,他們不斷衝著城中放箭,叫罵,發起過突襲,卻都無用而終。

北風席卷斬地?枯草無力彎腰?遼闊上京城外,旌旗飄揚?人馬紛亂?鐵木真不免有些煩躁。

木華黎為他打開北麵河穀要地,數千好兒戰死河穀?如今上京近在眼前卻拿不下。

鐵木真心中戾氣越來越重,惡狠狠的說:“待城破之日?我要將城中人盡數屠戮!讓他們明白忤逆我成吉思汗的下場!”

身邊士兵無不叫好?對於他們來說,城中人死活與他們無幹,但若死了,所有東西可以隨意搶掠?那才是最好。

不一會兒?南路的兩個千戶風塵仆仆回來,“大汗,我們已經攻下南麵兩座城。”

“城中守軍呢?”“都殺了,他們害死我們不少兄弟。”

“嗯,我賞賜你們?城中所有劫掠的財富,都歸你們兩個千戶?記得封賞士兵,不要全部私吞。”鐵木真道。

兩個千戶連連拜謝。

不一會兒?有南方信使,順著遠處大路而來?穿過大軍營壘?爬上高坡騎馬疾馳中軍而來。

帶來的卻不是什麽好消息?南麵烏沙堡諸堡依在堅守,難以攻克。

鐵木真看後十分不滿,臉色也不好看。

“小小幾個堡壘,能阻我大軍.......”

木華黎在旁邊插嘴:“大汗,我們能在草原上決勝負,卻不擅攻堅,如果是南人的軍隊來,他們肯定跟能打這樣的戰。

現在上京也是一樣,從這裏往南四百裏左右就有景國大軍,金國是景國的屬國,要麽要提防後方,小心景國。”

鐵木真聽完也皺起眉頭:“你覺得他們敢打我們嗎?”

“遼國、金國都不是對手,景國肯定不怕我們。”木華黎做出自己判斷。

“嗯.......你帶領五個千戶到南麵二十裏外的路口紮營守備大軍後方,防景國人。”鐵木真說,“另外我會派人去和景國皇帝談談,我們兩國可以盟好,景國如果準許我們取上京,我會給他們相應報答。”

鐵木真從小經曆黑暗苦難,能屈能伸,此時也做出妥協。

他並不知道他創下的基業會達到何種恐怖程度,此時他對蒙古過的力量認識大概是可以和金國較量,已不將夏國放在眼裏,但比起伐滅遼國,打敗金國的景國還是有差距的。

光是看景國人賣給他們的兵器,強弩,就知道其中差距。

所以為了消滅金國,報國仇家恨,他必須隱忍向南方大國景國低頭。

他此時並不知道自己在李星洲心中的恐怖地位,畢竟這時候的他還沒大敗,夏軍,沒大敗金軍,沒伐滅中亞霸主花剌子模,人能做的事,很多時候自己也是難以預料的。

鐵木真還不是那個氣吞萬裏如虎的鐵木真,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厲害。

惠州城外,陰水南岸,新軍精銳四個營兵力布置於此,另外還有當地廂軍八個營駐紮兩翼為側應。

軍營坐南朝北,東西橫縱,以陰水為屏,阻隔南北。

此地也成為遼西路數州中駐紮兵力最多的地方,一都超過遼西路治所中興府。

惠州城三麵環山,隻有南麵開口,從北麵來的三條大道都在城北匯合,北方軍隊想要南下必須通過這個隘口,再往北,可走的路線就非常多了。

這也是當初李星洲和楊洪昭商議之後不再向北割地的主要原因之一,拿得下,但守不住。

雖說寸土寸金,寸土不讓,這對於農耕民族來說深入人心,可有些土地要麽沒有戰略價值,要麽能拖死一個國家,不值得。

百姓的家國情懷要保護,決策者頭腦卻必須清楚。

這幾天,惠州北麵出現大量流民和逃兵,他們身後還有追殺的韃靼人,追到惠州城北二三裏後,麵對對岸的景軍,蒙古兵也遲疑了。

流民逃兵不要命想要渡河,一時間接不接收,保不保護頓時成一個大問題。

可是情況緊急,新軍團長當機立斷,下令擊斃試圖過河的先頭流民上百人,河水瞬間染紅,此舉嚇住後方流民。

如果大批流民衝擊南岸軍營,後果不堪設想。

隨後一麵派人往南向遼西節度使楊洪昭請示,一麵派出一個新兵營,帶領兩個廂軍營渡河,原地聚攏收押流民。

新軍一個營攜帶步槍在北岸快速構築塹壕,以防有變。

在與蒙古人騎兵短暫的大家都聽不懂對方說話的交流之後,蒙古人終究懼於景國兵鋒,停止追殺。

而新軍團長也立下規矩,能逃到這的流民可以活命,逃不過來被蒙古人殺的也不搭救,因為他隻是個小小團長,挑不挑起與蒙古國的戰爭他做不了主。

第二天,遼西節度使,懷化將軍楊洪昭就趕到惠州前線。

隨後金國人求助的使者也到了,見到楊洪昭就一頓痛哭流涕,哭訴蒙古人的暴行,希望作為宗主國的景國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