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二十八、又一次大婚+耶律大石的心思

李星洲輕輕撫摸蒲察伶的烏黑秀發,一手摟著她的纖腰,一手輕輕撫摸她的小肚子。

此時依舊平平坦坦,沒任何跡象,可裏麵已經有自己血脈了。

有了孩子,蒲察伶也溫順許多。

“開元還習慣嗎?”李星洲問。

蒲察伶靠著他點點頭,臉上有淡淡紅暈,屋內火盆裏炭火通紅,年初,寒意還在彌漫,北方的雪還未盡散。

“把你的妹妹接來府裏住吧,同時照顧照顧你,她們比較有經驗。”李星洲道:“下個月我要外出一段時間。”

何芊那邊他不用擔心,消息才傳開,何府就已經匆匆派人來了。

何昭是參知政事,未來可期,何芊地位擺在那,照顧討好的人多的是,肯定不會受委屈。

蒲察伶背井離鄉,在京城無依無靠,他不在家可能會受冷落,所以李星洲想到把她幾個姐妹叫過來照顧她。

同時又從府裏多找幾個精明能幹的丫頭調到這個院子來,本來詩語已經安排周到,可懷孕了總不能一樣。

“還有,你寫封家書給你父親,告訴他你懷孕了,這種大事總要告訴家裏,不然我也不放心。”李星洲道。

其實他想借此提醒蒲察翼,你女兒做金國皇帝幾年都沒懷孕,來我這幾個月就懷孕了,很可能金國國主在敷衍,在抵觸你們家啊。

當然,話不會明說,蒲察翼明白不明白也不知道,事情總要做的。

李星洲當然盼著蒲察翼能背叛金國,金國如今有能力的兩個人,劉旭和蒲察翼,無論失去哪一個,他都高興。

不過在蒲察伶看來,卻又是另一種意思了,聽完此話,瞬間柔情似水,眼裏蒙上一層水霧:“謝謝殿下?自從我出嫁之後?從沒人這麽關心過我。”

“謝什麽,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誰叫我一往情深呢。”李星洲拍拍她的屁股?“等我這次從蜀中回來,就明媒正娶?娶你過門,耶律雅裏是遼國公主?她早來京城幾年了?誰讓你來得晚,隻能排在人家後麵。”

蒲察伶撅了撅嘴,“她會不會恨我......畢竟遼國是毀在金國手裏的。”

“不知道,你哪天親自去問問她。”李星洲調笑。

蒲察伶委屈的拍了他一下?“我哪好意思去......你就是欺負我。”

李星洲壞笑:“哪次我把你們兩叫一個屋?大家睡一處,你們兩慢慢談。”

蒲察伶臉更紅了,低頭輕輕掐了他一下,聲音小得和蚊子一般:“不準.....”

“聽不見,我就當你默認了?嘿嘿。”他壞笑,蒲察伶羞惱的掐他?他連連躲開,最終蒲察伶鬧得氣喘籲籲?筋疲力盡癱坐他懷中。

李星洲一邊喘氣,一邊把她拉到懷裏:“你也不用有什麽壓力?我本人對男孩女孩都一樣看重?有我在這你什麽都不用怕?說不定以後還能把你爹接過來呢。

有什麽事,有什麽需要找詩語說,你知道吧,就是接你住進來的人。”

蒲察伶點頭:“我知道,詩語妹妹待我很好,是個好人,又有才幹,聽府裏的人說,王府上下內外所有事都是她管的。”

“詩語是府裏的主心骨,她待人不錯,一切都要聽她的,明白嗎。”李星洲道,蒲察伶能幹歸能幹,能討他歡心,人長得美豔,但主次他還是分得清的。

家裏無論如何都不能有人威脅道詩語的地位,不然就是取亂之道。

蒲察伶聽懂了,連連點頭。

其實府裏的女孩都不傻,除了何芊大大咧咧不會在意那些,其他人都明白以詩語為主,阿嬌則是主動讓權給詩語的,她更喜歡詩情畫意的生活,在管理方麵沒有天賦,也不喜歡。

最刺頭的起芳住在府裏,平時愛跟詩語鬥嘴,可到緊要之時,也是聽詩語的。

大家其實已經潛移默化的達成一種默契了。

初八,李星洲又一次結婚,這次婚禮不在王府,而在皇宮,除宴請親戚朋友文武百官,最重要的還有天下各國使節觀禮。

李星洲迎娶耶律雅裏,遼國公主,這次婚禮政治意義十分明顯,讓天下諸國使者觀禮就是想告訴天下人,遼國正朔已並入景國的意思。

台下各國使者無不拜服心驚,短短幾年,景國似乎又要回複當年中原之國的昔日榮光了,他們當然怕。

事實上漢王朝的附屬國是曆代最多的,但漢王朝也是曆代對待外國最鐵血或者說血腥的王朝。

如果景國要恢複漢朝時的地位和作為他們當然怕。

比如霍去病接受匈奴人投降,結果中途有異動,他直接衝進去把匈奴王和部下隔開,隨後將有逃跑意圖的八千多人統統處死。

衛青打得匈奴人到處亂竄,但在草原上很難打殲滅戰,於是匈奴士兵逃跑,他們聚集地的牛羊、婦孺、奴仆會被全部劫掠回漢朝國內,帶不走的統統燒了,走不動的就地處死,不讓匈奴喘息。

往後,漢朝使者處理外國糾紛事務更是離譜。

有外國劫漢朝商隊,使者直接單槍匹馬進人家國王大帳裏把國王砍了。然後回頭對著下麵蠢蠢欲動的文武和軍隊說“漢軍將至,勿動,動則滅國”。

結果下麵沒一個人敢動,風波就這麽平了。足見那時漢軍聲威有多可怕,聲威都是殺出來的!

漢朝幾個士兵在西域押送別國國王,路上怕人家趁他們睡覺時候跑了,覺得很麻煩,一商量幹脆殺了國王帶人頭回去,大家都覺得他們做得很對。

而且即便到了漢末,國內有很多憂患,帝國大廈搖搖欲墜,可漢軍依舊追著西北外族的軍隊打,除了少數投降的,幾乎被打到滅族。哪怕等到天下分崩離析,曹操一麵和國內諸侯混戰,一麵還要抽空收拾北麵外族,打得服服帖帖。

所以漢武帝時期,是中國曆朝曆代附屬國最多的時期,還不是後來一些王朝那種用錢和好處買來的附屬國,稍微有是就跳反,而是真的被打怕了那種。

後來的唐朝也對外用兵,但比起漢朝態度其實軟化很多,所以如果唐朝是強盛開放,那漢朝就是鐵血雄渾。

而如今這些使節擔心的就是景國在走昔日強漢老路,又是滅遼又是伐金,而且對金國不隻是割地讓城,削去皇帝頭銜,臣服上貢,更過分的是毫不留情的羞辱,直接把人家皇後搶了。

而且根據傳言,李星洲在中興府處死了數萬戰俘,血流成河,人頭堆得和城牆一樣高,城外護城河都漲了水位。

種種作為,太有當初漢朝那味了,難免心跳手抖,有些不安。

紛紛爭先恐後,上前慶賀,奉上珍寶,想在李星洲這個殺神麵前留下好印象,將來說不定能保命。

皇帝很高興,他看著那些戰戰兢兢的使者,覺得今日的目的達成了。

李星洲見狀沒說破,他是回不到漢朝老路的,那太難,需要數代君主的積累才行。

漢朝能有那樣的積威,運氣也是一方麵。

劉邦、呂後、文帝、景帝、武帝,漢朝一連串接連更替的掌權者,個個都是厲害人物,一代代人積累發展傳承才造就強漢巔峰時期的盛威。

以至於後人發出“國恒以弱滅,唯漢獨以強亡”的感慨。

這種概率太低了,很多朝代別說連著出那麽多能人,就是連著三代不求牛逼,隻要不拉胯就成的都難。

當然,唐朝也做到了三代接力,李世民、李治、武則天,三代都算不錯,也是一個累積發展傳承的過程。

除此之外就寥寥無幾。

李星洲隻有一輩子,想達到漢朝那樣的盛威,在他這輩幾乎不可能,隻能盼著子孫後代爭氣。

下方隻有遼王耶律大石神色又是欣慰,又是落寞,似乎很複雜。

李星洲大約能猜出一些,遼國最後的公主嫁入景國,那幾乎等於告訴天下人,遼國國祚,並入景國,從此之後,大遼真的沒了。

如此耶律大石的念想也算斷了大半,欣慰的大概是耶律雅裏終於有了歸宿,不再國破家亡,顛沛流離。

宴席上,李星洲專門去敬了耶律大石一杯酒,他點頭,欣然接受了。

耶律大石此人,一身堪比傳奇,他雖是契丹皇族出身,卻不應身份沾沾自喜,不思進取,反而自幼勤勉好學,力爭上流。

他曾考中雙科進士,遼國效法中原之國設立科舉,但有分開考,一種用契丹文,一種用漢文。

耶律大石就是既考中契丹文的科舉,又考中漢文的科舉,兩樣都精通。

偏偏他還不隻是有文化,打起仗來更是得心應手,有大帥風範,曾用兩三萬人在南線戰場連續擊敗宋朝十幾萬大軍。

隨後跑到中亞後接連擊敗中亞各部落,打敗當時中亞第一霸主塞爾柱王國,建立西遼,成為中亞霸主。

以前李星洲知道他是個人才,而且精通漢語,懂漢文化,所以想用他,但始終不敢放心,因為他有能力不假,可也有複國的野心。

如今耶律雅裏過門,心境變化,局勢變化,李星洲覺得可以嚐試著啟用耶律大石了,他此時還正值壯年,讓這樣一個猛人開始養老實在太可惜。

當晚,李星洲見到了耶律雅裏的嬌花,隨後還采了,耶律雅裏很投入,很配合他,就像恨不能將自己揉入他身體一般,那種依賴他感受到了。

第二天,李星洲覺得自己應該防患於未然,開始泡點枸杞之類的。

耶律雅裏還在熟睡,她昨晚騎馬太累了。

到初十,李星洲約了狄至和劉季,帶上耶律雅裏,去遼王府拜訪。

耶律大石見他帶來了新軍海軍司令狄至,陸軍司令劉季,就明白他帶耶律雅裏回家探親是假,來請他出山是真。

不過這次耶律大石沒有拒絕。

大家坐定之後,耶律大石開門見山的說:“我似乎開始理解什麽叫‘我們是天命所歸’了。

殿下推崇的《荀子》我也拜讀過,天道自為,故而君子自強,先賢的話真是振聾發聵。”

“你願意幫我?”李星洲直接問。

“其實之前心裏一直有兩道過不去的,今日跟殿下實話實說也無妨。”耶律大石坦然道:“其一對遼國國祚難於釋懷,我是太祖(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八世孫,遼國國亡在我手中始終難以麵見先祖。

其二是害怕,我和雅裏都是無根浮萍,零落景國,背後毫無根基,若領兵在外,有人在朝中跟皇帝誣告我謀反怎麽辦?我是外人,就是百口莫辯,十有八九連辯的機會都不會有,所以我不能為殿下效力,隻能老老實實呆在京城,在天子腳下,才讓人安心。

不然到時死的不隻是我,還會牽連雅裏這可憐孩子,她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如今雅裏嫁入你的家門,她的好歸宿,你能保護她,我也放心了,沒有牽掛我可以為殿下效命。”

李星洲點頭,“如果你肯效命,我自然高興,而且能保你富貴和安全。”

耶律大石道:“我有一個請求,將來你和雅裏得孩子中,能不能讓一個孩子姓耶律,將耶律家的血脈延續下去。”

聽到這,耶律雅裏眼眶通紅,狄至都有些動容了。

李星洲卻笑著搖搖頭,“不行,你可別裝了,大家都是聰明人,要耶律家後人,你自己生去。

想要媳婦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堆京城的漂亮寡婦,你還是壯年,生個七八個都不成問題。”

耶律大石也苦笑,隨即道:“殿下真是慧眼如炬,此事往後我定不會再提了。”

李星洲可不是傻子,耶律姓氏的皇子?那還得了,完全就是政治隱患。這耶律大大石就是嘴上放下了,心裏掛念著呢,想給耶律氏留一個機會,哪怕機會及其渺茫,可萬一呢?

要是將來耶律氏的皇子萬一坐上皇位,他就算曲線救國,用另一種方式為大遼複國了。

李星洲可不會讓他這麽幹,也不會被他隨意幾句打感情牌的話就說得暈頭轉向,心軟同情。

這麽幹不隻是政治隱患,將來還可能引發朝廷內鬥的。

耶律大石見用感情牌不成,也徹底放棄掙紮,老老實實談正事了。

“上元之後,折惟忠就要離開京城回府州了,我想讓狄至和耶律大石隨他北上,作為景國使者,去西北看看夏國形勢,實際去看其周邊情況,水道,道路交通,摸清楚底細,在心裏規劃個拿下夏國的作戰計劃,回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