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鳴剛剛從省地稅局學習回來的那天中午,就做了一個很荒唐的夢:在夢裏,他與同辦公室的陳怡姐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那種銷魂蝕骨的滋味,令他在一瞬間隻覺得骨軟筋酥,幸福得差點兒暈眩過去——

“刮涼粉哦——”

窗外忽然傳來一聲長長的、尖利的吆喝叫賣聲,把葉鳴從春夢的激情中倏地拉到了現實世界。

他迷迷朦朦地睜開眼睛,心裏咒罵著外麵那個天天中午都來地稅局家屬院賣刮涼粉的小販,同時還有點不甘心地伸出雙手,在空中張牙舞爪地虛撈了幾下,似乎還想把剛剛睡夢中陳怡那具誘人的身體從夢境中撈出來,和自己繼續演完接下來的激情戲……

但是,桌上的鬧鍾又不合時宜地“嘀鈴鈴”鳴叫起來,徹底粉碎了他的春夢。

他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來,關掉鬧鍾,坐在床沿上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

剛剛那個夢雖然很荒唐,但是,卻是那樣地真實,那樣地誘人,以至於他現在都覺得渾身骨軟筋酥,鼻子裏似乎還能聞到陳怡身上那股醉人的體香,嘴唇邊也好像還殘留著她口腔裏清新馨香的味道……

外麵的天氣很好。陽光從百葉窗簾的縫隙裏麵透射進來,在宿舍潔白的牆壁上塗上了斑斑駁駁的金色光圈。

這一縷縷陽光,讓葉鳴徹底清醒過來,心裏忽然有了一種負罪的感覺:陳怡姐那麽端莊、那麽高雅,對自己又那麽關心照顧,而且她還有老公,自己怎麽老是做這種和她在一起纏綿的春夢呢?

雖然,很多人都說陳怡那個千萬富翁老公常年不回家,而且經常在外麵沾花惹草。但是,陳怡卻從沒在局裏說過她老公半句壞話,也從沒有在人前流露過她過得並不幸福的情緒。她始終那麽清清淡淡,那麽寵辱不驚,那麽高雅端莊,那麽矜持得體……

而正是這份高雅和矜持,令葉鳴在心目中把她當做了女神,當做了自己的擇偶標準,以至於他參加工作四年,談了三個女朋友,最後都因為覺得她們和陳怡差距太大而最終告吹……

當然,葉鳴心裏很清楚:局裏像他這樣喜歡甚至暗戀陳怡的男人,絕對不止一個。

陳怡號稱“k市地稅係統第一花”,也是葉鳴心目中那種最完美的女人:她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可以說是名門閨秀。而且,她身材高挑苗條,肌膚白膩潤澤,五官精致漂亮,氣質嫻雅端莊,言談溫婉柔和,普通話標準得堪比中央電視台的播音員……從她的身上,處處透露出一股高貴典雅的氣息,令和她麵對麵坐著的葉鳴常常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據葉鳴觀察,現在局裏的一把手李立,就一直對陳怡垂涎三尺,多次假借關心的名義,約陳怡去他的辦公室談心。還當著很多人的麵,義憤填膺地為陳怡鳴不平,說像她這樣好的女孩,嫁了那樣一個花心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實在是太不值了。

他這話說多了,局裏的幹部職工便看出了一點端倪,都在背後暗笑議論,說李局長賊喊捉賊,自己情人二毛好幾個,卻大義凜然地指責陳怡的老公花心養小三,目的無非是想拆散陳怡的家庭,自己好乘虛而入,將陳怡這朵k市地稅係統第一花變成他的第n個情人……

隻是,陳怡卻好像很不領李立的這份情,雖然當著他的麵沒說什麽抵觸冒犯他的話,但每次從局長室和他談心回來,她臉上就會露出一絲慍怒和鄙夷不屑的神色。有時,李立屈尊造訪辦公室,放下局長架子和藹可親地和她拉家常,她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冷淡模樣,根本不給李立任何機會。

這一點,讓葉鳴對陳怡更是肅然起敬……

在出了一會兒神以後,葉鳴跳下床來,穿好衣服,決定去辦公室看一看。雖然他上午剛剛從省局參加為期半年的業務培訓回來,要明天才到局裏報到上班,但中午那個春夢攪亂了他的心思——他現在迫切地想見到暌別半年的陳怡姐,想和她聊聊自己這次在省局培訓的一些趣聞軼事,想欣賞一下她絕美的容顏、優雅的舉止、甜美含蓄的笑容……

當他走進辦公室時,陳怡可能剛剛從沙發上睡了一覺起來,正在用手抿額頭上有點散亂的頭發,一眼看到推門進來的葉鳴,她的目光中露出了一絲驚喜。但這種驚喜的神色隻是稍縱即逝,她臉上很快就恢複了慣常的矜持和平靜,對著葉鳴微微一笑,淡淡地說:“回來啦!”

葉鳴見她今天穿了一身藍色的稅務製服,飽滿的胸脯被有點窄小的製服上衣繃得格外傲挺,心裏不由又是一蕩,剛剛夢境中那旖旎的場景忽然又鬼使神差地浮上了腦際,臉也莫名其妙地紅了……

陳怡見他癡癡地盯著自己,臉漲得通紅,一幅魂不守舍的花癡模樣,不由也紅了臉,低聲嗔道:“小葉子,你在省局封閉學習半年,是不是學傻了?姐姐和你說話呢!”

葉鳴一愣,這才想起自己有點失態了,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由衷地說:“陳姐,你穿製服真好看!”

陳怡嫣然一笑,說:“你這是多少次說這話了?也不嫌肉麻!對了,你老是說我穿製服好看,是不是我穿其他衣服很醜?”

葉鳴忙說:“絕對不是。陳姐你穿什麽衣服都顯得端莊漂亮。隻是,你穿製服更能襯出你優雅的氣質和優美的身材。”

陳怡抿嘴一笑,有點羞澀地低下頭看著桌上的一份文件,良久,才抬起頭對葉鳴說:“局裏過幾天就要競選中層幹部,競職方案已經出台了,你這次應該機會很大吧!”

葉鳴一驚:這麽重要的事,自己在省局學習時,陳偉平怎麽不告訴自己?自己昨天還和他通了電話,告訴他今天要回來,他在電話中為什麽隻字不提競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