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chapter 91 哪有半分程序員的樣子
思繆的行李什麽的大多都直接寄回來家，隻留了一個隨行的小箱子，也就應了榮義的邀約，陪他去完成畢業儀式。
榮義的班級聚會定在了兩人回北京的第二天晚上，白天榮義回學校辦理畢業流程，思繆就賴在酒店裏補覺，每個夏天她都好像整個人被黏在了**一般，窗外蟬鳴不絕，屋子裏冷風溫度被調的很低，思繆就這樣昏睡了一整天。
榮義回酒店來接她的時候，她還沉浸在上一個夢中。
“繆繆，起來收拾一下，去吃飯了。”
榮義在耳邊喊她的名字，思繆猛地睜開眼，她摸了摸眼角，有些潮濕，剛剛的夢讓她惶恐。
“我又做夢了……我夢見一個空****的房間，我有那個房間的鑰匙，我也知道你在裏麵給我留了線索讓我找到你，可我意識到的太晚了，再趕過去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
“我的夢裏，你好像永遠都不在我的身邊。”
思繆斷斷續續的給他講述著自己的夢，越說越多了幾分委屈的情緒，她很難給榮義講述清楚，自己在過去的那些年的等待過程中，到底耗費了多少的心力，她不想去責怪他，卻又無法不怪他。
“榮義……”
思繆輕喊著他的名字。
雖然你可能不相信，但單單是喊出你的名字，就足以讓我淚流滿麵了。
榮義把她從被窩裏抱出來，關掉冷風，輕拍著後背讓她從自己的情緒中舒緩出來。
同旁人的起床氣不同，思繆的起床氣往往都是在和自己置氣，她總是很難勸慰自己從那樣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又費上了一會兒功夫，思繆才順利起床，化妝收拾整理，情緒倒也成功的平穩下來。
“誒，你們班上有沒有喜歡你的小女生？”開始有功夫和他打趣。
“沒有，我平時事情太多，班裏的活動參加的並不多，”榮義倒也一本正經的答了。
前幾日思繆感覺在自己的畢業季，化妝什麽的過於頻繁了，一回北方，皮膚反而有些輕微的刺痛感，就沒有再上更濃重的妝容，隻是簡單塗抹，薄薄的打了一層底，然後畫了個心機的偽素顏妝，簡單的一條白色小裙子，就這樣和榮義出門了。
兩人到場的並不算早，榮義班在酒店定了個包間，裏麵有三張大桌子，剛好坐滿一個班的人，班導和輔導員在畢業季也事情很多，但是這一晚就要串三個飯局，所以總體來說，這頓飯吃起來應該還是輕鬆加愉悅的。
思繆挽著榮義進去，之前大家也說好了，自己有家屬可以一並帶來一起吃飯，反正最後隻要交錢的時候AA就好，不過班上有男女朋友的人並不算多。
“榮義，不介紹介紹嗎？”還沒坐定，就聽見一個很尖銳的聲音在一旁提問，思繆聞聲望過去，是個紅衣女生，妝容也很濃重——但怎麽說呢，這一切都並不適合她，粉底有些沒有抹勻，粉紅色的眼妝顯得整個人又媚俗了些。
“是啊榮義，介紹介紹嘛！”有男生出來幫忙打圓場。
“我女朋友，綦思繆，”他這樣說，思繆也禮貌的欠身同大家點頭，那紅衣女生翻了個白眼，轉身去和別人說話了。
思繆沒有理會這些，倒是暗下有在宿舍群裏和室友們吐槽，“道行太淺，”並且給那女生做出了評價。
思繆深知，雖然榮義自己本人可能毫不在意，喜歡他的女孩子有沒有他自然不知道，這人目中無人的過分，隻要對方不跑來和他明確的說“榮義我喜歡你！”他都會覺得沒有這樣的事。
更別提耍上什麽小心機，想來那紅衣女生平日裏的手段，應當也就是給他添添堵，和他搶槍各種活動的名額，這樣的行為，榮義更是不會理會，反而會認為對方是討厭自己的，總之，定然會敬而遠之。
吃飯的過程中也沒有太多的事，思繆被榮義帶著和大家挨個打了一下招呼，男生沒讓她喝酒，凡是需要舉杯的時候他都幫忙擋了。
隻不過喝了太多杯飲料，最終的歸宿也是去往洗手間，和喝啤酒無異。
洗手的時候，終歸還是碰上了狗血的電視劇情節。
“綦思繆是吧？你是他什麽時候認識的？”紅衣女生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來了，思繆很不喜歡她說話的語氣，總有種自認為自己是正宮娘娘的氣勢。
“還挺早的，”隻這樣說。
“能有多早？你是學妹吧？”意思好像是要以學姐的身份壓上一層。
“是啊學姐，有什麽事嗎？”順勢就這樣應了，畢竟誇自己年輕也沒有什麽可反感的。
“看樣子你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有句話不知你聽沒聽過，畢業季也是分手季，這麽長時間榮義都沒有帶你出來過，不知道你對自己有沒有個清晰的認識……你看啊，你肯定未來的生活方向都沒有敲定，是讀研還是工作？但不管哪種，你和他的生活總歸不是同步的……”
思繆看著女生嘴一張一合，聽她滿嘴胡言亂語毫無邏輯，覺得厭煩。她不喜歡這樣的女生，自恃過高，有著奇怪的自信心，好像對世界都盡在掌握了，思繆再度打量了一下女生的長相，鼻梁並不高，兩個眼睛離得很近，思繆甚至想問問她，能不能右邊的眼睛看向左邊，左邊的眼睛看向右邊——多少長得有些對眼。
盡管對別人的長相評頭論足並不是什麽好事，但思繆此刻隻覺得正麵對著一隻比目魚，嘴巴一張一合，像是被海浪衝上了岸，在做著無謂的掙紮。
“學姐，你洗完了沒有？我先走了，不知道這家店給不給做比目魚”撂下了這句話，輕飄飄的就走了。
身後的女生張了張嘴，可能有再喊了些什麽，但思繆是全然沒有聽到的，她並不在乎這樣的“情敵”，並不能算上很好的對手。
回到飯桌上，榮義多少喝得有些多，剛吃飯敬酒的時候思繆聽到，他這些年都是專業第一，加上活動什麽的參加的多，自然在班上是最受歡迎的，別說自己班上，就連隔壁包間的也是同校的同學，陸續也來找他喝酒說話。
終於，人群散去，隻留下他一個人在角落裏，思繆感覺此刻的榮義看上去多少有些孤獨。
“繆繆，你回來啦。”倒沒有醉醺醺，還是清爽幹淨的樣子。
“等下還有安排嗎？”思繆問，她感覺有些疲倦了。
“沒了，散場之後就回去吧……我好想你。”說著輕輕抱住了她，把頭斜靠在思繆的肩上，思繆幫他捋了捋頭發，抬起頭，正對上紅衣女生的目光——這下倒也不用再和她費上什麽口舌了。
“義哥，喝暈了嗎？”一個打扮的很不良少年的男生湊了過來坐在了榮義身邊，這個男生褲子穿的很肥大，上麵鎖鏈什麽的叮了當啷的響個不停，帽簷壓得很低，幾乎看不見他的臉。
榮義聽見聲音起身搖搖頭，讓自己清醒，“還行，咋了？”
“咋了，沒咋，過來見見嫂子…你注意一點形象。”
思繆和男生點頭致意。
“嫂子你是不知道，我可聽說你好久了！你一定就是那個讓榮義打遊戲的時候都能出去接電話的人，對，還有，有一次他聖誕節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氣的把自己手都捶得腫到流血，當晚就坐飛機走了，後來才知道是去找你…”
周圍人生嘈雜，男生絮絮叨叨，明明看上去很高冷的樣子，但在八卦麵前，人人平等。
這人是榮義的室友，叫李明斐，也算是寢室裏玩的最好的一個了，他和榮義的生活作息興趣愛好加上人生走向都出奇的一致，隻是性格不相同，李明斐本人也帶著一股子匪氣，之後熟起來了，思繆就常吐槽他：“你哪有半分做程序員的樣子。”
榮義很少和人提及思繆，卻和李明斐說了很多——盡管第一次是被他灌多了騙著說的。
但榮義這樣的人，最需要這樣的出口，第一次是李明斐招惹的，可既然知道了，就要做好垃圾桶的身份，將這許多的八卦全部消化。
李明斐和思繆講述了很多，或許，這就是之前榮義提及的，他的狼狽不堪，他的死去活來。
思繆聽了很多關於他的故事，什麽大一的時候主持時候，借來的襯衣過於不合身，後麵被夾了好幾個夾子，荒唐又可笑啦；什麽大二的時候有學妹舉著手機來和他表白，讓他對著話筒說句話，他隻說了一句“啊”，還沒來得及拒絕，那女生就掉頭對著話筒裏喊：“你聽見了嗎，老娘才不是沒人要！”大三的時候，李明斐和他在國外一起交流，合租的房子，每次和房東打交道的時候，那個中年英國貴婦總是一臉的了然，和他點頭，意思是“不用解釋，我都了解”。
思繆在一旁笑的不行，周遭人群沸騰，三個人在角落裏擁有著一種別樣的安靜。
這才是他，這才是日益飽滿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