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6 元旦前夕
一年的最後一天，上午的時間留給各班自己支配，開聯歡會也好，看電影也好，再凶殘些，一起上自習也沒人管。
下午才是全校聯歡，之後是元旦的三天假期。
清晨的跑操取消了，大家都來得比往常晚了些，早自習也沒有什麽朗讀背誦任務，會畫畫的就去黑板上寫節目單出板報，餘下的人要麽掛掛窗花，要麽就打掃打掃衛生。
其實各班的裝飾品都長得大體都一樣，都是班委從學校門口的文具店進貨的。
你一定見過那些窗花，紅紅綠綠的，反著光，可以拉抻的很長，隨意的被搭在窗框和吊燈之間——好看這兩個字並不重要，隻要花花綠綠，有著這份喜氣就夠了。
班內的演出沒有學校那般嚴格，甚至有很多節目都是早上臨時報上來的，誰想演些什麽，就直接去黑板上的節目單裏再添上自己的名字就是了。
同學們把多餘的桌子都堆到牆邊，僅留下椅子圍成一個大的圓。
思繆偷偷調整了自己的位置，挪到了榮義的正對麵。
班級聯歡無非是唱唱歌，跳跳舞，或者加上些無聊的小品或者三句半，都是臨時拚湊的節目，其實節目本身並不算吸引人，但期間鬧了兩出烏龍，誰又說錯幾句台詞，加上誰在唱歌時不小心摔了個跟頭，也能引發哄堂大笑。
快結束時，思繆就被校活動部喊去提前準備下午的會場了。
一中逢年過節時，儀式感總是很足，但又不能過多的耽誤大家學習，就把這份儀式感壓縮在同一天，繼而將一切都完整的體現在吃上。
學校食堂的師傅們調好餃子餡，和好麵，給各班在食堂劃分好了位置，聯歡過後就可以去包餃子了。
這原本是思繆每年最期待這一環節，可惜連續兩年都無法抽身參與，這是最後一年了，也是最後的機會了。
“唉。”她在禮堂整理道具時輕輕歎氣。
“怎麽啦？”活動部部長叫林涵，正同思繆一起檢查核對。她雖然長得很是可口，卻是個厲害角色，同屆中也隻有她能鎮得住大小活動的場子，人員調動道具安排都管理的井井有條。
“怕吃不上餃子了唄。”思繆在備忘本上一項項打勾，核對，確保萬無一失。
“你沒喊你誰幫你留一份嗎？”部長顯得很驚訝，“那你等會去我們班吃，我找人幫我搶了幾個，但去年他給我搶了一整碗，我肯定吃不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吃。”
“他？”思繆眨了眨眼。
“少來，吃不吃。”女生輕輕撞了她一下。
“不用啦，我等會去學校門口吃碗麵就行。”又邀請了兩次，思繆都拒絕了，對方也就不再強求。
這邊的任務結束得並不算晚，思繆算了算時間，還是趕去了食堂。
場麵已經是一片狼藉，思繆從進食堂門開始，就遇到了好幾個臉上糊滿麵粉的人同自己打招呼，但她並不能很好的分辨誰是誰——應當是包完餃子之後，大家把手上的麵粉又胡亂的各處去蹭了蹭。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班的位置。
還是來晚了，思繆看見一群“牛鬼蛇神”正圍著桌子，舉著筷子，應當是在搶著餃子。
思繆喊了一聲，“嘿！”大家齊齊回頭，隻看見每個人臉上也都糊著一層白麵，思繆笑出了聲。
能看到這樣的場麵就夠了，其實她並不愛吃餃子。
便沒再往裏麵擠，想著等會看看，若能剩下就吃一兩個，若剩不下就去校門口吃碗牛肉麵。
等人群散開，果然餐盤裏連破開的餃子都不剩了，隻剩下一些可憐巴巴的韭菜，粘在盤子底。
思繆輕輕歎了口氣，打算轉身去吃飯。
但被人拽了拽衣袖，地上本就髒亂，思繆差點打滑跌倒，回頭時，身後人手上的碗也差點被帶著撞翻，“小心點啊，你給我洗衣服嗎？”同樣的問話在被他提及，恍如隔世。
“少來，不管。我餓了，走了。”思繆擺擺手要走。
“別走啊，這不來了嗎。諾，怕你回來晚沒得吃。”榮義端著滿滿一碗餃子，遞了過來。他的臉上倒是幹幹淨淨，不過額角也有一道白印。
思繆輕輕衝他招招手，他俯下身，女生伸手觸摸到他的額頭，剛輕擦淨，身後有人喊他的名字，“榮義。”思繆手上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地，順手又彈了個腦瓜崩。
“綦思繆。”男生眼神清亮，思繆聽出來了，這次是句號結尾。
從他手上搶過碗，掃了周遭幾眼，鎖定了要去的位置，轉身逃跑，邊跑邊喊著，“果果！看我搶到了什麽好東西。”
“綦思繆你慢點，地上滑！”榮義在後麵喊著。
夏果那邊也剛包好餃子，滿頭白的出現在了思繆麵前。
“你可真為我操心，我可能沒吃的嗎？”夏果笑著揮了揮手，趙胤就端了兩大碗上來。
“嘖，你這是剝削了你們半個班的吃的來吧？”思繆問。
“沒吧，我看了，我們班基本上每人都能分到這麽多。”夏果去拿了筷子回來。
“對哦，你們人少。”大師傅應當是均分了餃子餡和麵，卻忘了各班人數不同，隱形之間，還是將差別待遇進行到底了。
另一邊，和榮義打招呼的人正是林涵。因為當時思繆要留下確認音響設備，所以走得稍晚了些。
“你剛剛不是還在禮堂？怎麽，開了閃現？”林涵問，當時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他蹲在門口係鞋帶。
“啊……”榮義撓撓頭，沒想好找什麽借口敷衍對方。
本來他是去提前準備化妝的，不過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她在懊惱吃不到餃子。
當時隻想著應該快點來食堂，替她搶上一碗。
思繆隻看見了他頭上的麵粉，以為他應當在這玩了許久。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幾日冷的過分，白天日頭足時雪稍稍融化，到了夜晚再結冰，聖誕下得大雪，到今日，在地上凍得可算是結實。
這人趕回來的路上跑的著急，在雪地上連著摔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