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chapter206 瓜子皮

陳茹萍的講述很漫長,思繆在一旁嗑完了一整包瓜子,桌子上瓜子皮堆了半張桌子。

“所以整個寒假你都呆在他家嗎?”思繆問。

“差不多是這樣,除了中間和他一起去給他父母掃墓,離開了幾天,”陳茹萍又倒了一杯熱水。

兩人沒有太多的忌諱,大年初二,就一同開車去附近的陵園掃墓了。

沒多少人,怎樣也算是錯峰出行。

鄭曉工作稍顯成功後,托關係把父母的骨灰挪到了城郊這邊,以後離得會更近一些,這樣一來,他也就和原來的家鄉徹底脫離了關係。

“你是哪裏人?”有人這樣問他。

“小地方,”他都是這樣回答。

陳茹萍沒想到他會帶自己去掃墓,站在墓碑前,她認認真真的鞠躬,在心裏希望鄭曉能夠一切順利天天開心,希望叔叔阿姨的在天之靈能夠保護好他。

她覺得他的父母一定能聽到她的心聲。

“之前從來沒人來陪我看過他們,”鄭曉說。

“惠……她也沒有嗎?”陳茹萍還是沒想好應該怎樣稱呼她。

“不曾,”鄭曉說著,清理著上麵的灰塵,又把供奉的瓜果小心地擺好,把鮮花擺在正中間,什麽也沒說,隻是看著上麵的兩張照片發呆。

兩張黑白照片,上麵的人樣貌年輕,五官端正。

“其實我父母那時候感情並不好,貧困夫妻百事哀,他們的生活中,不如意的事情真的很多,”鄭曉這樣和陳茹萍說,在他說之前,陳茹萍甚至想出了“伉儷情深”這個詞,如今看來,好在沒有說出口。

背後的故事都是長一輩的事情了,鄭曉沒有提,陳茹萍就沒有再提問。

但不管怎樣,或許這一刻,她才算真正的走進他的生活了。

今天晚上在那家溫泉會所遇見思繆,其實是意料之外的事,陳茹萍知道思繆平日裏熱衷於享受生活,但沒想到事情總是這樣的巧,總是會在這些地方遇見她。

“那是我室友,”陳茹萍小聲和鄭曉說,想要帶他走的遠一點。

“上前打個招呼吧?”他說,“既然遇見了,還是這樣說清楚比較好,省的每天都在誤會。”

他給出的理由不容置喙,但是打招呼的方式卻不怎麽理想。

“我回學校再和他解釋吧,今晚不去你那了,”陳茹萍和他說。

“那你們現在,算是男女朋友嘍?”思繆拍拍手,瓜子的碎屑沾了她滿身都是。

“好像也沒有,算得上算不上呢?我覺得這樣下去就很好,”陳茹萍說,他們兩個人沒有一個真正建立關係的儀式,就這樣自然而然的相處下去,鄭曉從不給她什麽承諾,或許他是擔心這些會轉變成什麽證據,將來會被陳茹萍逼著讓這些不作數的契約強行生效。

“那怎麽行,戀愛嘛,總歸需要一點儀式感的,不然將來一周年紀念日怎麽過?以後有了孩子,怎麽和他們講爸爸媽媽怎麽認識的?”思繆顯然很是操心。

“哪裏想得那麽多哈……我,最多也隻能算他的……情人吧,”陳茹萍的聲音小了下來。

“哪有這樣的情人,這分明就是開始談戀愛了嘛……”思繆不容許她這樣說自己,她的腦子裏充滿了奇怪的浪漫情懷,所謂的道德標準好像也能隨著浪漫本身進行偏移。

“總之……這一段時間的事大概也就是這樣了,我也沒有太多可以解釋的,但是仍舊是希望你能保密,不過可能也沒有太多人會來打探這些消息,我也不知道怎麽就這樣寸,每次都能被你撞見,”陳茹萍說。

其實她給思繆說上這許多,一方麵是希望她能保密,另一方麵也是希望真實的能有個人來傾訴這一切,她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麽所謂的朋友,盡管知道綦思繆或許也並不是很瞧得上自己,但好在這個人嘴巴比誰都嚴,也從來不會站在道德製高點上和自己討論這些,所以還是可以放心大膽的講給她。

思繆起身收好垃圾,去衛生間洗了手,然後爬上了床。

“關燈了啊,”陳茹萍在給思繆講述的過程中,完成了卸妝護膚等一連串的工作,洗漱後也準備睡覺。

時候已經不早了,思繆躺在**,在腦海中回顧這一長串故事。

她好像已經理解了陳茹萍,盡管自己沒有資格代替秦浩藍原諒之前的那一切,但陳茹萍和鄭曉的故事就是這樣的水到渠成了,如果一切真的能如她所說,逐漸步入正軌,那作為一個外人,她也沒有太多可以去質疑幹涉的事。

之前思繆那過多的情緒,一方麵來自於對鄭曉的不滿,另一方麵則是覺得陳茹萍對她自己太過不重視,同時兩人都欠秦浩藍一個最鄭重的道歉。

可當思繆把整個故事回顧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你睡了嗎?”小聲喊陳茹萍。

房間裏靜悄悄的,今天窗外的路燈也沒有亮起,兩人睡覺的時候都要拉緊窗簾,但學校配備的窗簾極為透光,平日裏房間裏還是會有光線漏進來,但今天卻什麽都看不到。

“還沒,”她的手機屏幕還在發出幽幽的亮光,思繆望過去,那個燈光是從下往上照射的,這一下差點把思繆嚇到,隻看了一眼就轉了回來。

“我突然想起來,你說……惠子的取向?”思繆終於想起了那段談話中的重點內容。

“她好像……喜歡女孩子,但也可能男女通吃,這倒是沒有什麽問題啦,問題就出在她借結婚這件事做了個偽裝,保護自己,之後出去就可以肆無忌憚了,”陳茹萍說。

她在玩著手機,但鄭曉是不用微信的,不知道她現如今在瀏覽什麽樣的信。陳茹萍好像很少使用社交軟件,對當前火爆的那些八卦新聞幾乎是一概不知。

“當然有問題,怎麽會沒問題……離婚了之後,問題才更大了,”思繆自言自語著,不由得開始懷疑十六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