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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母覺得肩上很舒服,不一會兒,就要打瞌睡,醒過來時,女兒正含笑看著她。

“年紀大了,總是容易困。”溫母笑著拍了拍女兒的手。

思爾以前也愛給她按摩,但是小手總是東抓抓西撓撓,按不到正處,嘴裏還愛哄著她——“我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好最漂亮的媽媽,媽媽,你看我這麽孝順,要疼我比疼哥哥多呀!”

每次,她都被爾爾逗樂。

溫母想起以前,嘴角掛了微笑。

“媽媽,等我掙錢,給你,買按摩椅。”阿衡輕輕回握母親的手,小聲開口,臉有些紅。

她依舊微笑著,坦然地接受了女兒的善意,溫柔地摩挲著這孩子的臉頰,認真開口——“好,媽媽等著。”

依舊是幸福和感動。

她想自己確實是老了。隻有老人才會這麽貪戀汲取兒女的溫暖,隻有老人,才會貪心地想要讓所有的兒女都承歡膝下。

這個世界,真的沒有兩全之法嗎?

她想了許久,可是,直至進入夢鄉,也未思索出妥帖的不傷害任何一個人的方法。

溫家的人,除了阿衡,都睡著了,思莞還沒有回來。

她坐在客廳,快要栽腦袋的時候,玄關有了窸窣的動靜。

阿衡站起身,卻看到探頭探腦望向客廳的思莞。

“媽媽爺爺,睡了,沒事兒。”阿衡好笑。

思莞鬆了一口氣,走進了客廳。

阿衡被嚇了一跳。

少年的襯衣破破爛爛的,嘴角一片淤青。

“阿衡,今兒我受傷的事別跟別人說,知道嗎?”思莞的表情嚴肅。

阿衡點點頭,緩了口氣,問他——“是誰,打的?”

思莞猶豫了片刻,看到阿衡澄淨的眸,輕輕開了口,帶著尷尬——“……阿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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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阿衡見著言希,張口猶豫了好幾次,還是沒有問出口。

言希一直陰沉著臉,到了中午,扔了一句話——“陳倦,你有男朋友嗎?”

陳倦被嚇了一跳,搖搖頭。

言希揚眉——“你覺得我怎麽樣,配得上你嗎?

辛達夷阿衡當時就傻到原地了。

陳倦——“言希同學,你在開玩笑嗎?”

言希淡淡掃了她一眼——“老子從不對這種事開玩笑。”

陳倦撩了鳳眼,眉目帶著玫瑰一般的冷冶——“言希,你很有自信我會答應你嗎?”

言希半邊唇角漫舒,眸色明淺,聳聳肩——“你說呢?”

陳倦低低笑開——“好吧,我無所謂。”

辛達夷愣了兩秒鍾,第三秒撒丫子衝出了教室。

阿衡也衝了出去,跟在辛達夷身後。

“你他媽回去,別跟著我!”辛達夷邊跑邊對著阿衡吼。

“我不!”阿衡也對著少年吼。

“溫衡我知道你恨我以前欺負你就等著看老子笑話呢,現在你***看到了就這麽高興?!”辛達夷紅了眼眶,口不擇言。

“就高興!”阿衡咬牙,撒丫子往少年跑去。

“我討厭你!你憑什麽把爾爾攆走還裝好人讓所有人都向著你呀!”辛達夷揉著眼睛,眼淚卻掉了下來。

“我也不喜歡你!太壞了太壞了!”阿衡也紅了眼。

“你丫跑這麽快幹嘛!趕著投胎不是!”辛達夷看阿衡快趕上自己,邊哭邊罵。

“你不男人,哭什麽!”

“你丫喜歡的人被最親的兄弟搶了不哭啊?”

“我沒兄弟!”

“滾!你當……你哥言希老子……是死人呀!”

“……你自己,說討厭我……”

“再討厭,也是兄弟!”

阿衡吸吸鼻子,終於跑到了辛達夷身旁。

“你以前……是不是……練過……馬拉鬆……”辛達夷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於,腿軟了,癱到了足球場的草地上,大口喘氣。

阿衡臉紅了紅,不作聲。她想起了自己被雲父追著滿鎮跑的時光。腿上的功夫,就是這麽練出來的。

“你怎麽……不說話?”辛達夷腦門兒上的汗滴到了頸上。

“辛達夷,你別哭了,成嗎?”阿衡聲音軟軟糯糯的。

“誰……誰哭了?”少年抽著鼻子,覺得自己再正常不過。可臉上不斷有著該死的**,糊了眼眶清晰了再迷糊……

“給你……”阿衡把手帕遞給少年。

辛達夷狠狠用手帕擦幹眼眶,卻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聞了聞,發現是手帕傳來的——“什麽味兒?”

“啊,鹵肉飯,昨天,在上麵,滾過……”

“……”是那個會撿了臭襪子臭鞋子垃圾破爛叼回家的鹵肉飯嗎?

嗬嗬。應該是它。

阿衡對著達夷絕望的目光點了點頭。

“溫衡,我滅了你!!!!!”24

Chapter24

言希談了女朋友,還是個超級美女。

消息傳來,全校男女一片哀嚎。

女生簡單得多,就是為了失去言希而哀嚎。

男生的心理卻極是複雜,要說是嫉妒言希吧,有幾分,要說是扼腕美人抱得美女歸,也有幾分,要說歎息美人不是他們的美人,美女不是他們的美女,似乎還有這麽幾分,於是,糾結了,哀嚎了……

辛達夷自那一日嗷嗷地哭過之後,倒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該和言希怎麽玩還怎麽玩兒,該怎麽鬧喚還是怎麽鬧喚。

言希也奇怪,沒事兒人一樣,表情平淡,對辛達夷沒有絲毫愧疚。

阿衡在一旁看得,自個兒腸子繞了幾圈,覺得自己不是當聖母解決糾紛的材料,也就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小日子平平淡淡樂嗬地過著。

好吧,最不對勁兒的人,反而是思莞。每天旁敲側擊,拉著阿衡,溫文和藹的好兄長模樣,問她在學校發生了什麽,大到班裏誰跟誰吵架了,小到中午吃了幾塊排骨,隻要是同言希達夷陳倦有關的,事無大小,巨細靡遺。

阿衡也溫文和藹,吸吸鼻子半吊子普通話有血有肉地描述,今天達夷瞪言希瞪得可狠了,今天言希提思莞你的次數提得可多了,今天肉絲美麗換了一個鵝黃色兒的紗巾那紗巾可漂亮了……

思莞聽到之後,眉毛突突地跳著,笑的比哭的還難看——“阿衡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呀?”

阿衡說我不知道呀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思莞看著阿衡,憋了半天,沒蹦出一個字兒,隻看著這親生的妹妹眉眼溫柔地畫足了黛山明水。

其實她確實什麽都不知道,隻是言希對待陳倦太假了分明是故意做出曖昧和親密給達夷看的,而陳倦也真真切切地無時無刻戴著紗巾連上體育課都沒摘過。

旁觀者清,罷了。

不是阿衡高看自己,說實話,在她看來,對言希來說,陳倦的吸引力還遠不如她做的排骨。

言希吃東西有個毛病,好吃的愛吃的總要留到最後才吃,所以,每次吃飯時,總是先吃其它的配菜和米飯,排骨留到最後細細品味。

阿衡覺得,言希對在自己勢力範圍內的排骨有著偏執的占有欲和保護欲,一旦外人侵犯了他的排骨,後果可能會是難以估量的如黃河水漲潮一般的波濤洶湧。

事實證明,她想的完全正確。

一日,言希斜眼瞟著辛達夷,掐著——看陳倦都快扭曲的臉就知道是掐,新任女朋友的纖纖玉手,肉麻話說得唾沫亂飛——“肉絲我覺得我們兩個天上一對比翼鳥水裏一對鴛鴦陸地一對旱鴨子海枯石爛情比金堅無論是什麽困難挫折都不能分開我們我愛你愛得恨不得把自己奉獻給你噢親愛的!”

陳倦黑著一張玫瑰臉。

辛達夷的黑發一根根支棱起來,拿筷子的手抖呀抖。

阿衡抽了抽嘴角,看著言希吃得隻剩排骨的飯盒,溫和開口——“言希,排骨,會涼。”

言希低頭,一眼看到飯盒中一塊塊排列整齊的流著油的小排骨,笑得心滿意足夫複何求,拿起勺子挖了一塊往嘴裏送。

mary有些好奇地探過頭,看著排骨,輕輕開口——“有這麽好吃嗎?”

隨即,自然地用指捏起一塊放到口中,嚼了嚼,覺得雖然味道不錯,也就是普通的排骨味兒,沒吃出什麽鮑參翅肚的稀罕味道。

再抬眼,不自覺地往後挪了挪屁股。

一雙黑黑亮亮地大眼睛,堅定不移殺氣十足地看著她,精致的臉比鍋底還黑,拿著勺子的手已經完全握緊,磨牙開口——“誰讓你碰我的排骨的?”

may傻了——“就一塊兒排骨……”

言希半邊唇角勾出上揚的弧度,笑得冷硬——“那也是少爺我的,不是你的!”

mary撇嘴——“剛剛還說愛我愛得恨不得把自己奉獻給我呢!”

言希拍桌子——“你丫聽不懂什麽叫誇張句嗎,沒文化的老外!”

辛達夷受不了了,也拍了桌子——“言希你丫跟人談戀愛就不能對人好點兒嗎?!”

言希涼涼開口——“我對她怎麽不好了?都說恨不得把自己奉獻給她了!”

辛達夷看起來是真惱了,把整個飯盒的排骨倒在了地上——“言希你***老子今天還就不讓你吃排骨了,你丫能死不能?”

言希也火了——“你看我不順眼就得了,憑什麽跟我的排骨過不去!”

阿衡覺得辛達夷像個氣球,一天天被言希挑釁地吹了氣,可是氣球的彈性偏生不怎麽好,這不,“啪”,炸了——

“老子就是看你不順眼,怎麽著!”

言希擼袖子——“***,單挑!”

“你以為我不敢是不是!單挑就單挑!”辛達夷昂頭,也擼了袖子。

“上臉了哈!”言希一個栗子敲到了辛達夷腦門,砰地,金光四射,小鳥齊飛。

“言希,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打你!”辛達夷語氣強硬,可辨下來,竟帶了哭腔。

阿衡微微一笑,達夷,分明是在撒嬌。

言希冷笑,當了真的語調——“說到底,不就為了個女人嗎,你他媽需不需要我借你幾個膽?”

鴉雀無聲。

班裏的人互相交換著眼神,最終,眼睛定格在兩個少年身上。

這語氣,咄咄逼人,任誰聽了,都可惡至極。

阿衡心下吃驚,轉眼看到那朵被爭奪的玫瑰美人兒,卻笑得了然不屑,唇角是嬌春劃過的弧。

辛達夷拿袖子狠狠蹭了眼睛,額上青筋暴露,握緊拳,上前一步,攥住了言希的粉色襯衣衣領,眼睛浮著紅絲,陰厲地瞪著言希。

言希回視少年,眼睛依舊的黑黑亮亮,桃花紛飛的豔色覆蓋了眸中所有的情緒,淡淡看著他,嘴角是一抹譏消。

辛達夷咬緊牙,抬高拳,揮了風,到了言希眼角,卻停滯了。

轉身,一陣風,摔了門,走了出去。

阿衡歎氣,又跟著跑了出去。

辛氏eve這般遇事就跑的毛病可實在是不招人喜歡。不過,這次,還好,她沒發揮出上山刨草藥的速度,辛達夷已經停了腳步。

他轉過頭,胸口不斷起伏,語氣十分認真委屈——“阿衡,你說說,言希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總想著要我討厭他?”

阿衡愣了,她未曾想到辛達夷會問她這個問題。可是,複而,舒展了眉眼,心中著實羨慕言希。

何其幸運,這個世界,能擁有這樣毫不猜忌的摯交。

阿衡溫和一笑,開了口——“達夷,你幫我忙,我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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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達夷站在狹隘的洗手池旁,鼻子嗅到隱隱的臭味,臉都綠了——“溫衡,你丫有什麽麻煩事非得讓老子在女廁幫你?!!”

阿衡嗬嗬笑——“達夷,你忍忍,馬上,就好了。”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