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要我繼續親你麽。

————題記

曾經的曾經呢,有很大的一塊歲月,阿衡是沒有把言希歸為一類人的。

他那麽遠。

不是距離的遙遠,而是,好像麵對著的是電腦屏幕裏的真人視頻,你看得到他的一舉一動,很清晰很清晰,想要觸碰他的臉頰的時候,他在另一端,卻永遠感受不到你的溫柔憐愛。

她常常沮喪,這麽失之控製,多……讓人困擾。

她對每一個人說得很驕傲,我在djyan的fanclub注冊的有十個號,怎麽樣,很了不起吧。

於是,除了說明你很閑,閑到對他投諸別人十倍的愛,還有什麽了不起。

在別人誇著溫衡很乖很懂事的時候,她從愛情的追尋中獲取的除了失敗,就是膚淺,幼稚。

一如她時常說著言希的話。煩死了,真煩。

這麽喜歡一個人,連作者都想說,真煩,煩死了。

言希卻忍了,在他說出你還要怎麽比現在更喜歡你之前,在他還沒有對阿衡生出什麽情緒之前。如果不是那麽一堆纏麻花報恩歉疚的意思,咱們言少,對著不喜歡的人,大概隻會問一句——對不起,你是哪位。或者,偶爾心情好,善良一下,說一句,嗯,謝謝。

謝謝你的喜歡。

然後,阿衡了不起偶爾偷看言希一眼,長大了,堅強了,也就看開了,嫁人了。

至於言希,也許如果沒有那麽多傷痛,他和同樣耀眼的楚雲再合適不過。

什麽鍋配什麽蓋。

如果十年不是小說,如果十年隻是一個人的十年,溫的十年,言的十年,溫不如言,溫走不到言的道兒上,言瞧不上溫的路,莫說十年,便是生死薄上劃去百年,也是眨眨眼,就過去了。

他說,阿衡,我背你回家。我們回家。

阿衡覺得,自己似乎就這麽把自己和言希硬生生拐到了,不是既定的她的路,也不是高傲的他的路,而是另一條陌生的路——他和她一起走的路。

是和我一起吃飯還是和我一起聊天,是和我一起聊天還是和我一起一起睡覺,是和我一起睡覺還是和我一起吃飯。

重點是,和我一起。

她把言希折騰慘了。言希沒耳朵了,沒腿了,也沒了……逃跑的能力。

她趴在言希的背上,說,言希,你當年看出我喜歡你的時候,到底是怎麽想的。

言希笑,低頭,舔舔唇皮,額上汗珠一滴滴順著白皙的麵孔滴下,他說,我一直在想,怎麽幫你把這種想法扼殺在搖籃中。

他說,你完全不是我會喜歡的類型。

懦弱,古板,傻氣,口吃。

我喜歡的女人,要像天上的太陽,一樣耀眼。值得我回頭凝視。

阿衡想了想,吸鼻子說,我喜歡你,言希。你一直沒有聽到我說這句話。

言希笑了,放下她,細白的手指滑入她的發際線,認真看著她的麵孔,不親吻不擁抱,隻是一直看著。

他看著她,眼睛幹淨無暇,然後,我發現我錯了。阿衡,我和你,我們之間,陸流從來不是障礙,真正算得上背叛的因素的,隻有楚雲。在你離去的時候,我曾經考慮好好談戀愛,去愛一個我看得上的女人。

阿衡點頭,說我知道,我清楚。你對她的感情,我一直很混沌,看不清。

言希說,她是我,見過的最純淨的女人。而你,讓我懼怕。太執著太聰明太隱忍臉皮太薄,哪一樣,都和我當年的預期完全相反,除了對普通話的遲鈍。

阿衡說,所以呢。所以為什麽和她分手。

言希微笑,我做不到,和她約會時,還一直心神恍惚著,顧飛白有沒有好好照顧你,有沒有給你買糖吃。

他看著自己的手,忽然握緊,無奈而自嘲,他說,我……不甘心。為什麽,為什麽不是我。不是我好好照顧你,不是我給你買糖吃。甚至,我會做得更好。為什麽隻是因為我的皮相,溫家就否定了我對你所有的努力。我可以不要太陽,不做向日葵,隻想要回我的江南小水龜,為什麽,不可以,為什麽,要征得全世界的同意。

阿衡撲哧,笑了,言希,我吃過三塊錢一碗的麵,還吃過五塊錢一碗的麵,三塊錢的真的不如五塊錢的好吃。

她老實承認,阿衡不如楚雲。

言希也笑,我還吃過十元,百元的麵,那又怎麽樣,隻有兩塊的裏麵扣著我喜歡的紅燒排骨。

忽然,魏醫生家的門打開了,老爺子扯著嗓子罵——要吃麵回家吃去,在我家門口又哭又笑是怎麽回事兒。

倆孩子蹲地上,一齊扭頭,呆呆看著他。

阿衡一看老頭,殘存的哭腔又回來了——魏醫生,我下次保證捂好他的臉,不讓你看見,還不成嗎……

言希把臉埋阿衡懷裏,淚汪汪——我也不想長這樣的呀的呀的呀……

老爺子虎著臉,半晌,才轉身,算了,你們進來吧。

阿衡不知道魏醫生為什麽重新接受了他們,隻是,老人的臉色依舊陰沉。

阿衡在言希針灸的時候,坐在隔壁房間等候。大塊的玻璃壓在桌上,隔著透明的玻璃,裏麵有許多照片。

還不算很老的魏醫生和一個笑容憨厚的小姑娘,長得和他很像。

給言希施完針後,魏醫生洗了手,到這個房間取毛巾。看到阿衡一直盯著照片看,走了上前,凝視著照片,很久,笑了,說這是我女兒,笨得很,連我一半的醫術都沒學會。

阿衡說我從沒見過她。

魏醫生隔著玻璃,摸了摸女兒的相片,說她走了。

阿衡直咽唾沫,去哪了?

魏醫生滿頭白發,淡淡開口,說三十年前,她求我救了一個男人,後來,嫁給了那個男人。是個遠近聞名的有身份有錢的人。我女婿嫌我開小診所不體麵,讓我關了這裏,我沒同意。後來,我女兒懷孕了,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沒治好,就去了。那個男人在我女兒屍骨未寒的時候,又娶了一個,我的外孫被他爸爸挑唆,從沒有來見我一麵。我女兒忌日的時候,我強帶他去看他母親,他問我,這裏麵躺的女人是誰。

阿衡沉默。許久,才說,您的女婿長得很好麽。

魏醫生冷笑,不過是個衣冠禽獸。藍眼睛,高鼻子,亞麻色的黃發,多俊美多真誠。可是,這一切,是他這種畜生用來迷惑別人的先覺條件,趁你麻痹,再狠狠咬你一口。當年,如果我沒有救他,他早已經是森森白骨,是我心軟,害了我的孩子。

阿衡摸鼻子,訕訕,怪不得討厭長得好看的有錢人。

不過,藍眼睛,高鼻子,亞麻色黃發,==,怎麽這麽熟……

門外有人敲門,高聲喊著grandpa,魏醫生拍桌子,臉色發青,朝著門口吼,小畜生,給我滾!

言希剛穿好衣服,被嚇了一大跳,說喲嗬,老爺子,您幹嘛,嚇死人不償命啊。

阿衡捂言希嘴,個缺心眼,長成這樣,還敢多話。

言希嗚嗚,瞪著漂亮的大眼睛,看看門,再看看魏醫生。

外麵的人繼續高呼grandpa,魏醫生咬牙切齒,吼了一聲,說人話!

門外人蔫了,老老實實用中文喊了一聲外公。

阿衡訕訕,瞄老爺子臉色稍緩,挪去開了門,眼珠子差點嚇掉——怎麽是你?edward???

門外站的可不是身材挺拔,藍眼黃毛的洋帥哥edward。

edward眯了湛藍的眼,wenny?你怎麽在這兒,哦,是lee和你說的。

lee就是介紹阿衡來這裏看病的中國同事。

這麽說……

阿衡抽搐,你是魏醫生的外孫,並且是個混血兒……

蒼天大地,這人哪裏像混血兒。

edward聳肩,wenny,小心,下巴掉了。

然後,笑了,挑起阿衡下巴,語氣曖昧,你給誰看病?

言希臉綠了,拍掉他的手,用法語大聲吼,死你,打!!!

死你,打!!!!!!!

阿衡咳,言希,人說的是英語,不是法語。

言希撇紅紅的嘴唇,很傲慢,這說明我的外語水平很高,用法語回答英語。

edward莫名其妙,用中文說,你是說打死我嗎。

言希一聽見對方說中文,口呸了,搓手,活動手關節,丫會說中文啊,老子揍死你,連我媳婦都敢摸,手不是一般的欠。

edward笑了,哎喲,大美人兒,從哪兒來的,這麽可愛。

魏醫生聽了,卻鐵青了臉,拿著掃帚往edward身上招呼,小畜生,不學好,長相沒仿到你媽一分就算了,連玩兒女人的毛病都跟你老子一摸一樣。

edwrd怪叫,外公,夠了,我是來看望你的,不是來挨打的。

魏醫生吐痰,我打你,你敢還嘴?!

edward哀嚎,不敢,我不敢,哎喲,外公,我錯了,哎喲,疼!

言希蹲花叢外,吹口哨歡呼,打,繼續,繼續,好!!

阿衡==。

她走到了言希身旁,眉眼含笑,看著那對祖孫,輕輕拉起言希,說走吧,我們不便參與到別人的家務事中。

回去的時候,又下起了急雪,言希在阿衡背上打了個噴嚏。他帶著帽子,搓熱了雙手,放在阿衡耳畔,給她取暖。

阿衡耳朵有些癢,嗬嗬笑了起來。

言希歪頭,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我們省了公車錢,可以買些別的。

阿衡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我今天很想吃香蕉^_^。

言希哦。他們路過超市,水果很少,香蕉很貴,買了倆,五歐元,純屬搶錢==。

他在阿衡背上抹淚,老子從沒有這麽窮困潦倒過,香蕉都論根算著買。

阿衡翻白眼,吭吭哧哧往前走,不說話。

窮嗎窮嗎窮嗎,我們很窮嗎。

窩在名貴的沙發上喝著路易時代的紅酒就是很富有嗎。

言希在阿衡背上揣著兩隻香蕉看著雪花,想起什麽,放在阿衡頭上,一邊一個,彎了大眼睛,哈哈笑——兔女郎。

阿衡怒,言希你他媽再給我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我捏死你。

言希==。

這麽凶的丫頭,我是要娶你還是要娶你還是要娶你呢。

回到家的時候,伊蘇正在院子裏幫房東太太擇菜,看到言希手裏的香蕉,眼睛亮了——大盜,給我的嗎^_^

伊蘇很愛吃香蕉,言希以前承諾過小家夥,隻要掙了工錢,就給他買香蕉。

想起自己說過的話,言希淚了,看著阿衡,孩子這麽多年,好不容易要求吃個香蕉,怎麽半路還來個小強盜。

阿衡看著伊蘇,摸摸小家夥的腦袋,笑得牙齒潔白,說,是,給你的。

言希很無奈地看了阿衡一眼,笑著遞給了伊蘇。

伊蘇臉紅撲撲的,很高興。

他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從沒有向大人提過任何要求。

言希蹲下身,摟著他,笑了,逗他,嚐嚐,幫你,甜不甜,看。

幫你嚐嚐,看甜不甜。

伊蘇是個大方的小家夥,咯咯笑了,剝開huanghuang的外衣,遞給言希。

言希作勢,哈了哈氣,笑著遞給了他。

然後,上樓,很沉默地上樓。

阿衡在他身後,說我其實沒有很想吃香蕉,再說,我這麽大了,和孩子搶什麽。

言希悶著頭,大步向前走,不理她。

阿衡摸鼻子,有些忐忑。該不會是少爺範兒上來了,觸景傷情,覺得自己現在很悲慘很難堪,連老婆都養不起吧==。

看不出來,還有些自尊心……

阿衡清清嗓子,打開門,正想說些什麽,言希卻鎖上了門,把她按在了門上,低頭,伸出了舌頭,探入阿衡口中。

滑溜溜的舌頭,還有濃重的香蕉味。

他把含著的香蕉全部用舌推入阿衡的口中,眸子黑黝黝,如水一般,笑著含了她的唇,說,好吃麽。

大盜是跟小福爾摩斯搶的口糧,然後送回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