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過年之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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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似箭,流年如水,仿佛一切都還在昨天,孩子還沒長高,父母還未老去,可歲月終究紛紛,不知不覺又是一年。

季節輪回,生與死之間的交替,從春走到夏,又從秋走到了冬,日子一天天流逝,太陽每天升起落下,不因人的思緒而挽留,而不落。

冬雪紛飛,雪落人間,就像在火熱的夏很難想象冬的嚴寒,在這飛雪的冬日,也很想象夏的炎熱。

“爆竹聲聲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一首北宋王安石的《元日》道出了新年之喜,也道出了這個時代是怎麽在慶祝新年。

潔白的雪花冰冷,卻擋不住爆竹聲中的溫暖,走遍大街小巷,可以真切地看到老人的笑顏,孩子們的笑臉。

春聯貼在家門萬戶,從天山之北到東海之濱,從北國到江南,整個神州大地,隻要不是戰火紛飛,處於****的地區,隻要有漢人存在,人們都在慶祝新年。

萬家燈火守舊歲,冬雪紛紛又一年。

真正按曆法而言,現在已不是冬季,而是春日,隻是這飛雪落,寒冷的天氣,讓人不由身覺這還是在冬天。

唐州城的行政中心,那座府院裏也沒了往日的繁忙,而是大家在忙裏忙外,一起忙著寫春聯,一起切肉洗菜,準備張羅一頓豐盛的晚飯。

現在的府院裏集結的都是白夜勢力絕大多數的高官,是白夜曾經一起成長的夥伴,除了那些離不開身,各有職責的人不能歸來,能到的人都在這裏。

郭襄將第二師的職責交給了葉非,她也到了這裏,她不想回家過年,因為白夜今年又在這裏,她決定今年陪著弟弟過年。

三年了,白夜整整三年沒回郭府過年,隻有在每年生日,黃蓉非得叫他和郭襄回去時才回家。

數百人在府院裏熱熱鬧鬧,完全不是現在郭府那種冰冷嚴肅的氣氛可比。回去了,大家互相看不順眼,徒增氣憤,那還不如不回,大家過得都舒心最好。

府院裏有些特別的客人,比如黃藥師正在潑墨揮毫,在發揮他的書法和文采,書寫一副副春聯;與他似在比賽,一個妙齡女子同樣在寫著春聯,隻是她的字跡娟娟秀氣,不像黃藥師字體瀟灑狂逸;女子身邊立著一個男子,男子儒衣含笑,在為女子磨墨,看他倆動作神色,琴瑟相和,似乎已有一段時間。

廚房裏,楊過獨臂,揮舞著一把大刀,將飛在空中的無數蔬菜肉類盡數切碎切細,而後放入一口煮著水的大鍋;他的一邊,小龍女湊著秀氣的鼻子,聞著一個籠屜,不時還揭開看看。

小龍女身旁,一個小女娃踮起腳尖,隻是她太小,根本看不到什麽,隻好拉拉小龍女的衣角,軟軟的童音響起,“娘,你給瑗瑗做的糕糕還沒好嗎?”

小女娃兩三歲大小,聽她這麽一說,楊過和小龍女都轉過頭來。

楊過更是彎下腰,英俊成熟的臉上掛著慈愛的笑容,輕輕點了點小女娃的鼻子,然後笑道:“瑗瑗就知道吃,遲早會像你郭叔叔說的一樣,變成一隻胖胖的小豬。”

小女娃聽她老爹這麽說她,小臉不依,拽著楊過故意留的胡子猛揪,還一邊嚷道:“哼,爹爹壞,郭叔叔也壞。”

小孩子這點力道,哪能揪得動楊過的胡須,不過楊過還是裝出一副疼痛的模樣,惹得小女娃一驚,趕緊摸著楊過的下巴,“爹爹不疼,爹爹不疼。”

軟軟的童音惹得楊過和小龍女一笑,楊過獨臂將小女娃舉起,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肩頭。

廚房透明的窗外,兩個女子身影獨立,看著那廚房內幸福的一家,怔然良久,最終輕輕一歎,悄無聲息地離開。

楊過逗著肩膀上的女兒,拉起小龍女的手,回首望了望窗外,眼裏閃過一絲愧疚。

雪花紛落,如花而綻,這個季節是寒梅傲放的季節,府院內也種有梅花,白夜和郭襄在雪中久立,望著飛雪,凝視人間。

“弟弟,你就不回去和爹釀他們拜年嘛?”

郭襄披著一件紅色鬥篷,裏麵穿的是鵝黃色的衣衫,她站立白夜身後,輕輕問著她前方那個用一枝梅花逗弄冰蠶的男子。

“不是有你回去嗎?我們一母同胞,你可以代表我的。反正我的禮物會送到!”

男子一身普通藍衣勁裝,肩膀上趴著一隻透明的冰蠶,此刻男子正用梅花和冰蠶玩耍。

“不一樣,我代表不了你,你已經有三年沒回去過年了!”

郭襄搖頭說著,她是每年都回家過年,然而從白夜不回家後,她發現家中一年比一年清冷了。

郭府裏,好像父親母親的歎氣聲也多了許多,連大公公也時常杵著拐棍在門外久久不語。

“沒了我,一樣過得好好的。”

白夜回過頭來,笑著說道,語氣沒有半點波動起伏,像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不一樣,你是他們的兒女,是他們的晚輩,他們希望看到你。父子間,哪有隔夜的仇?”

郭襄搖了搖頭,對著白夜大聲吼道,那模樣,就差衝上去抓著白夜的衣領,要問出個究竟。

“哦?”

“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我還是不回去。”

白夜準備忽悠郭襄,他開始講起了道理,“你看,我回去了,郭大俠和柯大俠肯定不高興,郭大小姐說不定也不開心,而且我也會不高興。所以就有四個人不高興!”

白夜認真扳起手指數著,郭襄認真聽著,這是事實,沒有地方反駁。

“你再想想,我在這裏,我很高興,郭大俠、柯大俠、還有郭大小姐也很高興,這樣四個人都高興了!而且,我在這裏,能增加府院裏那幫人的高興度,讓他們在高興之餘更加高興,這種一石二鳥,雙贏的局麵何必要打破呢?”

白夜一攤手,郭襄一聽,一想,還真有道理,可是怎麽聽,好像很不對啊?不過我怎麽反駁他?

“可是,可是……”

郭襄鬱悶了,她接到了黃蓉的一個任務,今年過年,必須把她弟弟帶回去,但這家夥明擺著不想回去啊。

“要不,來硬的?”

郭襄腦子裏冒出這麽個想法,偏過頭看了看白夜,又將這個誘人的想法撲滅,她從小就打不過白夜。

“下毒?弄點蒙汗藥?”

又一個想法蹦了出來,馬上又被她濾掉,白夜記憶太好,弄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說不定他還沒倒,自己先倒了。

“我看你眼光一直一閃一閃的,是不是在想著用什麽辦法整我?”

白夜伸過頭來,看見郭襄站在那裏不動,一雙大眼睛賊兮兮的。這個二姐,看著是長大了,但跟他在一堆時,老是會想著亂七八糟的方法整他。

“沒有,哪有?”

郭襄趕緊擺手,連退兩步,就像以前被白夜坑蒙拐騙時一樣。

“反正我不回去,你又打不過我,整不贏我,你是不是答應了娘什麽條件啊?”

白夜斜著眼睛看郭襄,這家夥不應該啊,她平時不會那麽熱心張羅自己回家過年的啊?

郭襄眼珠一轉,抬頭望望天,不說話。

黃蓉是給了她一個條件,那便是讓她父親不催她婚事,不讓人跑到郭府提親,由她自己決定人生大事。

“肯定是用你的婚事,我娘越來越奸詐了。”

白夜猜到了,忍不住長噓短歎,感歎母女倆的奸滑狡詐。

“小混蛋,有你這麽說你娘的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院子後方傳來,白夜回頭一看,眉頭一皺,黃蓉和一個胡須花白的老頭站在一個走廊的路口。

那老頭精神矍鑠,臉色紅潤,眼睛滴溜溜地轉個不停,直勾勾盯著白夜,一雙手不住地搓著。

“老頑童,你竟然還敢來?”

白夜冷聲道,怒氣上湧,身影瞬間前移,手掌隻取那精神老頭。

老頭被白夜突襲,頓時一驚,但他也是習武多年,一身功力深厚的當世高手,他雙手握拳,內力剛柔相間,似陽似陰,對上了白夜之掌。

白夜僅是冷漠一笑,這個老頑童說是一生赤子之心,玩心極重,在白夜看來,卻是一個頭痛的根源。

當初,這家夥偷偷溜到了白夜一處基地,將那裏鬧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說他好奇心和玩心極重,卻差點生生將白夜整個基地毀掉。

當場,白夜大發雷霆,將失責的守衛一頓處置,後又想對老頑童動手,但他有黃蓉、黃藥師和楊過等人求情,白夜隻好將他逐出管轄的區域,不允許他再踏進白夜地盤一步。

白夜並不是針對他,而是這家夥實在無法無天,本性不壞,反而很善良,可是那玩心和好奇心根本無法收斂,他跑到了白夜基地,亂動化學藥品,亂放野獸和囚徒,還拔了數根珍惜植被。

這麽一個武功高強,又喜歡動手動腳的家夥,一不看好,就像猴子進了蟠桃園一般。

白夜手掌和老頑童拳力相遇,對撞在一起,彼此難分上下。

白夜森冷一笑,用手向下一壓,磅礴的內力爆發,瞬間擊散拳力,一掌印在了老頑童胸口。

“不好,弟弟是想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