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死如夢

白夜來到一處更加炎熱的洞窟,這洞窟內部空間不小,整列有序,地麵若灼紅的鐵板,兩旁立著形如野獸犬齒的柱子,每一根柱子還以鐵鏈相連,構成了一條路通向前方。

順路前望,一顆不知名獸頭生長於岩壁,獸口大張,不斷有赤色岩漿流淌,一顆晶石就懸浮在獸口流淌的岩漿之中,灼灼放光,即便遠觀,也能感那驚人熱力。

白夜一步步向前走去,這裏的溫度更高,空氣入肺,仿佛要將肺都點燃。

“吼~~”

等他走到晶石之前,一聲獸吼回震山洞,震得整個山洞都在顫動。

白夜不停,依舊向前,無視那岩漿高溫,直直一把將那顆晶石握在手中。

“無知凡人,還不放下!”

一道火紅光芒從洞頂砸落,一頭幾層樓高的猙獰怪獸立在白夜麵前。

“為什麽你們都瞧不起凡人呢?”

白夜饒有興趣,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過這怪獸一番,不等這怪獸廢話,左手托著炙炎石,右手虛空一按。

這怪獸本是神農置留此地,看護洞窟的熔岩獸王,一身火屬性靈力極高,它此時發現,那凡人這虛空一按,周圍的火靈力被抽取一空,眨眼形成一個透明浮繞火雲的牢籠將其囚禁。

它忽然發現,這人類越來越大,明明是自己比他大得多,為何自己卻反而小了?

待它看見山洞也變大,方知不是別人變大,而是自己正在變小。

它在火雲透明的牢籠中狂捶猛敲,肆意噴薄靈力,施展仙術,可這牢籠就是不破。

白夜一招手,一顆火色透明的球落在他手,他低頭看著這隻迷你怪獸在一顆泡泡裏上竄下跳,大吼大叫,裝出一副凶惡神態,也別有一番萌趣。

白夜又回到了月幽之境,姐妹二人見白夜一手拿著一顆散發高溫的石頭,一手抓著一顆透明光球,光球中還有一隻萌萌噠小怪獸在蹦蹦跳跳。

“你……,竟然真的取回來了……”

姐姐語氣感歎,並不如何高興,臉上反帶一縷悲愁。

“是炙炎石……給我!”

白夜將炙炎石放開,任其飄在空中,妹妹已經撲了上去,一臉狂喜,將其緊抱在手。

白夜一笑,想起了匈牙利詩人裴多菲那流傳於世的名句,“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梭羅樹仙,或許許多人覺得,是妹妹錯了?

可真當如此環境,千萬年不知歲月的幽冷寂寞,或許他們比妹妹更加瘋魔。

這月幽之境,對於姐姐來說,或許尚可;對妹妹而言,或許這是一方最殘酷的牢籠。

白夜右手一抹,眨眼,炙炎石分成了兩顆,幾乎一模一樣,難以辨別真假。

“這……是怎麽回事?你要把炙炎石給姐姐?”

妹妹問道,她可知道,姐妹中不管何人融合炙炎石,另一人都會死去。

“你們,都不會死!”

白夜目光冷冽,洞穿了虛空,兩顆炙炎石爆碎,不顧兩女驚駭的目光,變成龐大的火屬性靈力融入了兩女身體。

陰極而陽生,陽極而陰生,唯陰陽調和方為仙!

姐妹二人因梭羅仙樹而生,天生具梭羅仙樹幽寒之氣,缺這陽力調和,無法成就仙身,隻為半仙之體。

原劇情,炙炎石隻有一顆,姐妹二人任一融合,另一人必死。也即是說,在妹妹融合炙炎石的刹那,宿命已經選擇了姐姐去死。

那麽,他製作了另一顆炙炎石,兩顆炙炎石同時融合,他要看看這所謂“宿命”,會如何抉擇?

兩股龐大的力量在梭羅樹下綻開,激得這清冷之境也刮起了狂風,白夜負手而立,那顆關押熔岩獸王的光球在風中吹得到處翻滾。

白夜的眼睛已經改變了形態,組合成另類的結構,一眼洞穿空間,他看到兩條命運的絲線在運行,難以決定是抹殺哪一位樹仙?

最終還是有了結果,妹妹的那條命運絲線決定抹殺掉妹妹,讓姐姐成就仙身。

“有趣,以妹妹心中的想法來判斷嗎?神農,死了就該有死人的樣子!或者說,盤古!”

白夜出手了,這是他降臨此世,第一次動用如此強大的力量,一隻手成爪探出,如隔無數空間,跨越無盡距離,一把抓在了那兩根命運絲線之上。

熔岩獸王看瘋了,狂暴的能量洶湧,隻一瞬間,整個月幽之境全毀。

不,不是如此,是連整個炎帝神農洞都在一時間被兩股交鋒的力量抹平。

“命運絲線,盤古意誌,我說過,死人就應該死徹底一點,裝什麽狗屁的天道?”

手爪覆壓,熔岩獸王仿佛隱約聽到兩聲琴弦崩斷的聲音,浩浩風壓從天而降,夜間的星辰全被掩蓋,一朵朵雷雲聚在白夜頭頂。

“轟隆”

如天在震怒,欲滅逆天不敬之人,可看到是白夜,一朵朵雷雲複又散去。

熔岩獸王在光球裏使勁擦著眼睛,以它活了那麽多年,本身又是神農點化的精怪,此刻也以為見了鬼了。

剛它明明看到這藍衣青年在與人爭鬥,抬手間毀滅了炎帝神農洞和月幽之境,可現在,居然一切歸元,原封原樣,它還在那姐妹二人融合炙炎石激起的風中狂擺,那藍衣青年正閉目沉思,而月幽之境還是那副老樣子!

“難道出現了幻覺?被人拉進了幻境?”

它再三搓了搓兩隻獸眼,再盯、再看,它承認,果然是它出現了幻覺,白日生夢。

這一切,真的是夢嗎?

或許吧!

生靈睡著會做夢,而這塵世一生,說不定也隻是一場黃粱大夢。

正如楚寒鏡所言,她在這兒過了這麽久,到如今,連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都早已分不清了……

生死夢幻,唯我獨生!

月幽之境,炙炎石中的炙炎之力和梭羅樹仙天生具有的幽寒之氣交融,相生相克,又互相融合為一,她們的身體懸於梭羅樹前,半仙之體在轉為完整仙身。

梭羅仙樹一生隻開花一次,也僅結一果,而今日,又一朵仙花從樹頂葉間生出,吸收楚寒鏡和楚碧痕姐妹倆散發出的炙炎和幽寒之力,由苞化蕾、再漸漸綻開,兩顆果實逐漸成型。

等靈力波動平息,楚寒鏡和楚碧痕姐妹二人飄身而至白夜身前,相視一眼,後拜道:“謝公子成全之恩!”

白夜睜開眼睛,瞧了瞧兩女,笑歎道:“你們自由了!你二人,可願入我門派?”

兩女明顯不懂白夜那句“你們自由了!”,還以為是她二人成就仙身,能脫離這呆了不知多少年的月幽之境。

“自不敢忘公子大恩,寒鏡(碧痕)今日對天發誓,願入公子門牆,隨侍公子左右。如違此誓,魂貶九幽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兩女很鄭重地對天起誓,白夜一臉古怪地看著她們。

天?那是什麽玩意兒?九幽之地?在哪裏?世界這麽大,他很想去逛逛!

“起來吧,立誓一說,不必談。這本一樁交易而已,你們有你所得,我取我之所需。”

白夜輕一抬手,一股虛力將兩女扶起,兩女這時注意到白夜身邊漂浮的那顆透明小球,姐妹倆仔細一瞅。

“姐姐,你看,這不是熔岩獸王那家夥嗎?嘻嘻,它變得好小!”

楚碧痕用手指戳了戳那小球,隨她撥動,小球上下翻滾,裏麵的熔岩獸王自然也是滾得個暈天黑地,在小球內衝著楚碧痕憤怒地大吼大叫。

隻可惜,這小球是白夜直接把那片空間摘取了出來,要想傳出聲音,至少也得有打破那小空間的能力。

“碧痕,不可胡鬧。”

楚寒鏡拉住了楚碧痕還要繼續戳的手,搖了搖頭,複又對白夜一禮道:“公子,你能否放它自由?它和我們,畢竟都是主人創造。”

“不行,我要把它帶回去養著……”

白夜笑道,他的話是對兩姐妹和熔岩獸王一起說的,氣得熔岩獸王在球內上蹦下跳。

“你既顧念舊情,它就由你看護。”

白夜說完一指,那火雲透明的小球輕輕飄落到楚寒鏡身前。

“謝公子。”

楚寒鏡伸手將小球借住,對白夜再謝。

“以後不要叫我公子,要叫我掌教!這顆梭羅果,由你保存。”

白夜揮手一招,那梭羅仙樹上的一顆果實落到楚碧痕麵前,由她接過。

“我們走!”

“公子,不,掌教您不取那顆梭羅果嗎?”

“何必取,留待日後有緣之人。”

“那誰會是有緣之人?”

………

“掌教,外麵的世界好玩嗎?”

“這個等你出去之後,自己體會。”

神界,神樹之顛,兩道模糊的身影如亙古對坐,隻聽“嘣,嘣”的兩聲,棋盤上,兩顆棋子閃光炸裂,一片灰色迷霧蔓延開來,兩人似乎都失去了對這兩顆棋子的控製。

“你要做什麽?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

對麵的人影不答,這裏漸漸又恢複了寧靜。

天光自雲層落下,投在兩人位置,卻無影無形,似這二人並不存於這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