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井中之蛙
白夜沒去問主神是怎樣做到從一個恒星係直接移動到另一個恒星係，而是在思考，主神移動距離的極限在哪裏？
照無限流小說內容，主神可實現跨位麵投放輪回者。他不知道是在同一個位麵中超距離瞬間移動容易，還是跨位麵投放容易？這兩種有什麽區別？是怎樣完成？
他又想到，傳聞裏，主神能侵取位麵意識，替而代之，掌管一方位麵生死，甚至能撥動時間，將被輪回者糟蹋完的位麵時鍾撥回零點，重新開始又一度輪回。
況且，主神真是由聖人或大能製作的？如果是，這些神魔大能們想做什麽？如果不是，它存在的目的、不斷使輪回者執行任務，又是為何？
這些問題接連浮現在白夜腦海，他雖為“真仙”，但非修真玄幻中的仙人，他一樣隻能在自己所理解的範疇之內去看待事物，隻是他的理解範疇在隨知識積累越多，看到的世界狀態越大。
如今他並不能看透主神所在的世界，無法去真真了解主神存在的狀態，他唯能能確定一點的是，主神殺不掉他！
這或許就是主神降臨，和他合作的原因！
白夜眼眸深邃地看著主神，他很想從主神的角度去看一下世界，看看主神所看到的風景和他們究竟有什麽不同？
是更高維度？真有命運線？時間線？
主神無視他好奇的目光，站立星空，不遠處的恒星微光被建成了一個戴森球，上麵有著諸多超科幻發達的未來都市，三顆行星依舊成正三角形圍繞微光旋轉，隻是曾經的衛星全部消失，連那藏在衛星之中的元素抽取儀也被在多年前取出。
微光的探測器已經巡視在這片星空範圍，可這些發達的探測設備，卻完全監測不到主神。
在微光星空監測廳的虛擬熒幕裏，有蘭夜、白潔和白夜，卻唯獨沒有“楊龍兒”，她似鏡中花、水中月，隻是一個虛幻的存在。
主神眸光無情，偏首上下仔細打量了白夜幾眼，她開口道：“有人送了你一份禮物，它就在你的身體之中，生命是最為神奇的存在，有著你想象不到的答案。”
她並沒有說明白，因為她也不知道那東西為什麽會嫁接在一個人類的體內，還是以一種很怪的方式，她也不知那東西為何會出現？
那可是一個世界的蘊藏的根本之秘！
當然，這個秘密有缺陷，對她也無用，因為那方世界本身也並非完美。
“這是你的那個建議？”
白夜歪著頭問道，他在心中腹誹，為什麽有些家夥總是喜歡故作高深？說話就不能直接說清楚嗎？
說實話，跟一個不在同一層次的生物對話，不單可能是人感覺在對牛彈琴，牛可能也覺得有一個sb在對它說些奇怪的話，做些奇怪的事。
照目前看，白夜是牛，主神是人！
“能不能說清楚點？”
白夜嘴角抽了抽，他研究了自己幾千年，身體裏有著生物納米機械，還有增展過的超高速神經通道，他對自己身體的掌控絕對是達到了原子級別。
主神直視他，認真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一點，一滴鮮血從白夜體內浮出，這滴血殷紅中泛著晶瑩的星光，裏麵的某些細胞結構成不規則多麵體。
在一旁的白潔和蘭夜，憑借遠超凡人的視覺感知，都能看到一個個充滿活性的細胞在運動，吞吐著一種能量，還有不少微型納米機械人在裏麵到處亂跑，搬運這、搬運那。
鮮血在“楊龍兒”白皙的指尖，她輕輕一動，鮮血中各異的細胞分離，隻留下那一種成不規則多麵體的星光細胞。
白夜一眼便認出，這玩意兒不是他在大唐世界嫁接的星獸基因嗎？難道這就是主神所說的禮物？
“這就是你身體裏的禮物，它是一個源。”
主神手指再輕輕一動，分離的各異細胞重新組合在一起，合成一滴鮮血，瞬間沒入白夜之軀。
“源是什麽？”
白夜一點也不在乎主神的動作，直接問道。
“源是一個包含世界的秘密，至於是什麽，需要你自己去尋找。”
主神沒有告訴他，白夜也不再問，主神卻又抬首望向虛空之外，突然，楊龍兒身軀在高頻顫抖。
位麵虛空中，那顆光球正和幾十道顏色各異彩光戰鬥，“砰”的一聲（實際無聲），光球被拍到位麵虛空的遠處，又刹那間歸來。
雙方你來我往，你把我拍飛，我再回來，再一次拍飛，又再一次回來，像在玩拍皮球的遊戲。
而每拍飛一次、又回來一次，藍蓮位麵的楊龍兒身軀便會顫抖一次，頻率高度統一。
無形的波動似乎要壓製不住了，楊龍兒軀體散發著無形、現無法觀測的波紋，一圈一圈影響著周圍。
白夜感到這個家夥身邊的時間在瘋狂扭轉，要是有能測繪時空波紋的鍾表，會發現，鍾表一會兒在高速前進、指針往前走，一會兒在往後倒推、時間逆流。
這種前進和倒流並不是作用在鍾表上，而是影響到了物質、能量的存在狀態。
白夜拉著蘭夜和白潔快速跳開，三人看到恰好有一顆不大不小的隕石擦著“楊龍兒”飛過，這顆隕石一會兒爆炸成無數顆粒，一會兒又被重新組合成一顆隕石。
“楊龍兒”的渾身籠罩著一層看不見的光，她的眼眸也更為冰冷無情，她為了降臨藍蓮位麵，所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足以消耗大半她數千萬年裏，從輪回者那裏獲取的東西。
“記得我們的交易，思維記錄儀，我就先取走了。”
“楊龍兒”伸手一招，從微三上飛出一顆灰色流光的種子，輕輕落到了她手中。
她回眸，遠遠地望了白夜一眼，龐大到無法形容、比這片星空更幽深古老的冰寒意識一瞬間從楊龍兒身體抽出。
時空波動的紋絡平息了，要不是主神及時退去，極有可能會爆發一場毀滅性的大戰。
“她離去了，她降臨的點在哪裏？被她掩蓋了嗎？”
一處未知的最古老河係，星旋河臂極為狀美，星際間的氣體如河水，一顆顆恒星如蚌生明珠一般點綴在河中，各色的行星是粒粒的瑰美的寶石，而那在不斷飛行的彗星是其中的遊魚。
一股強大的意識覆蓋而至，隻是刹那，蔓延整個河係，將無窮無盡的信息反饋給意識的主人。
然而，這河係離白夜很遠，這個遠幾乎可以近無窮來描述。
白夜有種感覺，主神降臨，或許根本不是為了什麽真神格，純粹是想跟他作交易。
“真神格？思維記錄儀？是在提醒我？”
白夜輕語，主神最後一句是對他說的，蘭夜和白潔完全沒有察覺到。
在這時，楊龍兒醒了，一行淚珠從她的麵頰滑落，也不知她在成為主神降臨容器的這段時間裏經曆了什麽，但想來，應該和她的仇人有關。
“無限時空，有不同的大唐、有不同神雕，命運的結局似乎也不一樣。看相似的花，結出的卻是不同的果，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白夜想起平行宇宙論，說的是相似的時空，某段相仿的曆史，又會出現無數不同可能，但真的是無數嗎？
沒有跳出這口井，在另外一口更大的井時，他也隻是那井中之蛙。
有人口口聲聲說著的常識，都是在現有的認知基礎上所具有的描述，是一定階段的自我對他人、對世界的認識。
像古人以地球為宇宙中心、天圓地方、後又以太陽為中心。這些在現代人看來，無知且荒唐可笑，但真的有那麽好笑？
某些時候，自以為站在另一高度俯視別人，其實自己可能也不過是換了口井的一隻蛙。
當然，白夜也是這樣一隻青蛙。
不過是以區區螻蟻之軀，妄圖測仙魔之意，我們的目光自下而上，可誰又能知曉跳出這個世界之井後，又會遭遇何等風景？誰又能言自己為對？我們都僅是一隻隻跳在井裏，仰望井外天空的青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