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曾經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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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日，息夜之城城西，出現了一家特別的書院，說它特別，不是因為它有多大，多豪華大氣，有多少天之驕子，而是它的學員都是些城中的普通乞兒，教的東西也不是魔法鬥氣，而是什麽“12345，氫氦鋰鈹硼”，以及各種人體穴位、經脈之類。
當然，在藍蓮星，屬於異世界，化學元素並非一成不變，人體穴位和經脈也大有差異。
這個書院門第不多麽張揚，隻是一個小小的木扉遮掩，門後是青青草野，小片湖泊和山林小河。
這像是一方獨立於息夜城生活節奏之外的小天地，與這世間的凡俗法則格格不入。
稚嫩的童音在門扉後蕩漾，肆意回蕩在清風陽光裏，給人很特殊很別致的感覺，雖年幼稚嫩，但帶著一股神奇的力量。
木扉之外，不時有豪華馬車停靠，王公貴族、城裏的勢力之主前來拜訪此地主人。
平日裏，個個高居在上，不會低頭看底層一眼的貴人們在這裏顯得很拘謹，甚至眼底有著一絲深深的害怕。
這是神的居所，不是聖階，而是真正的神！至少，在他們眼裏是這樣認為的！
聽見有人扣門，木扉在“吱呀”裏打開，卻無人迎接，而是一頭蒼鷹從門後飛來，落到一葉木扉上。鷹隼的目光看著這些人族。
“主人說，禮物留下；人，滾！”
蒼鷹口吐人言。這些人也見怪不怪，高級聖階魔獸已可化為人形行走世間。出現一頭會說話的魔獸又有什麽好奇的呢？
心底雖慍怒，這些人卻一點也不敢明裏表現出來，人族的神級一直不多，加起來不過幾十位，這裏出現了一尊不在記錄的神級，還不知是下位神？中位神？亦或是上位神？
至於那傳說裏的主神，和至高神，他們是根本不敢去想。那會是何等的存在？
禮物被留下，這些人又對蒼鷹奉承了幾句，恭維著它，無非是讓它對此地主人美言，能搭上一根線。
蒼鷹在心中冷笑，它是風雷蒼鷹一族，活了數百年的神級老怪，哪能不懂這些人的小心思，真當它是一隻白癡的普通魔獸？
書院之內，青草芬芳。野花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蔭，或紅或黃、或紫或綠的花朵綻開原野。有生著彩翼、布滿花紋的各式蜜蜂蝴蝶在其中起舞紛飛。
陽光落下，數千個小孩排著隊列，在不深的草野裏做著整齊劃一的動作。
抬枱腿、踢踢腳、伸展伸展胳臂、扭扭屁股，他們跟著前方一個領隊的小女孩做著一些看起來滑稽很愉快的體操動作。
在一處看台上，銀發白衣的青年靜靜看著這群曾經或被人遺棄、或由於某種原因家破人亡的孤兒。
這一幕何其相像，很多年前，大概是數千年之前，白夜年幼時，也在一座院子裏。一處看台上，看著數百名戰爭孤兒……
時代變幻。鬥轉而星移，物是已人非。
往西北方。數萬公裏之外，當年明月涯，今日青羽一族駐紮之地。
當然，青羽一族也不再是普通人類家族，而是高高淩駕於其他家族之上，因為他們的祖先是神，還是人族的至高神。
連綿的宮殿起伏於山川河嶽，道道七彩霞光從最中央的一座浩大殿宇落下。
這裏的元氣濃鬱無比，近乎成了液態，要是外界那些修煉魔法和鬥氣的人來此，說不得修為可一日千裏。
宮殿豪華，以地底世界發掘出的秘銀打造，流轉著魔法和鬥氣最本質的元氣之光，地麵布滿珍貴的烈日炎晶，這種從地底世界二層發掘的結晶，在人類世界，可求而不可得。
雕梁畫柱，都是用珍貴的材料打造，而在大殿裏，兩道人影走在以幻影狐身上最純正、一頭唯有一根的如血尾毛編製而成的地毯上走著。
一男一女，男的俊美無比，麵帶自信微笑，一雙眸子有神，其中暗蘊七彩之光，他的眉心不時有一把七彩小劍閃爍，端的是神秘非常。
女子一身水藍衣裙，發絲也是水藍，潔白如玉的麵龐沒有一絲瑕疵，普通人可能生長的寄生蟲、毛孔排出的髒汙、肉眼不可見的缺點，在她身上完全沒有。
當生命達到一定階段，肉體表麵的瑕疵已經足以被修繕到完美，到了這時，外表人人可如仙，男俊女靚，幾乎不會存在醜人，除非那人是自願。
這也是為何，越到高深境界的修士，不會如地階修士要搶奪美女，看見主角身邊有一貌美如花的女子，就心生欲念，除非是那女子有特異的原因吸引了他，又或者這修士本身是個欲魔。
“你知道他嗎？”
女子一根手指凝空點出，一點星藍的光芒從她指尖濺起，在空中展開成一副水色畫卷。
說是畫卷，不如說是一麵水鏡，水鏡裏映照的是白初拉著小女孩的身影。
“知道，族中有人向我匯報過。”
青羽明月平靜地點了點頭，他不認識白夜。
“他是跟我一樣，是三神時代、數千年之前的人！”
藍菲看著水鏡裏那白衣銀發、無情冷漠的男子，語氣有諸多的感歎。
青羽明月不說話，他皺了皺眉，數千年前？三神時代？那不是比他還古老一些？
“他第一次出現是在維克鎮，他那時的名字叫做白夜，一出現就是地階，我很看好他。”
藍菲簡單敘述著白夜初來藍蓮的往事，“我把一個去木族神域的名額給了他，可他卻被木族神域排斥。木族之主當年有言，能進神域的人不一定能成為天境，不能進的人一定不是天境。我們理解成，不能進的人，一定成不了天境。”
青羽明月稍稍有點明白，笑道：“所以你放棄了他，然後有人排擠他？”
藍菲點了點頭，仿若有風，一拂發絲，凝視了青羽明月一會兒，她悠悠道：“排擠他的人正是你的父親！”
青羽明月略微張大了嘴巴，他一生的傳奇史中，隻見過青羽飛鳥兩麵，一次是他初生，毫無印象；一次是他要刺殺魔神，最終卻將魔神的善的集合殺死，獲得了完整的七彩元氣法則。
父親這個概念，在他記憶裏，是一個遙遠而深刻的名詞。
“我父親為什麽要打壓他？他究竟是……？”
藍菲從殿中走出，這座宮殿是懸浮在空中，濃鬱元氣凝成的雲朵在宮殿下方飄過，又有七彩霞光鋪照，人間仙境，莫外如是！
“我不知道你父親為什麽要打壓他？但我知道，他曾與剛解封的魔神一戰。他和你一樣，是神天境！”
藍菲抬手，元氣在她手心形成一團小烏雲，模擬出霹靂閃電，下著瀝瀝小雨。
“他身為人族神天境，為何在魔神和光明神出世時，不保護人族？如果有他，我的父親不會死，我的母親也不會死。那麽多的人，也不會犧牲，他是為什麽？”
青羽明月想起了自己剛出生，家族被滅，父親被魔神占了肉體，母親的家族害怕受到牽連，劃斷了與水玉明月的關係，母親帶著他東躲西藏，生怕被神天境的魔神注意，艱難地把他養大。
他成年了，改名換姓，投入到光明陣營，就是想要報滅族之仇，殺父之恨。
不幸的是，魔神和光明神聯手，以雙神天境意誌覆蓋藍蓮眾生，導致文明倒退，幾乎所有種族都成了一隻隻有智慧，卻原始的野獸野人。
他刺殺魔神算成功了吧，他獲得了晉升神天境的力量，他也解除了母親的意識覆蓋，可他也陷入了沉睡。
等他醒來，時光已然不在，母親去世了好多好多年。
他是有很多後裔，可他都很陌生，他熟知的親人都已離世，世間這些人，雖有血緣，但無親情。
可今天，有人告訴他，原來這一切其實在當年能改變的，隻是那個家夥不願意，不想去改變。
這讓他很難受，他臉色難看，七彩光芒覆蓋全身，七彩小劍在眉心生輝。
這就好比，曾經有人可以拯救全世界，可那個家夥不願意一般，因為這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甚至是他的生命。
況且的是，這家夥定義中的智慧生命，和他們口中的人不同。
還有就是，隻是外形像，實際並不是同一個物種！
然而，人們往往會這樣，把自己悲慘的命運加在那個不願意犧牲自我的個體身上，罵他自私，罵他無情，罵他冷漠。
青羽明月一雙眸子很冷，他壓抑著心頭暴虐的殺意，他就是這麽覺得，當年白夜站出，或許全世界都得救了，父親不會死，家族不會被滅，母親也就不會在連鎖反應下死去。
他不會在乎白夜願不願意，他覺得這種犧牲個人，拯救世界的英雄故事，不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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