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職務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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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回到江都已是五月，人間芳菲盡，山寺桃花已盛開。
季節輪轉，又到一年之夏，萬物碧綠茂盛，不似春之生機，自有一種正值青春火熱的昂揚之意。
五月裏，發生的事情不少，李淵在長安踏出了稱帝的一步，他廢黜楊侑，改國號為唐，立李建成為太子，封李世民為秦王，封李元吉為齊王。
那個被後世人稱頌，幾如夢幻般的國度終於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之上。
然而，那個為人向往，為人心折的盛唐是否還會如曆史？貞觀之治，開元盛世，真的會出現在這個不同的時空嗎？
白夜的軍隊在別人稱王稱帝時，分三路掃清周邊，軍隊其實不多，就六個師，六萬多人。
一路向東進軍，幹掉了李子通，一路向西南進軍，幹掉了輔公佑，打得杜伏威狼狽逃竄，占據了丹陽和曆陽二郡，剩下一路往東南奔襲，沈法興不敵炮火之利，隻得往更南方逃去。
白夜勢力沒打旗號，不說名字，如無名般沉沉默默將嘴邊的肉吞咽下肚。
限製於行政人員不足，白夜的擴張到此為止，他占領的地盤不大，跟各方大勢力一比，簡直微不足道，根本不放眼裏。
不過，這個小不點勢力依然吸引了多方關注，因為它居然這麽彪悍，將江淮流域內的幾方勢力橫掃打了個遍，尤其是江淮軍杜伏威，被這隻軍隊打得節節敗退。
他們的武器跟這個時代不同，不是什麽刀槍劍戟，而是奇怪會噴火的東西，引得這些勢力有丁點興趣。
但是，也僅是這麽一丁點，這個世界和曆史時空是不一樣的，各方勢力和武林門派彼此相連，他們發展重大勢名望，如果有人為其造勢，那麽事半功倍，所以他們中有人老早打出旗號，甚至尋求魔門和正道相助。
像白夜勢力這種既無廣大領地，又無名望，又沒聽說有高手撐腰的小不點，注定隨戰火湮滅。
況且，此時據言和氏璧已經出世，正道傳人要為其擇天下明主，各方的目光投注在這裏，誰會去調查一個偏安一隅的家夥？
如今天下，放眼大地，在眾有識之士眼裏，最有希望問鼎九五之位的僅有兩家，一是李密，二是李閥，其餘諸家，皆難成氣候。
白夜一行四人到了江都，魯妙子和石之軒早年遊曆過揚州，卻發現此時揚州與往年大不相同。
那些曾經繁華，風流與罪惡並存，明目張膽的青樓被查封，路邊設置各種形狀的箱子，有工匠在道路兩旁修建房屋，有人在街道給大家宣傳講解什麽，而且街上沒有現在很普遍的乞丐流民，孩童極少，年齡七到十六歲的小孩少年更是一個沒有。
來來往往的行人中，臉帶菜色、缺乏營養的貧民更顯喜色，而臉色宮縮有光、體態富貴的人卻是一臉愁色，唉聲歎氣不已。
魯妙子和石之軒很奇異，石青璿一張紗巾遮麵，亦是眼泛光彩。
白夜沒和三人解釋，帶著三人到了原來竹花幫的駐地，現在這個駐地已經成了白夜勢力揚州政府的辦公場所，有嚴密警衛防備，出入皆需令牌。
白夜進去前出示了身份令牌，在警衛處登了記，為幾人做保，便和三人進入到這辦公場所。
這本是很普通尋常之事，落在石之軒、魯妙子和石青璿眼裏，看白夜很客氣地出示身份令牌，為他們登記，眼中光芒閃爍。
進入到院內，是一片枝葉繁茂的桃樹，這些很久之前種下的果樹，此時隨季節再萌生機，一片片碧葉下隱藏著青澀的桃子。
才剛入門，白夜遇到了兩個有幾月未見的人物，寇仲和徐子陵二人已經回來。
兩人抬頭一見白夜，驚喜萬分，近幾月動兵以來，他們一群人發現，行政和軍事遠沒有他們想象那麽簡單，好多事情，茫然不知所措。
現白夜回來，像看到救星一樣，就差撲過去抱著白夜大腿哭訴。
“老師，你回來了？”
寇仲神色激動，衝了過來，他功力高了，僅幾月時間，幾乎已至一流高手之境。
他剛毅的臉上肌肉顫動，這幾月在外，他遇見了傅君婥、素素、單婉晶、沈落雁、雲玉真、宋玉致，以及讓他魂不守舍，希望共伴此生的李閥貴女——李秀寧。
然襄王有夢，神女無情，一個少年的心被那身份家世給活生生碾碎。
一個四大門閥之一天驕貴女，一個出身市井無人問的孤兒貧民，在旁人看來，憑什麽有資格，憑什麽高攀？
他當時憤慨不甘，差點就說出我們不比你們差，我們的老師天下無雙，我們的勢力軍隊比你們都強。
可他不想為白夜，為他的同學兄弟們造成困擾，他忍了下來。
不僅是他，連徐子陵也一樣，或許原著裏被人瞧不起，被人小視，才激發了他們爭霸天下，誓要角逐九州的野望。
“回來了，出去一趟，有什麽看法沒有？”
白夜笑著道，他讓兩人出去，是兩人武功太低，實驗一番主角是否真的會有天助？可惜整個劇情被他弄得成了一團亂麻，還實驗個屁啊。
徐子陵向前和寇仲並肩，張口欲言，白夜打斷道：“先進屋再說，我還帶著幾位客人。”
白夜一行和雙龍進了屋中，大家沒按什麽主客，隨意坐開，有人為幾人送上茶水。
一屋內茶香四溢，魯妙子、石之軒和石青璿均在品茶，這股自然清新氣息更惹石青璿喜愛。
白夜和雙龍互坐在對麵，他使了一個眼神，雙龍講起了他們一路遊曆所感所得。
不提武功進步，不說邂逅了多少豪客佳人，寇仲道：“老師，這幾個月，我和陵少走遍了不少地方，我看到的是當今天下戰火紛飛，那些勢力軍閥，根本不把人當人，他們隻顧著爭奪地盤，稱王稱霸，早就忘了起義的目的，他們推翻了楊廣大隋，不過是再建一個屬於他們的大隋罷了。”
寇仲咬牙切齒道：“我見到杜伏威的軍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比隋軍更甚。瓦崗寨李密一群人也是虎狼之心，為了爭權奪利，勾結他人外族。關中李閥二子李世民為人大度豪氣，膽識謀略無一不讓人稱讚，隻是他一樣和那些世族門閥，雖沒有明眼表現，但看不起平民百姓。”
白夜點了點頭，他笑著，寇仲所說俱是實情，很符合華夏曆史上的各種起義造反，自陳勝吳廣以來，那些喊著口號起義，要推翻王朝的都是什麽一群貨色，他自然清楚。那些門閥世族，大家子弟，從根源本質上講，不會瞧得起普通百姓，李世民也一樣。
皇者高高在上，霸者威加四海，李世民縱然千古一帝，在位期間，做了於國於民的政策好事，不過是從他的位置，想李氏皇族昌盛，基業萬世不朽。
世家子弟，哪有這麽偉大？世間又哪有真聖人？
白夜自己都承認，他不是一個無私奉獻之人，隻不過他需要的東西跟常人不同。
普通人追求美人富貴，將相追求權勢名望，帝皇追求王圖霸業，白夜求的是眾生之智。
寇仲說完，徐子陵開口，他跟寇仲不同，他學習行政管理，看問題更加深刻，他道：“老師，我見一路流民慘痛，不少人家破人亡，餓死，凍死比比皆是。我在想一個王朝為何會崩潰至此？結合你多年給我們的學識，我有一點認識。”
“如仲少所言，世族門閥高高在上，皇室也是其中之一，隻不過比其他家族站得更高，擁有權力更大。這些世族門閥，無論大小，構成了國家的統治階級。他們有著自身的訴求和利益，在他們心中，沒有千萬百姓，沒有國，隻有家。他們生而富貴，看不起平民，自然不會站在我們的角度想，他們的利益不會和我們有共同點，按老師曾說‘他們是既得利益者，隻有他們吃飽了，才會施舍給我一根骨頭，一口剩湯’，所以他們壟斷學識，壟斷人才，壟斷權力，構成龐大的統治階級。”
魯妙子和石之軒凝視徐子陵，麵色震動，這樣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竟說出這樣的話來。
徐子陵繼續道：“楊廣三征高麗失敗，國家破碎至此，真的隻是楊廣一人之錯嗎？他固然葬送千百萬人性命家庭，但沒有那些世族門閥，野心勃勃之輩，會這樣？所以，老師教給我們的是正確的，破除門閥世族，將他們統統掃進垃圾堆，國家不是他們的，而是所有人。敢有阻擋者，殺！”
徐子陵一直是溫和有理，一副讀書人風範，從他口中冷冷吐出一個“殺”字，可想他在這幾月之中所知所聞，受到了何等刺激。
寇仲和徐子陵說完，白夜看了眼他倆，輕聲道：“子陵去參與行政吧，這位是名動天下的邪王，他會跟著你們先學習一段時間。”
白夜又偏頭看石之軒，石之軒當然懂白夜意思，他灑然一笑道：“好！”
白夜聽後，一笑而過，又道：“寇仲去軍隊服役，你覺得你現在能勝任哪個位置，就從哪裏做起。不要好高騖遠，也不需要從底起步。”
寇仲應聲領諾，他粗濃的眉毛喜悅地蹙動。
“魯老頭跟我去基地，你一樣要先學習。青璿也跟著我吧！”
白夜複看著魯妙子和石青璿，兩人沒有異議，點了點頭。
白夜一笑，覺著石之軒和魯妙子真乃高人，他要求兩人先跟著一群晚輩學習，要是某些“高人”，說不定當場撂挑子走人，還會想“我一個頂尖人才，需要學習，需要了解，你直接把我安排到重要職位就行了。”
這些人氣節可能高潔，但能力嘛，說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