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木碗番外 重生

江邊別墅。

蔣曉曉被綁在輪椅上,眼底蒙著一層水霧,看起來楚楚可憐。而唐婉站在她身旁,氣色很差。

“不想讓唐磊死,就乖乖放了曉曉。是要說這個嗎?”唐婉漫不經心地打斷封牧,“每天威脅我的話,翻來覆去就這麽幾句,我都背會了。可你要是死了,我還怕什麽呢?”

封牧緊緊盯著唐婉,想說不是。

可他的嗓子裏如同堵了東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而且手腳也無法動彈。

他隻能看著她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後絕望一笑,把打火機扔了出去。

火遇到汽油,很快燃起一片,吞噬了唐婉。

“唐婉!”

封牧此刻才恢複對身體的控製權,他滿眼血絲,緊攥著拳衝向唐婉。

然而,熊熊燃燒的火焰在他穿過的同時,換了場景。

封氏集團辦公樓樓頂,天台邊緣。

殘陽如火,片片紅雲下,唐婉的身影顯得十分單薄。她懸在天台邊緣,寬大的衣服被風吹動,勾勒出她脊椎骨上的塊塊骨骼形狀,看起來甚至有些扭曲。

封牧緊緊攥著唐婉的手,心口一片密密麻麻的疼。

唐婉懸在半空,卻沒有半分恐懼,她的眼底隻有死也無法釋然的濃濃恨意――

“我說我要上去了嗎?封牧,你不知道親眼看著自己親人死卻無能為力,是什麽滋味吧?”

唐婉笑了笑,去掰封牧的手。

封牧緊緊咬著牙,不敢大喘氣,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她就會掉下去。

不要跳……唐婉,不要跳!

就當他求她了,隻要她不跳,讓他怎樣都可以!

封牧有千萬句話想要說,但到嘴邊,隻有不受控製的一句,“你這個瘋子!”

就像曾經發生的那一幕一樣,連語氣都沒變一下。

他看著唐婉嘴角的譏諷,還有她眼底的絕望,心中苦澀和恐慌肆意蔓延。這不是他想說的話,他不想這麽說的!

“封牧,祝你這輩子都活在救不了你兒子的噩夢中,生不如死!”

唐婉眼底盡是恨意,一字一句都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她用力掰開他的手,驟然向下摔去……

不要!

唐婉,不要!!!

封牧緊攥著拳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是在做夢。他坐起來,抹了把頭上的冷汗,過了好半晌才脫離夢中那種情緒,心髒恢複正常跳動。

這種夢已經持續了幾十年,他早已習慣。

此時睡衣都被打濕了,封牧下床去洗澡。吹頭發時,他看著鏡中已經生出白發的自己,心中沒有半分波動。

對他來說,死了才是解脫。

隻是他熬不到正常死亡那天了。

“你以前就是被我逼到這樣,恨不得去死嗎?”封牧想起唐婉曾經自虐時胳膊上斑駁的傷痕,心髒如同被針紮一般。

他放下吹風機,走進臥室,坐在床上走神。

心理醫生打來電話,“封總,您今天按時吃藥了嗎?您抑鬱症比較嚴重,需要藥物治療同步進行,在這種事情上,可不能任性。”

“吃了。”

封牧答了兩個字,不等那邊說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藥物就在桌子上放著,還未拆封。他看都沒看一眼,把藥瓶扔進垃圾筐中,隨後起身去了衣帽間。

封牧越過無數價值不菲的衣物,停在一套已經有些年頭的黑色西裝前。他小心翼翼地觸碰著西裝,心中又苦又澀。

這是他跟唐婉結婚時的禮服。

這麽多年他努力健身,也不過是怕以後穿不上這身衣服而已。早在唐婉跟簡明澤的婚禮時,他就給自己安排好了結局。

封牧換上衣服,對著鏡子打量許久,才走回臥室。他關緊門窗,確認給唐婉的信放好以後,點燃炭,躺到了床上。

陷入昏迷前的一刻,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也不知他現在才還他們孩子這條命,唐婉會不會嫌晚……

“能聽到我說話嗎?”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封牧突然聽到有人喊他,聲音聽起來很熟悉。封牧睜開眼,當看到眼前的左旭丞時,他皺皺眉,重新閉上眼。

隻聽說一氧化碳中毒會導致人心悸、惡心、頭疼和疲乏無力,怎麽還有致幻作用?

就算致幻,他該見到的也是唐婉才對!

“阿丞,阿牧怎麽還沒醒?要不你再給他喝點退燒藥?”

“不用,潑點冷水就醒了。”

兩人對話聲在封牧耳邊響起,他猛地睜開眼,坐起來,就見他此刻躺在左旭丞房間,左母左旭丞在床邊站著。

“醒了,不用浪費水了。”左旭丞說了一句,重新把水放回桌上。

封牧記得好多年前他高燒,昏迷後在左家躺過半天。

可他不是死了嗎?現在是怎麽回事?

“阿牧,你好點沒有?”左母過來,試了試他額頭,擔憂道:“摸著不燒了啊,怎麽看著呆呆的?阿丞,你去拿個溫度計過來,給他量量體溫。”

恰逢左父回來,順口問了句,“阿牧這怎麽了?”

“發燒。”左母道:“這會兒整個人都呆呆的,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時間過去太久,封牧記不清幾十年前發生的具體時間,但他依稀記得,當年左父左母確實有過類似的對話。

“阿丞,現在是什麽時候?”

封牧抓住左旭丞的衣角,心髒不受控製地快速跳動。

左旭丞無情地拍開他的手,還拍了拍衣服,“六月十五號。”

“我是問你,現在是幾幾年?”封牧迫切道。

左父左母聽到這話,齊齊看了過來。左旭丞還是那副樣子,沒什麽變化,隻是說了個年份。

正是三十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