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淩三十三年,春日。

清晨的富平縣上,人煙稀少,薄霧未散。

郊外的某處小湖畔邊上,猩紅的血氣在空中蔓延,冉冉小湖裏淌過的不是清澈湖水,而是泛著一股子腥臭味道的血水!血水中央,則飄著人的髒器,人的髒器因湖水的衝刷已經開始泛白,看起來醜陋又惡心!

遠處的小路上,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乘著薄霧,緩緩而來,走近了,才看清楚,那大的是個男子,生的翩翩俊雅,皓齒明眸,他步履清淡優致,肩上,還站著一隻渾身是黑的鳥兒,那鳥兒啄尖眼亮,看不出品種,卻格外有精神。

男子手邊,則牽個小男孩,男孩約莫四五歲的樣子,生得粉雕玉琢,一雙漆黑的眼珠子亮晶晶的宛若星辰。

他們一路走到湖畔,待看到了水中的境況才停下步子。

“娘親,咱們又來晚了。”柳小黎鼓著腮幫子,不高興的咕噥。

男子屈著素白的手指,在小家夥頭頂上輕敲了一下,眯了眯眼:“剛才叫我什麽?”

柳小黎捂著腦袋,可憐兮兮的癟嘴,不甘不願的叫了一聲:“爹”

男子這才露出滿意的神情,推推小家夥的背,吩咐:“去找找屍體。”

小家夥唔了一聲,邁著小短腿,跑進草叢,扒拉了好一會兒才找到目標。

“娘親,哦不是,爹屍體在這裏。”

男子神色自若地走過去,警告的瞥了兒子一眼。

柳小黎趕緊縮了縮小脖子,委屈的往後退了兩步,他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麽娘親明明是娘親,卻非要他叫她爹!

不理小家夥可憐的眸子,柳蔚探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草叢裏一個渾身是血,被人開膛破肚的女屍,死不瞑目的躺在那兒。

蹲下身,盯著那女屍瞧了幾眼,柳蔚確定了:“和之前的八名死者一樣。”

柳小黎亮亮的黑眸圓溜溜的睜著:“還是那個凶手?那凶手也真是有精神厚,從曲江府到富平縣,整整一個月走了半個江南,一路的走,一路的殺,而且手法每次都是一樣,難道他就不怕露出馬腳嗎娘親?”

“他是在創造自己的風格。”柳蔚淡淡地說,從地上站起來,牽起兒子的手:“變態殺人狂,有自己的審美意識,他覺得人隻有死成這樣,才是最美的!”

柳小黎嫌棄:“可我覺得還好,不是很美。”

柳蔚認同:“的確不美,這個凶手看來文化程度不高,審美一般,創作手法也比較單一,如果開膛破肚就是美,那所有屠夫都是藝術家了!”

柳小黎知道藝術家是什麽意思,娘親跟他說過,所以他也就點點頭,又問:“爹,我們現在怎麽辦?是先報官,還是繼續追?”

柳蔚舔舔唇瓣:“先吃早飯。”

“吃什麽?”

柳蔚想了想:“豬血粥?”

柳小黎皺眉:“爹,小黎剛剛才看了屍體,不想吃豬血粥。”

柳蔚又說:“豬腸粥?”

柳小黎鼓著腮幫子:“可小黎也看了人腸,也不想吃豬腸粥。”

柳蔚不讚的看著兒子:“你太挑食了,這樣長不高。”

柳小黎苦著臉:“爹,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