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顧清嵐拍過那個鏡頭後,下午還是被魏敬國勒令回酒店休息。

因為原定下午的戲,是他和路銘心的,這麽一來,魏敬國幹脆連路銘心的假也一起放了,讓他們兩個:“趕快回去互相調節□體和情緒。”

不愧是導演,魏敬國這話意味深長兼內容豐富,說完劇組裏其他人都憋不住偷笑起來。

還是路銘心臉皮厚,挽住顧清嵐的手臂,假裝羞澀地靠在他肩上:“討厭啦,魏導真是的,說的好像清嵐哥哥多色急一樣。”

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色急的人到底是誰……大家不約而同地轉過臉去噴笑。

顧清嵐就是任何時候都淡淡的,被路銘心拽著耍活寶,也還是保持著風輕雲淡的表情,微微勾了唇笑得不食人間煙火。

自從路銘心到西部後,顧清嵐就讓先前為她準備的那輛房車跟著也來了。

等他也到了劇組,這輛車就在劇組負責照顧他們兩個人。

雖然顧清嵐強調自己說沒事,但上了車,路銘心還是要求他躺下,看著他還是蒼白的臉色,她主動過去幫他按摩額頭。

一邊輕按著,她還是覺得心疼無比,低頭在他額上輕吻了下,說:“清嵐,頭是不是還疼,回酒店你還是睡一下吧。”

輕靠在她肩上,享受著她的按摩服務,顧清嵐卻笑著搖了搖頭:“回去還有事情做,暫時不能睡下啊。”

路銘心暫時還不明了他說的事情是什麽,等回到酒店,她就意外地發現任染竟然已經在房間裏等著他們了。

將一份影印的資料遞給顧清嵐,任染笑著:“正巧,上次從你身上提取樣本的毒理檢查結果出來了,那邊發了郵件給我,我打印了出來,結果你可以看一下,相當的……有趣。”

顧清嵐似乎對這種結果已經早有準備,隻是淡淡點了下頭,接著又說:“讓你過來,不是我要看這份報告,而是有些新的樣本,也需要你拿去坐下毒理檢查。”

他說完,對路銘心笑了下:“銘心,去把昨天你帶回來的那盒補品拿過來……就在臥室的書桌上放著。”

路銘心一愣,她隨即就反應過來,連忙問也不問,就快步走進臥室,將那個盒子取了出來。

裏麵裝著的,無非是常見的深海魚油、西洋參之類的,但卻也加了另外一些營養類的藥片,每份都按照固定的配方分好,裝在密封的小盒子裏。

路銘心看到的時候,還感歎周管家做事細心,這樣顧清嵐取用的時候,的確很方便。

現在看樣子,這些藥其實也是有問題的。

任染對此也並不意外,接到手中後,還輕晃了晃那個盒子,有些諷刺地說:“內鬥、投毒……哦,對了還有綁架,果然是豪門常見的戲碼啊。”

顧清嵐微笑了下:“別這麽說,顧家隻是家底豐厚一些的普通家庭,談不上豪門。”

任染隻是隨口一說,聽他這麽說,也沒有在意,而是繼續說:“我隻是個醫生,接下來顧先生準備做什麽,我似乎不用知道?”

顧清嵐對他笑了下:“任先生哪裏隻是醫生,不還是修道之人嗎?”

任染也笑了一下,他臉上表情甚少,神色也總是很冷酷,笑起來卻意外溫暖,甚至臉頰一側還有一個小小的酒窩,平添了幾分稚氣。

他似乎也是意識到自己笑起來容易破壞“世外高人”和“職業人士”的感覺,所以才很少露出笑容,隻笑了一下,就又恢複了那種冷冷的神情:“沒錯,修道才是我的主業。”

說完這句話,他就帶著那盒子藥品離開了,留下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路銘心站在顧清嵐身旁,這時候有些擔心地挽住他的手臂:“清嵐,你是懷疑家裏有人給你的藥裏投毒?”

顧清嵐卻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將手臂從她懷裏抽出來,轉過身看著她,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威脅到你的安全。”

路銘心連忙搖頭:“我不擔心自己的,我隻擔心你。”

顧清嵐笑看著她,淡淡開口說:“但我最擔憂的,卻是你的安全,隻要你能平安無虞,任何風浪在我眼中都不足為懼。”

他明明很少說情話,偶爾說一句,卻總能說的這樣驚心動魄,路銘心既感覺甜蜜,又覺得窩心,她幹脆上前了一步,抱住他的身體說:“清嵐,為了我……你也要保重。”

顧清嵐摟住她的肩膀輕拍了拍,垂眸微微笑著,沒有再說話。

下午難得有空,顧清嵐卻沒有休息,他還是會輕咳,臉色也隻比上午好上一些,卻已經打開電腦開始辦公了。

路銘心和他生活了幾個月,已經知道他用電腦聯網必定是在處理工作,偶爾瀏覽一下新聞網站,對他來說已經是極為難得的,更別提其他人會用電腦進行的各種娛樂活動,更是對他完全絕緣。

對他來說,所有消遣的活動,必定是線下的,比如散步,比如下棋,路銘心還知道別墅三樓有個單獨的琴室,裏麵擺著的不是鋼琴,而是古琴。

連古箏都不是,就是九弦琴,並且那把琴,顧清嵐是真的會彈的,她不在家的時候,他有時會上樓彈奏一陣。

隻不過他從來不在人前表演琴技,說練琴是為了靜心,不需要聽眾,連路銘心也隻是在樓下偶爾聽到過幾聲,清遠古雅至極,光遠遠聽一聽,就覺得心境都平和下來。

在現今這個年代生存,又是出國留過學的,還保持著如此傳統生活方式的人,還真是不多見。

這些習慣,據說也是在他青少年時代就開始了,並不是因為這兩年他突然恢複了前世記憶的原因。

她不好過問他的工作,就去動手泡了茶,第一泡洗茶,二泡入杯,茶香撲鼻,是她水溫和茶葉的量都掌握好了,才有這種效果。

她對於自己的工作還是滿意的,將青瓷茶杯送到他麵前,有些獻寶的意思:“清嵐哥哥,嚐一嚐,看我的手藝怎麽樣?”

顧清嵐正在看公司的財務報表,一邊瀏覽著那些數據,一邊就舉起茶杯,送茶入喉,他輕啜了口,然後笑了笑:“還算過得去吧……這麽多年也沒什麽長進。”

路銘心笑眯眯地:“誰說的,明明比小時候好很多了。”

顧清嵐“哦”了聲,他把飲過的茶杯重新放在她送來的托盤上,眼睛還看著電腦屏幕,就淡淡開口:“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你小時候曾經學過泡茶?”

路銘心一愣,她先是懵懂了片刻,而後額頭就出了一層冷汗:她的確沒有學過泡茶,小時候父母那麽忙,家裏連個茶葉罐子都沒有,更別提教她茶藝。因為父母從事科研,熬夜工作的時候居多,他們家常備咖啡機,煮咖啡豆的手藝,她還真特地被教過。

小時候學過茶藝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她,而是前世的路銘心。

她連忙抬起頭,看到顧清嵐的目光,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移到了她的臉上,那雙深黑的眼眸裏,全是一派了然。

她慌了神,還徒勞地想要解釋:“唉?沒有嗎?那是我忘了吧,或許是長大後學的……”

顧清嵐看著她早就亂了陣腳的樣子,輕歎了聲:“銘心,這還是你第一次泡茶給我……我是說,今生。”

路銘心隻是看著他,眼眶卻悄悄地泛紅了。

顧清嵐還是不忍心看她這樣為難,目光裏漸漸帶上了柔和的暖意:“銘心,一個人如何改變,總有些事情是無法掩飾的……你瞞不了我太久。”

他如果對她冷冷質問,那她自問還能夠頂住,並且努力向他解釋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健康,現在他這樣溫柔地看著她,路銘心卻覺得無法抗拒。

她忍不住合身撲過去抱住了他,她的動作太大,還推開了沙發前的桌子,連帶上麵的茶杯也被打翻,茶水就那麽灑了整個托盤。

她用力抱著他,還未開口,卻已經泣不成聲:“清嵐……我隻想要好好愛你……把我原來沒做的事情……都對你做了……”

她一麵哭著,一麵就毫不在意形象地帶著滿臉淚水去親吻他的臉頰和薄唇:“我害怕再失去你……”

她本來就不是沉得住氣的人,能瞞著他這麽多天,在他麵前演了那麽多次戲,已經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了。

一旦可以放開情緒,她就幹脆不再試圖控製自己的感情,顧清嵐幾乎是被她推到了沙發上。

她不斷地吻著他,還試圖說話:“清嵐……對不起……”

她一旦發起瘋來,顧清嵐隻能用雙手抱住她壓過來的身體,他擁抱著她,臉上盡是她的淚水,顯然是不像她一樣,能帶著滿臉橫流的眼淚說話。

隔了很久,直到路銘心哭得聲音小了些,他才輕聲開口:“銘心……現在很乖。”

路銘心把頭埋在他胸前不肯回答,還是哭得一塌糊塗。

顧清嵐等了一陣子,看她的哭聲不但沒有繼續小下去,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隻能又無奈地安慰了一句:“這麽乖的銘心,能不能先不要哭?”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某謝:溫柔起來的顧先森真是擋不住啊擋不住!

路花瓶:嚶嚶嚶,都是你們讓我憋著,讓我憋著!

某謝:你都從正劇哭到小劇場了,你還想怎樣。

路花瓶:嚶嚶嚶……

顧先森:銘心乖。

某謝:目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