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確定了參演後,杜勵就安排人將顧清嵐那組定妝照發布到了網上。

不出意料,這組照片才剛公布,就引起了網友的熱烈討論。

在這個信息爆炸的年代,相比於那些每天都看到的老麵孔,這樣新鮮卻又驚豔的新人才更加被青睞。

這次的定妝照是官方確定的消息,不再像上次那個視頻一樣隻轉帖了幾天就被刪掉,所以傳播得範圍更廣。

再加上顧清嵐既然已經參演,那麽上次那個視頻就不再涉及到侵犯肖像權的問題,於是又很快被上次偷偷下載並收藏了那個視頻的網友上傳到了網絡中。

這麽沸沸揚揚地傳了幾天,也終於有b大的學生發現,並站出來說:這個是我們老師,曆史學院的,他講公共課的時候教室後麵都站著旁聽的!

百忙之中還抽出空來翻網頁偷看網絡上對顧清嵐評價的路銘心,看到這條後,往後麵看,驚訝地發現那個學生還說:顧老師不但人帥,課講得也好,特別會講冷笑話,我們都超喜歡聽他講課。可惜他不開選修課,如果有,選他課的一定爆滿。

學生既然都跑出來了,這個網友當然被其他網友揪住了問東問西,於是這個網友就又講了一些上顧老師課的趣事。

引得眾網友羨慕嫉妒恨,紛紛表示,早知道b大有這麽帥的老師,當年就是累死,也要拚死考進去不可!

路銘心想起來上次她暗自揣測顧清嵐上課死板無趣,需要靠臉吸引學生的想法。

頓時有點糾結地捧著平板電腦去找顧清嵐,期期艾艾地問:“清嵐……你的學生很歡迎你?”

這時候是晚上了,顧清嵐拍了一天戲,還是有些疲倦的,微閉著眼睛坐在沙發上,聽她說話,就輕點了點頭:“還好吧,我的課缺席率很低。”

在這個沒曠過課就不算上過大學的年代,古代史這種文科的大班公共課,向來是最容易被逃掉的課,他能保持到課率近乎百分之百的記錄,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了。

路銘心頓時就沉默了:家室學術就不說了,還這麽受學生歡迎,連演個戲都上手這麽快,導演最近誇他都快誇成習慣了……另一半太過優秀,也是個壓力好嗎?

她沉默太久,顧清嵐就睜開眼睛側頭看了看她,注意到她臉上糾結的表情,他微微笑了笑:“放心,我知道小姑娘們容易崇拜和喜歡老師,那跟真正的愛戀是有區別的,我有分寸。”

感情他是理解錯了路銘心為什麽糾結,以為她在吃自己學生的醋。

他不說倒還好,一說路銘心的表情更糾結了:“咱們這部劇沒播就紅了,一旦播出,你會多出更多的粉絲和愛慕者……我都吃醋,還吃得過來嗎?”

她說這句話實在酸溜溜地過分,顧清嵐不由笑,對她招了招手,讓她過來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他環抱住她的腰,在她耳側輕吻了下,低笑了聲:“你現在就已經有很多粉絲和愛慕者了……我要不要吃一下醋呢?”

路銘心窩在他懷裏,聽著他低沉溫柔的聲音,骨頭都要酥掉了,哪裏還顧得上矜持,側頭追著去吻他的薄唇,撒嬌般說:“你可以吃啊,還可以懲罰我!”

顧清嵐自問比厚臉皮,肯定是比不過她的,隻能笑著:“這樣啊,我隻會一種懲罰的方式……打屁股?”

路銘心欲哭無淚:“禁欲神人,你可以考慮更‘壞”的方式的!”

顧清嵐幹脆笑著不再理她。

顧清嵐參與拍攝後第四天,總算開始了他和路銘心的第一場對手戲。

之前三天,他拍的全是男人戲,在軍營中,和莫祁,還有一眾將士之間,由隔閡叢生,到互相熟識,乃至欽佩相交。

這樣男人之間的同仇敵愾和情義,不用說張力很足,在這個男色滿滿的劇組裏,拍出來後效果也很吸引眼球。

比如昨天拍的一場,是杜逸將軍終於攻克下北城要塞,留守在營地中的大齊將士等待他們凱旋,那時旌旗烈烈,在整齊雄壯的隊列最前方的,是一騎黑馬,一身白衣的顧清嵐。

遙遙看到莫祁和眾位將士的身影,他就翻身下馬,對著他們的方向,雙手齊舉,深深一拜。

這一拜,是對前方淤血殺敵的將士們的尊敬,更是對在這一役中為國捐軀的烈士們的緬懷和遙祭。

所謂保家衛國的男兒誌向,就是哪怕肝腦塗地、屍骨無存,也要守住身後這大好河山,黎民百姓安康樂業。

這一幕拍完後,連導演都濕了眼眶,摘下墨鏡擦了擦眼角,感歎了一句:“劇本這個細節,寫得好啊。”

相比於前幾天的大場麵戲,今天就要拍感情戲了,拍的是顧清嵐來到軍營後,四處奔波勞累,本來就未曾痊愈的風寒在一場秋雨後又犯了起來。

躺在病榻上還牽掛著軍情的他,就讓夫人代自己出麵,去莫祁的大帳商討軍務。

本來隨軍的眷屬是不能插手這些軍國大事的,但陸青萍身為名滿天下的陸將軍的將門虎女,在將士們麵前,還是容易博得好感和信任的。

再加上那日初次商討軍務,就說要向莫祁推舉一位良將的顧清嵐,想要推薦的,正是自己的夫人。

曆朝曆代,也的確不乏隨夫出征,建立下赫赫功勳的女將軍。

雖然大齊朝還並無此縣裏,但今時今日,畢竟是女帝當政,再加上莫祁也不是墨守成規的人,因此顧清嵐說過後,他也沒有否決,隻說可以考量下顧夫人的膽魄和武藝,再多定奪。

他們今天要拍的,就是路銘心去參加過軍務會議,回來向顧清嵐轉述軍情,兩個人在房中說話的戲。

到了軍營後,路銘心就多以勁裝的形象出現了,今天她穿了一身緊身的黑衣,外麵罩了束腰的紅裳,頭發更是高高挽起,綁了紅色的發帶,看上去更有一番颯爽英姿的意味。

攝像機開始轉動後,她就從房門走進來,走到顧清嵐的床前坐下。

因為是在病中,顧清嵐隻著了白色的寬袍,一頭黑發也並未挽成發髻,而是鬆散地用發帶綁了垂在肩頭,妝容也是蒼白虛弱的樣子。

路銘心走進來時,他正半依在床頭的軟墊上,翻看隨軍文書寫下的戰況,聽到她的腳步靠近,他就將手中的東西放下,抬頭看著她,還未出言,就先掩唇咳了兩聲:“今日杜將軍說了什麽?”

路銘心抬手扶住他的肩膀,又輕撫了他的胸口給他順氣,有些凝重地皺著眉頭:“杜將軍說,北城和金門關互成犄角,如今既然將北城攻下了,未防西夏反攻,應當盡早將金門關攻下為好。”

顧清嵐聽後點了下頭:“是當如此,杜將軍所慮不錯。”

路銘心聽到他也這麽說,就咬了咬下唇,臉上浮現出憂慮之情:“可是……前幾日北城的攻城戰裏,杜將軍左臂上中了流矢,雖然並無大礙,畢竟是有傷在身,現在還要再領兵鏖戰,會不會太過勉強?”

北城一役,莫祁的確是受了傷,但也正如路銘心所說,由於隻是皮肉傷,沒有傷到筋骨,已經行動如常了。

莫祁領兵多年,孰輕孰重他自然分得清楚,他既然說,那麽想必也是考慮過自己的傷勢並不影響戰事,才會說應當抓緊時機,再一舉攻克金門關。

聽著她在自己麵前如此憂心別的男人的傷情,顧清嵐也隻微微勾了下唇角:“此時正當用人之際,你若是主動請命領兵,杜將軍也許會答應讓你試上一試。”

路銘心有些失望地搖搖頭:“我畢竟隻是軍屬,在那麽多將領麵前,貿然請命,隻怕杜將軍不會答應。”

顧清嵐微垂下眼睛,似是想到了什麽,而後就又溫文地一笑:“在眾人麵前不行,私下也許可以……你不是說杜將軍箭傷未愈嗎?正好我們帶了不少藥材過來,你可以帶些進補的藥材給杜將軍送過去,趁此機會,可以多說些你的想法。”

路銘心聽後眸光果然一亮,繼而又有些猶豫:“可……那是帶給你用的藥。”

顧清嵐又笑了笑:“我已經吃了這麽多藥了,也還是這樣,多吃少吃些,沒什麽要緊。”

路銘心看他這麽說,又實在是很想去見莫祁,就點頭說:“那也好,若你的藥不夠用,修書讓京師再送過來些吧。”

顧清嵐對她又笑了下,就拿起先前的公文繼續去看。

自從婚後,路銘心和他的話一直不多,都是有一句就說一句,沒有就彼此都不說。

現在他這樣,路銘心就站起身,準備去讓小廝到庫房中給自己取一些藥材,好給莫祁送過去。

她起身走到房門口,就像劇本中寫的一樣,又扶著門框,回頭又看了他一眼。

她不看也就罷了,這一看,就看到清清冷冷的房間中,隻有他一個人無力地靠在床頭,那白色的身影,仿佛都要消失在暗沉的天光裏了。

她胸口忍不住一陣悶疼,想起來前世她就是這樣,帶著藥材匆忙去找莫祁。

到了莫祁的營房裏,她又忍不住多跟他說了些自己在軍情和兵法上的見解,一直說到那日暮色四合,才回去。

她隻想著莫祁和自己的事情,根本都沒有分神去想,軍營中人手緊急,他身邊跟著伺候他的小廝也被調去檢點糧草,那整整一下午,他都是一個人在營房裏的。

別說有人照顧,就是渴了想要喝杯溫水,恐怕都沒有人可以給他送過去。

她越想越愧疚心疼,實在是忍不住,轉身走回他床前,握住他的手說:“清嵐哥哥,我不去了……我留下來陪你!”

身後傳來導演有些無奈的聲音:“路銘心,你搞什麽?”

路銘心“呃”了聲,抬頭看到顧清嵐看著她的目光裏,也充滿了無奈。

她尷尬地意識到:他們是在拍戲,而劇本上寫的,是她在回頭看了一眼後,就應該直接走出房間的。

她縮了下脖子,可憐巴巴地看著顧清嵐:“清嵐哥哥……我不想離開你嘛……”

顧清嵐隻能微笑著看她,輕聲哄她:“乖。”

導演氣急敗壞:“不要當場秀恩愛!”

導演:路銘心,你搞什麽!

路花瓶:任何人都不能讓我離開清嵐哥哥,任何人!

導演:拖出去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