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隻曾為你留(網絡名 與你有關的事 ) 51、

53、

提親而已。

溫遠被這個詞囧的半死,而遠在B市“提親”的李小棠也忽然打了個噴嚏。她拿出手帕擦了擦,一抬頭見溫恪向她看來,便笑著解釋:“有些感冒,不好意思了。”

“是不是著涼了?”他端著一杯茶放到她手邊,“你一向不注意自己的身體。”

李小棠捏著提珠掀起茶蓋,注視著杯中浮浮沉沉的茶葉,說:“再珍惜也不過是這麽一具殘軀,更何況老天待我不薄,命中多病卻也能活到現在。”

“說的什麽話?”

觸到他不讚同的眼神,李小棠也並不害怕。

溫恪生就一張嚴肅周正的臉,大半生的征戰沙場讓他周身有種肅殺的氣勢,再加上後來位居軍中高位,很難有人不怕他。也因此,很多人在跟他說話的時候,壓根兒不敢看他的眼睛。太銳利,似乎隻需一眼的對視他就能將你的想法全部看透。

於是,李小棠便覺得自己很奇怪。幾乎從遇見的第一天起她就從沒怕過他,甚至有的時候對他說話都很不客氣。大抵是無知即無畏,她那時,還不知道他是那樣一個人物。

也許,她知道就好了……

“怎麽不說話了?”

這一聲將李小棠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的眼睛也漸漸清明,帶著一股溫潤的笑意。

“我說的是實話,人總要懂得感激老天才能多得眷顧不是?”

溫恪微哂地在她對麵坐下,不再與她爭辯。視線落在她的腿上,他說:“不久前我去A鎮看過你一次,但那時你在住院——”

“我聽莫修提起過。其實不是什麽要緊的毛病,住不住院都無所謂,但是莫修他堅持——”

“既然沒什麽要緊,那怎麽就不肯見我一麵?”

他在那裏等了三四日,始終也沒有等來她的鬆口。

李小棠一愣:“那是因為我生病的樣子很難看,所以每當這個時候我從不見外人。”

外人。

溫恪默默咂摸了一會兒這兩個字,隻覺得喝進嘴裏的茶越發的苦澀。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似是意識到自己話中的某些字眼讓他不舒服,李小棠緩緩地笑了:“我這次來可不是敘舊的,是有事情要跟你談。

溫恪嗯一聲,“談完了就要走?”

“怎麽會。”她說,“你瞧我已經打發莫修去收拾姐姐那套老房子了,所以這次過來我會多待些日子。”

“你若是替老三來求情的,那我看你這輩子都回不了A鎮了。”溫恪打趣她,“我是不會同意的。”

“當真如此的話,那事情反倒好辦了。”

“哦?怎麽說?”他饒有趣味地看著她。

李小棠非常淡定地看著他,並不回避:“那我就趁早回去給溫遠準備嫁妝,婚禮就在A鎮辦了。”

“胡鬧!”

他被氣笑了。

“我也不想胡鬧,所以現在你可以跟我好好談談了?”

溫恪摩挲著椅子扶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說:“丫頭太小了,怎麽當得好老三的家?”

李小棠忍不住笑了:“行之那樣的人,還用別人給他當家?而且你別看溫遠年紀小,但心細如發,未必不能照顧好行之。”

“你也甭誇他,他再精明個人也有犯糊塗的時候,說不定這事兒就是他一時腦熱的結果。”老爺子負氣道。

“你說這話才是犯糊塗。”李小棠失笑,“退一萬步講,即便是行之一時腦熱,溫遠也未必肯。”

“這倒是奇了。丫頭打小就沒見過你幾麵,你怎麽就如此她未必肯?”

“三年前我就知道了。”

“三年前?你見過她?”

李小棠挑挑眉,笑容竟有些狡黠:“是行之帶過來的,那時候應該就在一塊兒了”

老爺子的臉徹底黑了,氣惱不過地一巴掌拍到旁邊的桌子上:“這混小子!”

李小棠容他發了會兒脾氣,才又說:“所以你說行之怎麽會是一時腦熱?你不妨直說得了,你是在意你溫家的名聲。”

被戳破了,老爺子沉默了會兒,悠悠一歎:“我都到這個歲數了,還在乎什麽名聲麵子。若這個都想不開,那豈不是枉活了這麽多年。是行之。”他說,“他才三十多歲,這樣傳出去別人得怎麽看他?”

“你是嫌溫遠配不上他?”李小棠犀利地反問,“那你說,行之要個什麽樣的女人才能讓別人‘滿意’?”

“你不要斷章取義。”溫恪略有些無奈,“不管配不配得上,傳出去終歸是個不好聽。”

“迂腐!”李小棠氣憤地說。

溫恪氣極反笑,搖搖頭,沒再說話。

正巧此時有車子開入大院的聲音,李小棠站了起身:“莫修回來了,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哦?房子這麽快就收拾好了?”

溫恪不經意一問,就看見李小棠又瞪他一眼:“反正也是溫遠才住過的,有什麽可收拾的。”

一點兒麵子也不給老爺子留。

溫恪失笑地看著她,“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李小棠拒絕他,起身就走。

溫恪也明白她不願意別人拿她當殘疾人看,就站在原地沒有動。李小棠一步一步地走到門口,開門的時候遲疑了一下,又側過身看了溫恪一眼,輕聲說:“我還是希望你再考慮考慮,不為別的,隻是不想孩子們再走我們的老路。這種苦,你我吃的還不夠嗎?”

溫恪怔了一下,良久,在她的注視下,默默地點了點頭。

隨著春節的臨近,年味兒是越來越濃了。

小年將過,各家大門上已經掛起了燈籠。與B市的紅燈籠不同,這裏的燈籠是用雙層的厚厚黃油紙裹住的,雖沒紅的喜慶,但卻憑添了溫馨之感。沿著一條條小路走到鎮中心,那裏有座拱起的橋,橋邊各蹲了八個石獅子,石獅子外形奇特,嘴裏叼著一個鐵鉤,每個鐵鉤上都掛了一個紅燈籠,夜晚亮起的時候,橋兩邊的河麵皆泛著粼粼的紅光。

李小棠其實不願意在B市過年的,因為這裏的年味兒要比那裏足多了。雖是零下幾度的夜晚,但大街小巷還是有很多小孩子在玩鬧,尤其是今天這種剛剛下過雪的天氣,整個小鎮是熱鬧異常。

相比之下,溫先生的家裏麵就顯得有些冷清了。

吃過晚飯,溫行之閑坐在沙發裏,將筆電攤到腿上處理一些公事。而溫遠同學則坐在離他有一米多遠的另外一個小沙發上看電視。這樣平安無事相處了有十幾分鍾之後,溫先生抬頭,揉了揉太陽穴,喚人:“溫遠。”

溫遠瞥他一眼,沒應聲,轉過頭,繼續看電視。

對於這種不友好的態度,溫先生不在意地挑挑眉,拍拍身邊的位子:“坐過來。”

“不要!”

很明顯的,這位小同學在鬧別扭。

溫先生難得地開始反思。

那日他說完提親,溫遠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臉紅:“誰說要結婚了?”

溫行之倒是一副很好商量的樣子:“也好,那你說說除了結婚之外我們還差哪一個環節,補回來就是了。”

溫遠大囧,這還要她說呀!他自己那麽高的IQ一想不就知道了,求婚啊大爺!

溫先生看她一臉糾結的表情,善解人意道:“怎麽?抱也抱過了,吻也吻過了——”

下麵就是限製級的了,溫遠立刻捂住他的嘴:“不許說了!”她的臉爆紅,“連求婚都沒有,還想結婚,哪有那麽容易的事兒。”想起什麽,溫遠立刻警惕起來,“等等——你說棠姨去B市提親了,她、她是代表誰去的?”

溫先生略沉吟:“她是一直拿你當親生女兒看待的,所以——”

所以是代表她去的了?

女方向男方提親?這是哪家的習俗?表白,**她主動就算了,如今連結婚都是她?這是哪來的道理?

溫遠想哭:死了算了!有她這麽倒貼的嗎?於是溫遠同學一怒之下劃了道三八線,開始單方麵的冷戰。

反思完畢,溫行之合上筆電,起身上了樓。溫遠斜眼看了眼某人那挺拔的身影,正要扁嘴的時候,那人拿著衣服外套下樓了。溫遠急忙移開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看,不一會兒就感覺到他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腦袋。

“穿上衣服。”

“幹嘛?”她鼓著腮幫子看他。

“該輸液了。”他說,“時間到了。”

原來溫遠剛到A鎮的那天就感覺嗓子不舒服,咽東西非常難受,請醫生一看,原來是扁桃體發炎了,要輸液才能好。這鎮上倒是有個醫術非常精湛的老醫生,離他們的房子也就隔了兩條街。

出了門,按照冷戰原則,溫遠走在前麵,始終與溫行之隔一段距離。溫先生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一路油紙燈籠曬下來的柔和燈光照在臉上,顯得眉眼分外的柔和。

路的盡頭有兩個孩子在凝結的冰上玩打滑,溫遠看的心癢癢,也跟著過去玩了一下,卻不想腳上穿的是手工納的棉鞋,一上冰就特別滑,溫遠還沒反應過來,就摔到了地上。兩個小朋友站在那一邊捂嘴笑了,丟了人的溫遠同學要站起來,可是冰滑,她越著急越起不來。直到一隻五指修長的手伸到她麵前。

“起得來嗎?”

雖然他的表情是平靜的,可溫遠還是聽出了這話中的調笑意味。她仰頭看他,正要扶著他的手站起來的時候一個念頭從腦子裏閃過。於是她眼珠子一轉,“你背著我!”

溫行之眯眯眼,在她腦袋上敲了下,把她扶起來之後,就轉過身彎了彎腰:“上來罷。”

溫遠一咧嘴角,趴到了他的背上,趴穩之後第一句話就是:“一會兒回來你也得背著我!”

溫行之沒說話,隻是托著她的手照著她的屁股來了一下,正好打到她摔倒的地方。溫遠嘶一聲,不敢亂動了。

老醫生的診所裏病人還不算少,因為這兩日華南忽然降溫,一下子生病的人就多了起來。老醫生的學徒在前院找了個安靜屋子給溫遠輸液,臨走時被溫行之叫住,要了個裝滿熱水的藥水瓶子。溫遠看著他回來,正納悶他要這個幹嘛,就見他拿起長長的輸液軟管,將它纏到了熱水瓶上,這要藥進了身體裏就不那麽涼了。

一旁輸液的老人瞧見了,忍不住笑道:“小姑娘有福嘍。”

溫遠紅著臉,抿嘴笑了笑。然而往長椅上一坐,不小心壓到了剛剛摔倒的地方,溫遠眉頭又是一皺。

溫行之見狀挑眉問道:“以後還滑麽?”

溫遠癟嘴,踢踢腳上的鞋:“都怪你讓我穿這鞋,影響我發揮。”

溫先生不置可否,彎腰將她抱起,落座時將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溫遠初時還有些抗拒,畢竟這裏還有這麽多人呢,可他腿上和懷裏實在是舒服,她猶豫了一會兒,就淡定了。慢慢的,就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周遭比之前還要安靜,溫遠窩在他的懷裏,被大衣包裹著,暖和的不想動彈。耳邊有翻動書頁的聲音,她定睛一看,原來是溫行之正單手拿著一本書在看,溫遠瞥了眼,發現是在講玄學的就不感興趣地別過腦袋了。

許是感覺到懷裏人的動靜,溫行之合上書,低頭看過來,看她睜著兩隻大眼睛,便說:“還有一小瓶,再睡一會兒罷。”

“不困了。”蹭了蹭他大衣的衣領,溫遠把腦袋枕到了他的肩膀上。

溫行之垂眼注視了她一會兒,伸手將她的碎發捋到了耳後。而溫遠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抬頭,看著他問道:“我有件事要問你。”

“怎麽?”

“不久前我見了陳瑤一麵。”

“什麽時候?”

“就你在醫院照顧爺爺那兩天。”她一邊撥弄著他的腕表一邊說道,“她說,你跟她之間,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眯起眼,溫遠瞪著他,“是不是真的?”

“你不知道的事情?”他慢條斯理地重複一遍,“不記得了。”

說完,就叫溫遠張口咬了他脖子一下。

溫先生眉峰一彈:“不許亂動,小心一會兒要走針了。”

“誰讓你不說實話。”她扁嘴。

“是真不記得了。我工作本就費腦子,還要處理你的事,哪裏有精力記得這些?還有——”他突然扣住她的兩條腿,“不許再亂動了,

後果自負?

溫遠有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待到想起她現在坐的位置,才恍然大悟過來,臉蛋爆紅。

流,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