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

放好東西,溫遠跟著溫祁一起出來走走。沒多久,她就發現,這裏除了溫泉之外還有滑雪場。雖說溫遠膽子有些小,但是看著滑雪道上high翻了的人群,溫遠還是有些蠢蠢欲動。

“看著好玩兒嗎?”溫祁雙手抄兜看著溫遠。

見她點了點頭,溫祁漫不經心地笑笑,他從小就喜愛運動,b市周邊好玩兒的滑雪場都被他玩過來一個遍了,技術熟練了,便也覺得沒什麽新意。隻是他現在笑著笑著,便覺得不對勁。隻見溫遠看他的眼神,簡直可以用閃閃發光來形容!

“別用你那櫻桃小丸子式的眼神看著我”溫祁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有話直說。”

“我要滑雪!你教我!”溫遠一把拽住溫祁的胳膊,非常懇切地看著他。

“想得美。”溫祁二話不說就拒絕了,這丫頭運動細胞天生的不發達,跟著她隻有挨栽的份兒。

溫遠見他要走,著急了。一下子拽緊了他的胳膊,展開了拉鋸戰。雀嶺山昨天還下過一場雪,溫遠踩著雪,被他拖著往前滑了好幾步。

“鬆手溫遠!”溫祁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她不要麵子他還要呢!

“就不。”

溫遠也不嫌丟臉,就這麽讓他拖著往前走,權當溜冰了。

“溫遠!”

溫祁又喝她一聲,兩人對峙了一會兒,許是覺得這副模樣也太難看了,溫祁隻能投降。

“行了行了!”他捋掉她握住他胳膊的手,看到她得逞後得意的小表情,沒好氣地嗤笑了一聲。

雀嶺山在未開辟成大型滑雪場時曾是專業滑雪運動員的訓練基地,山上的積雪厚達一米,雪道也很長。對於溫祁來說,興致好了,在這條號稱全國最長的雪道上運動運動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現在。他看了笨手笨腳穿著滑雪板的溫遠一眼,頭疼地撫了撫額。

“我怎麽跟你說的?先固定前麵再固定後麵——”溫祁彎腰指點著她,“還有,滑雪杖要佩帶在手腕上,這樣免得從你手裏飛出去。”

“哦哦。”

聽他這麽一說,溫遠又手忙腳亂地開始調整。毫無經驗的她,結果自然是越弄越亂。溫祁歎口氣,在她麵前蹲下了身。溫遠看著他頭頂的發旋兒,尚且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時候,溫祁拍了拍她的小腿,“站好了,把手拿開。”

在外麵玩了這麽些回,能讓溫大少親自服務的人,還真不多。

“穿上滑雪板之後你在平地上適應適應,別輕易進雪道。等適應的差不多了再進去試。這滑雪板千萬不要交叉,否則很容易摔倒——”啪嗒一聲,溫祁替溫遠固定好了滑雪板,半彎著腰,平視著她問道:“記住沒?”

“謝謝,我還沒笨到那程度。”

溫祁好笑地勾勾唇角,扯了扯她的帽子,拍拍她的腦袋,“好了,走兩步。”

溫遠拄著滑雪杖,踩著滑雪板,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兩步。許是她的協調性不錯,再加上平地本來就好走,溫遠走了幾步,慢慢地放鬆了下來。原地站定,鬆了口氣。

溫祁跟在她身後,看她適應的差不多了,便抬抬下巴,對她說:“爬坡上試試平衡。”

溫遠看著坡上的那些人,秀氣的眉毛忍不住皺了起來,“怎麽橫著走,好難看呀,就像螃蟹一樣。”

溫祁哼了一聲,站在原地沒動彈,“你怕是連螃蟹步都不出來。”

小瞧她!溫遠嘟嘴,將滑雪杖兩側支地,保持著平衡,慢慢地向上爬。溫祁此時也穿上了滑雪板,從雪道邊滑進了雪道。

溫祁的運動細胞要比溫遠好很多,而且精通此道,自然能玩兒的很開。他從上麵滑了下來,雙板與雙肩保持著平衡,身體微微前傾,加著速向下滑去。動作利索,身姿也很瀟灑。

等溫祁享受完刹住車時,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向溫遠原地蘑菇的地方看了一眼,果然不見這丫頭的人影了!

就不能指望她乖乖聽話!

溫祁頗有些懊惱。撐起雪杖一邊盡量挨著雪道邊走,一邊四處張望著找溫遠,不經意瞄到她的時候,溫祁愣了一下之後忍不住咬牙切齒。還沒學會走呢就想跑,這丫頭在那兒自己揣摩著想玩兒直線下降!

“溫遠!”他不顧形象地扯開嗓子喊她,“趕緊給我下來!”說完又忍不住呸呸兩聲,“你慢點兒來,身體別往前傾那麽狠,給我保持重心!”

溫遠原本覺得自己揣摩地還挺有道道,被他這麽一喊開始有些著慌,再加上為了避免與人相撞,忙亂中她撐著雪杖努力按照自己的路線保持平衡,壓根兒就聽不見溫祁還說些什麽,隻覺得向下滑的速度越來越快。就在這時,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她還不會刹車呢!

“我不會刹車!怎麽辦!”

溫遠衝著溫祁大喊,而溫祁已經不再說話了,看著這丫頭直直地撞向前方的一個紅色身影,他彎腰,捂住了臉。內心不住祈禱,老天保佑這熊孩子能把雪板滑成了內八,否則就要摔慘了。

溫遠在摔倒的瞬間想起她剛在爬坡時聽見一個人說的一句話。

滑雪,多摔幾次就能滑出門路了。她這才摔了第一次,雖然摔得難看了點兒。但溫遠覺得,她這摔個狗啃泥的姿勢還是蠻酷的。

溫遠吐掉吃進嘴裏的雪,撐起雪杖想要爬起來。無奈她摔得很瀟灑,等到要爬起來的時候,就不好辦了。

這時溫遠也想起了剛剛被她無辜帶倒的一個人,她抬起頭,左右張望了一下,才發現那人正跟她一樣掙紮著想要從雪地上爬起來。比溫遠幸運的是,正有一個人向她走來,並且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溫遠抬頭瞄了瞄那個扶她的人,一襲簡約的雙排扣大衣裹身,隻能瞧見他那筆直挺括的西褲,再往上看到那張臉,溫遠一下子驚呆了!

是溫行之!是小叔溫行之!

繼而,她又木呆呆地看向被他扶起的那個女人,竟然是秦昭!

溫遠的瞳孔很明顯的一縮,顯然是受到了驚嚇。她睜圓眼睛,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的這兩個人。等過了一會兒,她才認識到另外一個非常重要又非常讓她難堪的事實,她竟然以狗啃泥的姿勢摔倒了這兩人的麵前!

溫遠忽然很想在這滑雪場裏給自己刨個坑。

秦昭這一摔摔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本來也不太擅長滑雪,溜在雪道上也是戰戰兢兢,偏巧有這麽一個人比她更笨。

她皺著秀眉,還來得及看一眼罪魁禍首,就看到一隻手伸到了她的麵前來。抬頭一看,是溫行之。

“摔到沒有?我扶你起來。”他向她身後看了一眼,淡淡地問道。

“沒事。”

秦昭慢慢地從雪地上站了起來。溫行之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確定她沒什麽大礙之後,便鬆開她的手,向那個還趴在雪地上的人走去。

他看著這個在地上糾結無比的小姑娘,微微彎了彎腰,說道:“你還想在地上趴多久?”

語氣不驚不怒,好像當眾丟人的不是他侄女一樣。

溫遠確定不能再裝死了之後,微微抬了抬頭,對著他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嘿嘿笑了一下,帶有討好的意味。溫行之沒理她那副狗腿模樣,隻伸了伸手,讓她就著他扶著她的力道站起來,並且慢慢地滑到了秦昭的麵前。

秦昭正站地在原地,烏黑漂亮的雙眸微微睜大,似是很意外在這裏看到溫遠。也難怪他會出手去扶她。

溫遠有些尷尬地看著秦昭:“對不起秦姐姐,我剛學的滑雪,還把握不好該怎麽滑。”

到底是長她幾歲,秦昭早已收拾好了情緒。她拄著滑雪杖,看著溫遠,甜美一笑:“沒事就好。兩個臭皮匠湊一塊了,我看不想摔也難。”

溫遠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

溫行之垂眉看著她,“跟誰一起過來的?”

溫遠縮著腦袋指指不遠處往這邊走的溫祁。

溫祁本來看見溫行之還有些意外,可一想起剛出停車場時溫遠說的那句話,又瞥見站在他身邊的秦昭,心裏便大致了然。他硬著頭皮走到溫行之麵前,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溫行之開口道:“你教她滑雪?”

溫祁大囧地擺擺手,“別,我可收不起這學生。主意大的嚇死我。”

說完,就見溫遠衝他做了一個鬼臉。秦昭撲哧一聲笑了,溫行之便也不再訓斥兩人。

溫遠抬頭瞄了眼秦昭,又瞄了眼溫行之,低頭不再說話。

其實在停車場那裏,溫遠並沒有看錯。那確實是溫行之慣常開的車,他比他們早來了一刻,所以沒能碰麵。

至於秦昭,溫遠想也不想就知道怎麽回事了,約會唄

前段時間秦昭提到溫行之的時候還忐忐不安羞澀難掩地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而現在再見麵的時候,她又能優雅從容地站在溫行之身邊了。如此這般,愈發顯得般配。

看來,小叔對秦昭也不能說沒有意思?

溫遠胡思亂想著,卻聽秦昭問道:“你們什麽時候過來的?”

“今天剛來的,放假了嘛,想著帶遠遠來這兒放鬆兩天。”

秦昭笑笑,看了看身旁的溫行之,說道:“這兒確實是個好地方,溫泉可是一絕。”

溫祁:“我們正是要去那兒。要不,一起?”

溫遠吃了一驚,她是分不清溫祁這是在客套,有些意外地拽拽他的衣袖。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見溫行之說道:“也好,開我的車下去。”

溫遠:“……”

溫泉池。

雀嶺山的氣溫很低,溫遠又剛剛在滑雪場經曆了那樣的倒黴烏龍,也不敢再亂折騰了,乖乖地去泡溫泉。許是因為肚子有些空的緣故,溫遠泡一會兒就感覺腦袋有些暈暈的,隻得披了浴巾從池子裏爬了出來,簡單地衝一個澡,準備去酒店大廳點些餐,一邊吃一邊等溫祁。

大廳裏已有不少人。

溫遠環視一圈,尋找座位時,看到了正站在窗邊的溫行之。室內暖氣很足,他脫掉了大衣,隻穿了一襲設計簡約的白色襯衣。此刻正在接電話,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講了什麽,他的眉頭微微蹙著,神情也是少有的不耐煩。

之所以溫遠用了少有這個詞,是因為很多時候,他的情緒都是不外露的。

摸摸鼻子,溫遠打算轉移陣地,卻不料溫行之正好掛斷了電話,轉過身來,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溫遠隻好眨眨眼,抓一把尚未幹透的頭發,衝他傻傻一笑。

“過來。”

雖然聽不太清他的聲音,但溫遠看他口型就能猜測出他的意思。要她去當電燈泡?這不好吧!溫遠扁著嘴,一步一挪地蹭到了溫行之的麵前。

“坐這兒,要吃什麽自己點。”

“我不餓。”

溫遠同學脫口說道,卻不料肚子咕嚕響了一聲。嗷嗚,她紅著臉在心裏哀嚎了一聲,她的肚子怎麽就這麽不爭氣?害得此刻她都不敢抬頭去看溫行之的表情。

溫行之對這溫遠的口是心非是早就習慣了。他身體微微前傾,一邊用手捏住溫遠的下巴,一邊說道:“把頭抬起來。”

溫遠抬起頭,有些茫然,又有些無辜地看著他。看著溫行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頰看,心跳驀地亂了起來。

許是察覺到了她瞬間緊繃的狀態,溫行之鬆開了她的下巴,又靠回座位上,“臉頰一側有些刮傷,回去了抹點兒藥。”

溫遠:“……”

原來是因為這個,溫遠無語的同時又鬆了一口氣。想起他剛剛抬起她下巴時的樣子,距離近的她幾乎可以看得清他的眼睫毛。

點好餐,剛上了菜,便看見秦昭走進酒店大廳。她亦是剛泡完溫泉出來,頭發柔順地披在腦後,隻花了淡妝,整個人從裏到外透露出一種隨意的性感。許是這副不加遮掩的打扮,大廳裏有人認出了她來,看著她直直走向溫行之,少不得要議論幾句。秦昭這個青年鋼琴家與娛樂圈的當紅明星的共同之處就是,隨著知名度的提高,各種緋聞也跟著而來,哪怕當事人擺出一副“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姿態。

溫遠也隱約聽得了幾句,抬頭看了眼溫行之,依舊是絲毫沒被觸動的表情。隻是在秦昭走近的時候,伸手為她拉開了一把椅子。

秦昭微笑著落座,看到溫遠麵前盤子裏的肉,笑了笑,“還是當小孩子好,想吃什麽便可吃什麽。”

才不是!溫遠塞進嘴巴裏一塊兒肉,以遮掩鼓起的腮幫子。她不想跟溫行之吃飯的原因之二,就是因為他不讓她多吃肉!心裏腹誹著,可嘴上溫遠仍甜甜地笑著說:“嘿嘿,我最愛吃肉!”

秦昭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感歎:“那可真難得,也不見你有多胖。”

“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她挑食。”

這話是溫行之代她說的。溫遠聽了癟了癟嘴,見他欲伸出手來,連忙護住了自己的盤子。溫行之瞥了一眼她那幼稚的小模樣,伸手端起了一旁泡好的大吉嶺紅茶。這動作照溫遠來理解,那就是——懶得理你。

又擺出一副好叔叔的模樣了。溫遠默默地撇了撇嘴,正逢此時,餐廳侍者端上來了一盤水果沙拉,放到了秦昭的麵前。

秦昭有些意外地看著溫行之,察覺到她的注視,溫行之輕描淡寫的解釋:“之前為你點的。”

秦昭幾乎是受寵若驚地說道:“謝謝。”

為了保持身材,她晚上要麽是不吃飯,要麽隻吃水果。昨晚她與他一起吃飯的時候便點了水果沙拉,也難為他記得這個。

而埋頭苦吃的溫遠卻愣在了一旁。也不能怪她,自從跟溫行之漸漸熟了以來,她還沒見過他為哪位女性服務的這麽周到,連吃食都惦記著。溫遠同學此刻完全想不到這體現的是禮貌和紳士,腦子裏唯一一個念頭就是小叔對秦昭肯定有意思,不然怎麽會那麽關注呢?

認識到這一點,溫遠忽然覺得心裏惴惴的。她懂得不多,而且溫行之也從未帶別的女人出現在家裏或者她的麵前,再加上他的性格,溫遠幾乎都沒想過有一天溫行之身邊會出現一個夠格做她小嬸的女人。可真當出現了,溫遠同學的卻有一種感覺,就像是兒時候,最喜歡的洋娃娃被人搶走了一樣。這種感覺怪怪的,溫遠一下子也被自己嚇到了。

她怎麽,會有這種感覺?!

吃過了晚飯,溫祁還不見人影。房卡一並在溫祁那裏,溫遠隻得硬著頭皮跟著溫行之,盡管她現在萬分不想。

夜晚的雀嶺山意外地有著淡淡的清新氣息,溫遠看著遠處一群年輕人燃起的篝火,猶豫了再猶豫,撒丫子跑了過去,去那邊湊熱鬧了。溫行之跟秦昭並排走在身後,看見雪地裏那個一跑一跳的紅色身影,眉間稍稍鬆動。

“溫遠這個丫頭,表麵上看著文靜,實際還是蠻活潑的。”秦昭笑著說道。

溫行之聞言,淡淡一笑,並沒有說話。

秦昭側頭看了看他,斟酌了片刻,說:“還沒來得及謝謝你陪我來。”說著又笑了笑,“要知道之前請你的時候我可是很忐忑不安的,耽誤資本家的時間,這代價可有些大。”

其實,這趟雀嶺山之行,是她邀請他來的。她幾乎認為他是不會答應的,連家中的母親都說,溫行之這樣的男人是不好把握的,她不看好她們在一起。一開始秦昭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可沒想到他卻答應了,而且一路對她也是特別的照顧,就像剛剛——

由此秦昭確定,若是他肯費一些時間,放低姿態去哄女人的話,很少能有抵擋的了得。

而他現在確實也是在這麽做,隻聽他說,“無妨,適當的放鬆一下也是不錯。”

秦昭放心了,臉上的笑意自是更盛,“去那邊看看吧,我好像聽到了圓號的聲音。”

不遠處搭了一個很大的台子,看上去像是平時演出要用的。此刻正有幾個年輕人在上麵擺弄樂器。出於對音樂和樂器的喜愛,秦昭頗感興趣地打量這一切。直到台上有幾個年輕人看到她,同時向她揮手。

一個手拿英國管的男人說道:“嗨,我們還缺一位提琴手,你願意來嗎?”

秦昭還是很享受這種把她當做平常人看待的感覺,嘴裏雖然說著“老天,我彈的可是鋼琴”,可上台之後,還是毫不含糊地接過了小提琴,試了試音,向年輕人打了個響指:“開始吧。”

是一首非常歡快的圓舞曲。

它的第一個音符一響,下麵圍著等待欣賞音樂的年輕人們就沸騰了,仿佛身在一個舞會當中一般熱鬧。

而在如此熱烈的氛圍當中,溫行之一直站在最遠處,始終沒有走向前。對角線的這一頭,是躲在篝火後麵的溫遠。她看著在台上如若無人地沉浸在樂曲中的秦昭,隻覺得此刻的她,散發著一種光芒。雖不若站在琴凳旁那般精致,卻仍令她不敢直視。

這樣的女人不值得喜歡嗎?值得?不值得?溫遠被自己糾結進了一團亂麻當中。

“嘿,喝酒嗎?”

身旁有人推了推她,溫遠茫然地看了這個跟她說話的藍眼睛黃頭發的外國佬,茫然地伸手接了過來,又茫然地灌了下去。

“跳舞怎麽樣?這麽好的曲子不能浪費?”

這算豔遇?溫遠同學眨眨眼睛,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人拉起來了。

當然,這位頭一次來雀嶺山度假的外國大男孩確實覺得溫遠同學看上去小巧可愛。可等兩人步伐紊亂地跳了一會兒之後,這個外國男孩兒才發現,原來溫遠不會跳舞!

“你不會跳舞?”

“當然!”

溫遠被他轉的頭暈,想瞪他也沒有氣勢。正好台上此刻又換了一首曲子,溫遠立刻是有多遠就躲多遠。

或許是因為沒怎麽喝過酒,溫遠的腦袋此刻暈暈的,她悶頭揉著腦袋向篝火堆走去,卻不料半途中,撞到了一堵“牆”她扁著嘴抬頭,看見了緊抿著唇的溫行之。

“玩兒夠了?”溫行之看著她,淡淡說道,“喝酒了?”

溫遠嘿嘿一笑,蹭了蹭他大衣的衣角,伸出一根手指頭:“喝了一杯。”

溫行之垂眉看著她,因為她剛剛的小動作,沉默了幾秒,才又說,“不會跳舞?”

“還說呢!”溫遠醉了,膽子也變大了,跺腳說道,“那個人,問都不問就拉我上去,最後還抱怨我耽誤他豔遇!”

聽著她的忿忿不平,溫行之隻覺得好笑。許是喝了酒又有些激動的緣故,溫遠的臉頰紅紅的,在若明若暗的篝火火光的映襯下,愈發顯得不同尋常。

溫行之看著她,說道:“站好了。”

“幹嘛?”溫遠正憤懣著,聽他這麽一說,立刻是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而溫行之似是也毫不在意,扶住了她的胳膊,一手握住她的小手,一手搭在了她的腰間。

溫遠被他這忽來的動作弄得有些回不過神,她抬頭,手足無措地看著他。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隻能聽見他說的話。

“跳這種舞,我隻教你一遍,學不會隻能算你笨。”

“我不笨!”這種不過腦子的話溫遠同學此刻說的很是順口。

溫行之教的是華爾茲最簡單的跳法,溫遠同學一開始還是弄不清楚要邁哪隻腳,再踩了溫行之幾下後,終於摸出點兒道道來了。隨著一個簡單的回旋動作的完成,溫遠同學高興地看著溫行之,“我學會啦???”

看著她興奮的表情,溫行之毫不吝嗇地潑冷水:“勉強及格。”

哼。這也不能影響她的心情。

溫遠同學興高采烈地撐起雙臂,“再來一次。”

正好台上又換了一首曲子。雖然他們離得遠,但溫行之還是聽出來了。thesedwaltz,第二圓舞曲,一首歡快到很容易讓人蠢蠢欲動的曲子。

溫行之看著她,沉默幾秒後,說道:“不許再出錯。”

“當然!”

溫遠信誓旦旦地說道。

她發現溫行之是一個很好的引導者,他配合著她的舞步,不緊不慢地跟著節奏走。

漸漸的,溫遠也體會到一種眩暈感。不同於醉酒時的眩暈,這種華爾茲旋轉時帶來的眩暈感讓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隻覺得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天邊的星星變得越發的遠,她想伸手去抓,卻發現自己的手一隻被他牢牢的抓著,一隻搭在他的肩膀上,怎麽挪也挪不動。

怎麽回事?溫遠眨眼看著對麵那張越來越模糊的麵孔,無意識地隨著他轉動。一曲終落時,仿佛還是墜在半空中,沒有一絲踏實的感覺。

她就這麽愣愣地看著溫行之,所有的觸感都隻是他搭在腰間的那隻手帶來的。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不對,這不真實。這不真實……

溫行之此時也低頭看著溫遠,見她的眼睛呈放空狀態,一眨也不眨。他皺皺眉,剛要鬆開她的手,便見溫遠不講章法地把腦袋紮進他的懷裏,動作迅速地拽住他的衣領,踮起腳來,二話不說地咬上了他的——下唇。

突來的襲擊讓溫行之有一瞬間的怔愣,原本伸出去想要扶穩她的手滯在溫遠的腰間。片刻之後,正待他要進一步動作的時候,罪魁禍首溫遠同學首先鬆了手。

溫遠身影不穩地站在原地,雙手捂住臉頰,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麵前的人。溫行之這會兒已經很確定這丫頭是酒性發作了,借著篝火的光,他看見她的臉頰紅豔豔的,閃著寒芒的雙眸仿若天邊的星子。

“站好了,不許亂動。”

他伸出手去扶溫遠,卻不見她有任何動作,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末了,嘟囔了一句:“你是不是我小叔,你是?不對,你不是,你不是……”

像是自我催眠一般,重複了你不是好幾次,溫遠同學終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