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蘇雲坐起身,環顧著四周熟悉又陌生的行宮。

他笑著揉了揉愛麗絲的腦袋:“嗯,我醒了。”

侍從們從門外魚貫而入,他們掀起紗簾、更換熏香,新的一日已經開始,對於出身高貴的人來說,這意味著又一天或無聊或刺激的尋歡作樂。

蘇雲拒絕了奴隸的服侍,親手將長發慢慢束好。

他並不喜歡繁複的衣著,一切以簡約自然為標準,換衣服也就幾個步驟,旁人的幫助完全沒有必要。

潺潺的流水聲從庭院中傳來,孔雀不知何時跳上了石柱開屏,被精心照料的羽毛流光溢彩。

陽光在愛麗絲的裝飾物上跳躍,蘇雲這才想起他在入睡前似乎剛拒絕了他一次……

蘇雲忍俊不禁:“愛麗絲,不把衣服換回來麽?”

少年提著薄紗,他的半邊身體沐浴在陽光下,而另一半則沉在陰影間,奇妙的反差正如他幹淨純粹的氣質和誘惑墮落的衣著,這種衝突中誕生的欲望往往最能勾起意識深處的惡念。

“是!假如父神這麽希望的話,但是……”愛麗絲微微笑起來,他眼眸中的湛藍色彩遠勝過庭院中孔雀的翎羽,“……這個很難換上的,能讓父神幫我脫下來嗎?”

蘇雲:“自己換。”

“好叭……”愛麗絲喪喪地低下頭,那種好不容易營造的氣氛也消失殆盡,他毫無章法地開始扯身上的黃金鎖鏈。

不過就算蘇雲答應了少年的請求,他所希望的事情也不可能發生,特蕾莎已經踩著朝陽從大開的門外大步走來。

“我的神!”他先向蘇

雲微微欠身,隨後盯住了愛麗絲,“兄長,請您不要在父神麵前做出這樣失禮的舉動。”

愛麗絲:“……”

假如說有什麽是比被父神拒絕更挫敗的,那必然是被拒絕的場麵被這群討厭鬼看到了。

而且看到的還是特蕾莎——這個隻敢躲起來自褻的弟弟。

愛麗絲撩起衣擺,氣勢洶洶地奪門而出。

蘇雲看得是又無奈又好笑,他轉向特蕾莎:“怎麽了?是史書已經編纂好了麽?”

特蕾莎手中捧著厚厚的書籍,他頷首:“是的父神,我完成了那不勒斯的文明記錄。”

平叛對伊西絲來說幾乎沒有難度,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叛逆的奴隸已經盡數斬殺,短暫的自由死去,那不勒斯帝國重新執掌了邊境的行省。

軍隊在將軍的帶領下返回王都,伊西絲的地位再升一級。

在未來這也許會是一段波瀾起伏的史詩,但在眼下,這卻不過是理所當然的撥亂反正。

蘇雲從來不會幹涉曆史的進程,在他離開人間後,將於廣闊的那不勒斯帝國被君主分成兩份,分別分封給自己的兩個兒子,於是從此這世界上不再存在完整的那不勒斯,隻剩下西那不勒斯與東那不勒斯。

那稚嫩的宗教在東那不勒斯的土地上快速地成長著,很快就成為了東那不勒斯的國教,越來越多的人們開始信奉天父,一神教的力量逐漸蔓延至人類社會的每一個領域,不過這一切和蘇雲已經沒有關係了。

他早在那不勒斯分裂前就回到了神庭。

在這亂終有序的戰火中,西那不勒斯最終死亡,隻餘下東那不勒斯仍舊屹立在海岸邊。

一個時代的滅亡就像是巨大的海輪沉沒,掀起滔天的巨浪和深不見底的旋渦,時代的動蕩之下,無數新興的文明獨立成長,逐漸成就各自的國家。

蘇雲在這塊熟悉的地圖上看到了許多充滿生機的民族,他們將在日後的兩千年內輪流登上時代的王座。

這世上沒有永恒的國家,那不勒斯終究分崩離析。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經緯度是北京市內的某個地點

東那不勒斯:原型拜占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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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瘟疫的榜單終於趕完了,可以開始刺客了……

實際上應該輪著來,但這不是每次都是瘟疫申上榜而刺客莫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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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麽嘰!

第57章 花期

盛夏已至,然而熾烈的陽光無法照入陰森的地下宮殿。

大祭司緩緩走在鑲嵌了明珠的走道內,他身後跟著數十人,皆是正值青壯年的男女,他們追隨著他的目光癡迷而灼熱。

也許……夏日的陽光也就是這樣了?

隻有在地底出生的人才有資格成為侍從和守衛,而那些從地麵上送來的麽……大多是再也見不到地麵上的天空了。

不過唯有祭司是例外,隻有祭司是不問出身隻看天賦的,所有祭司都是得到神靈眷戀的人,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大祭司突然就回想起了久遠的過去——那個時候他也是來自地麵的奴隸,但是神靈的恩澤並不能帶走他的性命,於是他就成為了新的祭司。

一年前他殺死了老祭司,於是現在他就是這地宮中的君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