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還是個會咬人的和尚?”

楚天訝異,嚇了一跳,忙遠遁而去。

但破落和尚已經餓到眼睛發紅了,直想生吞了楚天,腳下一蹬渡惡河的河麵,身後爆發出驚濤駭浪,他速度陡增百倍之上,瞬間就近了楚天的身。

楚天不敢大意,肉身三道胎的力量緩緩運轉,一拳轟出竟有不下於肉身四道胎的力量傳出,重重的轟在了破落和尚的左胸上。

破落和尚的破落袈裟中突然有金光閃現,古銅色的肌膚變成金色,楚天的拳頭轟在上麵如重錘敲鍾,爆發了莊嚴肅穆的佛號聲。

破落和尚硬接楚天一拳竟然絲毫無損!

“佛宗傳說中的丈六金身?”

楚天目光凝重,終於確定了這個和尚的不同尋常,丈六金身在佛宗中是尊崇的代表,傳說隻有古佛才能修成,某些驚才絕豔的佛祖亦有這個成就。

至於要是在佛祖之下修成這門秘法,那就不是驚豔兩字可以描述的了!

在佛宗教義中,任何一個修成丈六金身的佛門弟子,都有資格角逐下一任的佛宗掌教之位!

不曾想,竟然在這個破敗的地獄界遇到一個如此人物!

他和破落和尚從渡惡河西打到渡惡河東,某些比破落和尚來的還晚的修者見證了這幕,嘴巴張的老大。但見千百年不斷流的渡惡河有了短暫的斷流,在楚天和破落和尚兩旁的位置有恐怖浪濤衝天,中央地域的河水竟然全部朝兩旁擠壓了過去。

他們欣喜欲狂,由於以前沒有見過劍有道,破落和尚也是光頭,所以還以為沒有錯過那一戰,再看周遭,竟然沒一個觀戰者,覺得這次賺大了。

可楚天和破落和尚卻沒有管他們,一路從渡惡河戰到了葬佛城下,縱橫近萬裏之距。

其間雖然破落和尚不可能傷到楚天,可憑借楚天的實力竟然也破不了這個和尚的丈六金身,反而被發狂的他一直壓著打的?

楚天吐出一口濁氣,十分鬱悶,要知道在偽混沌界中的五十年中,他可是接連突破至仙聖巔峰的,照他想來怕即便是跟仙帝都能一戰了。

但沒想到虛空西界一個小小世界中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物,就有跟他一戰之力。

“停,一路打過來那麽多修者你不吃,為什麽偏偏吃我?”楚天終於耐不住了,破落和尚硬的跟一塊磚頭似的,打的他手都疼了。

破落和尚冷笑,舔舔嘴唇打量楚天如打量一頓可口美餐,這凶惡程度比假行僧還假行僧:“那些人不好吃,你最好吃了。”

楚天臉黑,道:“滾,人肉不健康,我請你吃飯可好?”

隨後來到了霸王樓,店小二看見破落和尚後臉色一沉,大怒道:“你還敢來?信不信老子真的把你給做了?”

破落和尚訝異,雙手合十一臉的慈悲相:“阿彌陀佛,貧僧可與你有過仇怨?”

店小二冷笑,眸中殺機一閃:“每天都來裝傻充愣是吧?連吃了十八天霸王餐連打了十八頓了還不長記性,看來是時候給你一點真教訓了!”

破落和尚臉色平淡,無喜無悲,楚天吃驚的看著他,竟完全看不出一點剛剛追殺他萬裏,想要吃他的凶惡樣子。

然後破落和尚指著楚天,微笑道:“不管以前你與貧僧有過多少誤會,但今天有人請客,不用擔心貧僧行霸王之事的。”

店小二狐疑看著楚天,不久前的顧客他還是記得的,不信道:“你請客?”

楚天一百顆天品元石扔過去,店小二瞬間眉開眼笑,換上一副

討好神色:“兩位貴客請上座。”

待落座之後破落和尚的秉性就再也遮掩不住了,直接大手一揮,葷素酒肉皆是不忌的。

楚天微笑,倒也隨他。

破落和尚看楚天這麽好說話,倒是對自己之前想吃他的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了,主動搭話道:“施主可知此地為何叫做葬佛城?”

楚天道:“聽說是因為地藏佛在此地丟失了佛道果位,所以叫做葬佛?”

“哈哈,施主正解,萬年前地藏佛初入地獄界,以為可以讓地獄界從善,所以在這座城市展開論佛大會,要用佛理來感化世人。”

破落和尚眉飛色舞,他在葬佛城生活的歲月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隻知道好似自他有意識起就存在了這裏,好像是一千年,亦或是一萬年?

此刻說起旁人不知道的隱秘格外得意:“地藏佛還是太年輕了,以為那樣就可以感化世人麽?搞笑,到最後不僅沒把地獄界改善,還把自己的佛祖果位給丟了,可以說是佛國曆史上最大的一個笑柄。”

破落和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神色言語之間好似對地藏佛極為不屑,認為他純屬腦子有坑,道:“聽說他下個月還要舉辦論佛大會,難道還嫌丟人丟的不夠,想將菩薩道果也扔掉?這個混蛋地方的人怎麽可能從善?”

楚天看著他,輕聲說道:“道友說這句話的時候,莫非沒有想過,自己也是佛道中人麽?”

破落和尚呆愣,他是佛道中人麽?他算佛道中人麽?

一個想吃人肉的人,怎麽可能會是佛……

隨後楚天請破落和尚喝了一杯酒,雖說佛國也八戒之說,即不殺生、不偷盜、不淫.欲、不妄語、不飲酒、不眠坐華麗之床、不打扮及觀聽歌舞、正午過後不食。

不飲酒為第五戒,但佛國亦有“酒肉穿腸”的說法,若是想吃酒肉的人自然是借口,但若放在真心向佛的人身上卻是一種難言的品質。

隨後他就離開了葬佛城,往葬佛城之北而去。

雖然地獄界很奇妙,破落和尚很神秘,佛國萬年來最有悟性的弟子轉生於此,更有劍有道在這裏,好似有些風雨欲來的味道。

可楚天本就是誤入此地的過客,他並不關心這些,來了、看到了,跟想見麵的人見上一麵,跟想喝酒的人喝上一杯,就足夠了。

最後一程是地藏淨土。

本來地藏淨土該稱地藏佛國的,但因萬年前地藏佛跌落佛祖業位,所以就隻能稱之為淨土了。

這是有著一定德行的菩薩的道場才能夠稱的名號,如淨垢菩薩等其餘三十六尊菩薩,雖然空有菩薩之名而無菩薩之心,但卻也不敢妄稱淨土,而隻敢稱個名義上的聖地。

時隔萬年之後,地藏佛再行論佛大會,楚天雖然隻是過客,但既然恰逢其會,自然就不會做過這等盛事。

至於劍有道的一劍宗重開山門之事,他倒是沒去,知道劍有道已經走出自己的道了,他就知道這個天下沒有任何人能攔得住那個男人了。

就像沒有人能攔住丘天歌一樣。

聽說在他重開山門之時,有地獄界隱世不出的仙帝級存在出手,想要將他扼殺在搖籃中。

但可惜此時的劍有道已經成長為參天巨木了,就如同對待假行僧一般,信手拈來一柄劍,直接將那位仙帝的整隻手,齊肩斬斷。

轟隆一聲,漆黑的天空一道如嬰兒手臂粗的血紅雷霆在雲層中流竄,經久不消。

傾盆大雨如豆子般落下,砸的人生疼,若沒有修為的凡人在

這等天氣下,被暴雨砸死都不一定,很難相信在靠近地獄界最神聖地域的邊境還會有如此妖魔作亂。

楚天眸望遠方,發現一座山腰上有一座小廟,廟內燈火通明。

說是小廟其實也不小,雖然隻有一間供奉佛祖菩薩的寶殿,但卻有三四間弟子的修行房。

由於時間還早的緣故所以楚天一路走來並沒有刻意飛行,而是領略了一番地獄界的風土人情。此刻這樣的天氣雖然他無甚所謂,但也犯不著跟老天爺計較,所以來到了那間寺廟外,敲了敲門。

“誰啊,這麽深的夜晚還待在山裏,不怕禽獸叼了去嗎?”

不愧是最靠近地獄界最神聖地域的寺廟,相比之下佛性比楚天一路所經過的其他寺廟好多了,即便這麽晚了都有小沙彌來開門。

雖然嘴裏在不斷碎碎念的嘟囔,可畢竟行的是善舉。

“小師傅得罪了,途徑此地突遇大雨,想借宿一宿,還請小師傅行行好。”楚天微笑道。

小沙彌上下打量楚天一眼,年紀還小的他從小在寺廟長大,所以沒經曆什麽世事,看到隻有楚天一人而著實在下暴雨,不由起了惻隱之心,放了他進來。

楚天微笑,抖抖身子,踏入寺廟之中,鞋下不沾絲毫積水與淤泥。

途徑大雄寶殿的時候楚天格外看了一眼,因為那裏的燈光最甚,不僅僅是長明燈的光芒,好似每座佛像都在發光。

“別亂看,小心將你眼睛刺瞎,住持師傅和戒律師傅他們有大事要辦,要讓他們知道我隨隨便便帶外人進寺,絕對輕饒不了我。”小沙彌看到楚天眼神,瞪他一眼道。

楚天頗有尷尬,借著打開的一扇通風窗戶看到裏頭,在佛祖坐像之下,有十二人分為二排六人莊嚴端坐,滿眼凝重的看著前方,好似他們的對麵有讓他們極為忌憚之人一般。

如臨大敵。

再換一個方向,楚天看到了他們對麵的光景,竟然讓十二個或中年或老年,且最低境界都是抱丹境的寺廟十二位高僧如此忌憚的,竟然是一個不過六七歲,和眼前小沙彌一般大的小和尚。

但見那個小和尚坐著最端正的佛坐,清秀的稚嫩臉龐上,一雙眸子睿智且安靜,不像他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閱曆,反而比之葬佛城內那個破落和尚偶爾露出的一抹明光都不遑多讓了。

“喂,他們要打架嗎?”楚天拍了拍那個小沙彌的肩膀,輕聲問道。

“你才打架呢,我佛國之人講究以佛理教化人,要打架也是用佛理打架,可從來不會用手。”那個小沙彌憤憤道,十分不滿楚天的用詞。

楚天微笑,一挑眉道:“那你說他們在幹嘛?”

小沙彌也有些心動,不禁踮起腳尖趴在窗子上,想要看清裏頭的景象,可無奈還是有些距離,他不由又是惡狠狠瞪楚天一眼:“沒有眼力勁啊,不知道托我一把啊?”

楚天摸摸鼻子苦笑,蹲下身來把他架在自己脖子上。在突然懸空的刹那小沙彌有著一瞬間的驚慌,最後抱住楚天的腦袋,忽然覺得,這個家夥還是不錯的嘛。

他看著佛堂裏麵無論是年紀還是修為亦或是人數都不成對比的雙方,憂心忡忡道:“主持師傅和戒律師傅他們,和那個家夥,已經僵持了三天了。”

“真的是在論佛理?佛理那玩意兒竟然真的能討論個三天三夜的?”楚天訝異,不由得對裏頭的十三位大拿有些欽佩。

小沙彌搖頭,道:“他們隻論了半個時辰而已,剩下的兩天零十一個半時辰,就沒再說過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