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好快,好強,好凶,它快的即便讓楚天都措手不及,強的哪怕是以楚天的實力都擋不住,被逼的倒退出去,凶的甚至是以楚天的凶殘,都不禁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可卻又十分平靜,就好似哪怕是百丈巨石砸進萬丈汪洋中,但卻依舊無波無瀾,平靜的讓人可怕,平靜的即便是以楚天的透視靈眼,都捕捉不到絲毫破綻。

嘭!

一拳出,楚天退,驚呆無數人,號稱年青一代無敵手的楚天竟然被人給擊退了!

但卻也就是如此了,這一拳是孫北南前半生精華的所在,匯聚了他所有的精氣神以及暴戾、怒火,還有一種釋然後的感悟,可以說是空前絕後,孫北南這一生或許還能轟出比這一拳更強大的拳頭,但卻永遠也轟不出高於這一拳的意境了。

轟然倒地。

再醒來之時是在楚天的小院,楚天親自給他施針治療。睜眼之後孫北南顯得有些沉默,但這種沉默卻不是前二十天那種暴風雨前夜的沉悶,隻是一種無所適從的茫然之感。

腦海中前半生的記憶如一幅幅畫麵般閃過,他好似局外人般看著那個弱小的自己,逐漸變得強大,但也逐漸變得暴戾,逐漸被這個殘酷的世界扭曲心性,逐漸變得敏感,逐漸受不了一點刺激,逐漸想要……見人就殺!

“恍如隔世。”他輕歎說道,無神的眸子中終於有了一點波瀾。

再回想起這二十天,除了偶爾的神誌清醒外,他幾乎完全陷入了瘋狂的節奏,心中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撕了楚天,撕了天下人,撕了這個世界。

哪怕他心裏很清楚的知道楚天是為他好,天下人也並沒有什麽過錯,這個世界依舊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可他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驕傲自己的尊嚴自己的傲骨被這個世界壓垮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醜相,那他為何要讓這個世界存在?

若不出意料,哪怕是楚天都打的心頭發抽,恐怕他會在這種越來越絕望的情緒中走向滅亡,很少有人能夠走的出來。

但很幸運,他終歸是走出來了,從最深的絕望中誕生最渺小的生命之光。

從此,他便是新生,與故我的他徹底做了了斷,他依舊是孫北南,依舊有著自己的驕傲,依舊有著自己的情感,依舊是能夠為母親悍然一跪的那個癡兒。

但卻是看故我如看另一人,站在絕對理智的角度上,去看這世間風華。

“多謝。”他沙啞說道。

楚天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一切都是靠你自己得來的,我並沒有做什麽。”

“那現在的我,能否與你一戰?”孫北南沒有糾結這些,反而眸子中爆出熾盛光芒,緊盯著楚天的眼眸不散。

楚天曾說,若是病治好孫北南的實力至少還會再增一倍,以往的他不是楚天的對手,可如今呢?

他修煉的是十殺功法,十死無生,堪稱世間第一等殘酷的功法,若能蛻變,未來成就絕對不可想象。

楚天點頭,很是中肯的說道:“現在的你,的確能夠戰勝我。”

的確,現在的楚天並不是孫北南的對手,因為楚天丹田還半廢,因為楚天還隻是煉氣境。

但,如果真的生死決戰的話,那楚天將會對孫北南傲嬌的說出那句當年山猛對他所說的話。

最後站著的,一定會是我!

縱使孫北南再狠,但終歸隻是瘋子的狠,這個世界從來不缺瘋子,缺的是有理智的瘋子!

第二天,

當楚天和孫北南再次來到演武場的時候,發現人多了不少,其中不僅有趙家的,還有錢孫李三家的優秀子弟。

可這麽多人來到演武場,啥事兒也不幹,就幹幹的等著他們。

說實話先前楚天對孫北南那麽殘酷的打擊,四大家族的老家夥雖然隱約知道楚天是在煉孫北南,百煉才能出真金,可卻多少是有些嘴抽的,饒是老成如孫天正都幾次站起坐下,想要阻止楚天這等瘋狂的行為,饒是強大如趙長陵都隻是沉默的讓趙家子弟靜靜觀看,但卻絕不要模仿。

可此時,塵埃落定,楚天的煉造結果,是肯定的,孫北南這塊埋塵真金,終於被他煉了出來。

或許以前趙錢孫李四大家族的年輕一輩第一人都差不多,各自有著各自的底牌,難分高下,可現在,卻哪怕是錢無雙,都不得不承認孫北南的確已經高了一籌了。

由此,四大家族哪怕是厚著臉皮也要把家族子弟送來,讓楚天給磨練一番,雖然他們也可以效而仿之,但終歸不可能取得楚天這麽大的成就,套現現代一句話,那就是有時候偶像的力量,真的是不容忽視的。

若是家族長輩再厲害這些晚輩也不會真心屈服,隻覺得將來自己到了那個境界,一定會比長老更強。

但,現在,誰人敢對楚天不服?

“楚師!”趙天河、錢無雙、孫北南、李悠然排成一列,後頭是近千四大家族子弟,共同朝楚天拜禮道。

以往他們稱楚天為兄,現在他們稱楚天為師!

楚天也無奈,表示自己都好大一茬子事兒沒解決呢,哪有空來管你們啊。

可卻是沒法拒絕的,趙家子弟先不論,其他三大家族,可都是在那天壽宴上為他要了資格的,若是過河就拆橋的話,那也忒不是人了。

不過確實不可能如對待孫北南那樣對待他們了,孫北南是特例,甚至還是他自己強行要求到演武場來打的,不說一個時代了,怕是十萬人中,都難出這麽一個異類。

若以往日孫北南的傲氣是絕不願屈服在趙天河之下,可此時,他卻是無所謂了,骨中有傲,但氣中有靜。

四大家族傑出子弟一起修煉,這份壯觀千古未有,趙長陵等四人站在九重天上觀看此景,一時不由唏噓沉默,一向不著調的錢文青終於說了句著調的話,道:“若是早如此,我們四大家族也不會淪為如此境地了。”

趙長陵轉身,淡淡的聲音傳來:“治標不治本。”

一向強硬的他相信,隻有自身強,才是真的強。

錢文青鬱悶,暗暗對他豎中指,嘟囔道:“他奶奶的,不裝逼會死啊……”

四大家族練兵,聲勢壯闊,楚天遊走其中,不時指點,他雖不是抱丹強者,但透視靈眼之下破綻無所遁形,每一次指點都恰到好處,幾乎所有人都受益,看向他的目光從敬佩到狂熱。

這些天來研讀趙家的功法與秘法,他也受益良多,此時觀看四大家族的練兵也可增廣自己的閱覽,每一種功法每一種秘法都有獨到之處,楚天雖不修習,但也可借鑒。

同時他提出想去其他三大家族的功法閣與秘法台學習,孫家李家略有猶疑,畢竟功法與秘法是一個家族傳承的關鍵,哪怕他們是家主也沒有這個權利,畢竟不是誰都是趙長陵。

但錢文青卻悍然拍板,第一個接引楚天前去,可接著接著,不知道怎麽著把楚天接到錢家女眷住處。楚天眸光大亮,錢小白說的果然沒錯,他的每一個姐姐都是國色天香,

至於生了孩子的更是韻味十足啊。

可卻是不敢犯事兒的,要知道他可是睡了二十多天的地板了呢。

孫家李家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急了,終於展現家主的強悍一麵,將所有老古板的意見都壓了下去,為楚天大開方便之門。

又是半個月後,楚天的第一批學生即將畢業,趙天河錢無雙四人畢竟是四大家族的最強橫之人,楚天修煉時間尚淺,底蘊不夠,無法給予他們更多的見解了。

但即便如此,光是這半個月的所學,就足以讓四人感激涕零了,不說實力增強一倍,但再度跨上一個小台階是一定的。

請客居天樓,這是錢無雙的產業,倒並不是在天下坊中,隻是京都一處最負盛名的溫柔鄉而已。

畢竟大家都是年輕人嘛,當然還是現代文化更合適點,在天下坊中什麽都要受製,想要玩的嗨點都不行,真是奇也怪哉。

現在正好,來,哥幾個,走一個,小妹妹們馬上就來。

錢無雙朝楚天趙天河幾人擠了好幾個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眼神,至尊級包廂中一片嬴蕩。

但楚天卻是臉黑了,直接起身道:“你們慢慢玩,我家中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錢無雙等人捂著嘴偷笑,楚天被新娘子冷落隻能睡地板的事兒,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呢。

吹天侃地酒足飯飽之後,幾人勾肩搭背著走出居天樓,四大家族正好位於京都四方,此時正值十字路口,各自揮手說拜拜。

楚天忽然問道:“天河兄,你對趙家下一任家主之位,怎麽看?”

趙天河神色頓時一正,酒醒了大半,抬起頭看向楚天問道:“那楚師,以為何呢?”

雖然這半個月來亦師亦友,可終歸有些現實問題是無法回避的,那就是楚天是家主一脈,而以趙長陵專斷獨行的個性,未來家主之位,有他這個所謂的年輕一輩第一人的份嗎?

楚天略有沉默,說道:“好好修煉吧,等天明成長起來後,我給你們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

趙天河沉默,恭敬朝楚天一禮,道:“多謝楚師。”

隨後楚天轉身,看向不遠處故作搖晃可實則一直都在偷聽的錢無雙,道:“無雙兄,你呢?”

旁邊錢小白心頭一動,也朝錢無雙看去,他是楚天最親近的小弟,自然啥時候都跟隨在左右。

錢無雙扶著電線杆子,咳咳幹笑兩聲,說道:“我有選擇嗎?”

楚天搖頭,說道:“如果真的當我是師傅,那就聽我一句勸,錢家以謀略城府傳家,而你,並不是玩陰謀的好手。”

錢無雙沉默無言。

楚天又看向左邊的孫北南,孫北南搖頭,說道:“楚師不必多言了,我此生誌在修煉絕巔,不會參與家主之爭。”

楚天暗歎,看向右邊的李悠然,李悠然嗬嗬輕笑,可卻又略有落寞,緩緩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四大家族如今以我李家最為薄弱,這個大任我不扛,誰扛?”

夕陽西下,各自或有著自己追求或有著自己不甘或有著自己擔當的四個其實已經不能算年輕的年輕人,逐漸走向遠方。

“老大,接下來我們去哪裏?”十字路口,錢小白抓著後腦勺遲疑問道。

楚天轉身,朝對角看去,那裏是一個茶餐廳,一襲藏青色長袍的錢文青,正在等他們。

錢小白頭皮發麻,嚇的倒退兩步。

楚天抬頭看天,昏沉的天空下,有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