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終歸是奢望，因為即便她的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有楚天的大，即便她能嘶喊的再大聲，也嘶喊不出聲，即便她再不願再反抗，也終歸……不可能阻止楚天這個決定！
最終將最後一口巫毒吸完之後，楚天踉蹌倒退，臉色慘白無比，頭上黑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原本高大的身軀也好似縮水了一般，變得幹瘦，一張清逸的臉龐上，略有褶皺。
李怡穎大哭，從地上爬起來朝著楚天衝去，吻住他的唇想將巫毒吸回來，但楚天卻隻是微笑，搖頭製止了她這個傻乎乎的舉動。
“為什麽？”李怡穎嘶吼，涕淚四流，大睜著眸子怒瞪著楚天質問道。
楚天莞爾，聳聳肩蒼老的皮膚艱難的扯出一絲笑意，故作無奈般說道：“沒辦法，誰叫我是個男人呢，有男人在的地方，哪有讓女人先死的道理？”
“混蛋，混蛋，混蛋！傻瓜，傻瓜，傻瓜！你個大傻瓜！”李怡穎抱著楚天，淚水如同開了閘的洪水般，不斷的從發紅的眸子中湧出，擋也擋不住。
楚天頭疼，安慰道：“沒事的，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巫毒而已，對你們煉氣境的小嘍嘍來說是致命威脅，但我的實力你還不清楚嗎？如果巫修真的這麽厲害，早就一統世界了，我不會有事的，養幾天就好了……”
李怡穎不聽，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天人五衰的厲害，雖然楚天有著力壓混元後期的實力，但論修為隻是個煉氣境。而天人五衰……堪稱是最殘忍最恐怖的巫毒，即便是同階修者都難以抵禦，更何況……她還知道如今的楚天是半廢，體內根本沒有一絲真元啊！
這，拿什麽來抵抗？
“不行，我們一定要上去，找龍駒，找躍千愁，甚至找唐殷……你不是跟他們有舊嗎？他們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再不行我就帶你回家，求老祖救你，老祖一定不會不救的……”李家小美女大哭，平時冷靜堅強的小美人兒此刻失了魂，一心隻有楚天的安危。
說著就要抱起楚天出去，可忽然腦袋發暈，竟頹然倒地，卻是剛剛被巫毒侵體，還在虛弱之中。
“好了，說沒事就沒事，讓我睡會兒好嗎？”楚天一聲輕喝，但卻動用了一分神識之力，將李怡穎震醒。
李怡穎臉色蒼白，低下頭緊抿嘴唇不語，終歸是最精英的家國修士，在一開始的慌亂之後終於冷靜了下來。
她抬頭看著楚天一頭白發，已有些滄桑老態的麵容，心中有著止不住的心疼，眼眸一紅又有淚水落下。
“混蛋，老這麽大男子主義幹嘛，要是讓我愛上了你可怎麽辦啊？”她朝楚天大喝，撲上去緊緊的抱住了他，在他懷中痛哭。
忽然臉頰閃過一抹紅暈，她輕輕點頭，溫潤說道：“好。”
隨後扶著楚天坐了下來，躺了下去。楚大高手呆愣，不知道她想幹什麽，直到李怡穎鑽進他懷中的時候才驀然崩潰。
他心中淩亂，姐姐，我說讓我睡會兒不是讓你讓我睡會兒，而是想一個人好好睡會兒啊。
可現在……唔，冒似也不錯啊？
楚大高手懷抱嬌羞，很是心安理得的沉沉睡去。
天人五衰，顧名思義，即便連天人都逃不過去的劫難。
生老病死，人道循環，即便修者修為再深實力再強，都逃不了死亡的結局，甚至在古老的典籍中記載，就算是這個世界，這個宇宙，都有死亡的一天。
而天人五衰就是死亡的前奏，說的是肉身、真元、神識、神魂，以及精神的衰敗。而其中最直接也是最開始的，便是肉身的衰敗，就如楚天如今，逐漸步入晚年，甚至若非他肉身強悍，突破了狠人煉體術第三重，恐怕還會更加蒼老與不堪。
睡一場恢複到現階段的巔峰之後，楚天拍拍懷中人富有彈性的嬌臀，示意她醒來。
沒有人想死，楚天睡覺之前之所以那麽淡定是因為他不想讓李怡穎哀傷，以及那時候天人五衰剛入體，他實力下降到穀底，需要時間來恢複，故而才說要睡一覺。
此刻睡醒，他走出洞口看向頭頂的蒼茫霧氣，聲聽腳下波濤不息的滾滾暗潮，略有沉默之後說道：“我們上去吧。”
李怡穎沉默點頭，以她的聰慧自然知道楚天的心思，知道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不吵不鬧。
她沒有逞強說要背楚天上去，隻是靜靜的趴在楚天背上，那縷白發若雪一般晶瑩，濕潤了她的內心。
楚天心念一動，幽寒劍從洞中飛來，他禦劍上九天。
但他的禦劍術隻是半吊子，不過幾十米就掉鏈子了。
楚天無奈，隻能收了劍借助崖壁間的某些凸起攀援跳躍前行。
“抱好了。”他一聲低喝，腳下用力，曆經千百年風霜的石壁凸起竟然被他踩的開裂，一躍就有十數米高。
“嗯。”李怡穎輕聲呼應，身為女子本該矜持，她雖火辣可卻從沒有第二個男人跟她靠的這麽近過。但此時卻是無所謂了，甚至她還想再緊，更緊一分的抱緊楚天，抱緊這個讓她心醉的男人，好似想跟他糅為一體般，永不分離。
但忽然一聲驚咦，從楚天右肩抬起腦袋，睜開眼眸，疑惑的看著楚天的側臉，不知道他為什麽不繼續攀岩了。
楚天此時神情很是凝重，禦劍插入崖壁，一個翻身將李怡穎轉到身前，背靠石壁朝身周四側看去，深呼一口氣說道：“很不對勁。”
李怡穎頓時一個激靈，戒備的四處亂看但卻沒發現什麽異常，忽然注意到了頭頂石壁一塊凸起的石頭竟然開了裂。
她眼中閃過一抹疑惑，照理說這裏的崖壁受風霜千百年的洗刷，應該早已被打磨的光滑平靜，沒有強大外力的作用下是不可能會開裂的，可現在，怎麽會？
忽然她嬌軀一顫，眼中閃過一抹驚駭，這裏隻有他們在，那麽那塊開裂的石頭是楚天踩裂的？可他們是從下麵爬上來的，為什麽反而是開裂的反而是頭頂處石頭？！
“是那個老家夥？”李怡穎大怒，這莫非連最後一分活路都不給他們了嗎？
但卻不想楚天卻是搖頭，或許是因為將近傍晚的原因，此時白霧更加濃重，甚至五米之外不辨真偽。
他緊盯了空間中某幾處地方，良久才說道：“他沒這個本事。”
“那是誰？”李怡穎疑惑問道。
楚天透視靈眼運轉，但突兀瞳孔一縮，一手抱她一手點指幽寒劍，一指前方，輕喝道：“去。”
但卻許久，都沒有得到幽寒劍的反饋。
楚天臉色一沉，真心不好看了。
本來這是個相距不過百米的裂穀，最下麵湍流處甚至不到二十米寬，他和李怡穎剛剛就是在對麵崖壁的一個山洞中睡覺的。
但此刻，他的幽寒劍直行過去絕對超過了百米！
可卻依舊感知不到實物！
甚至是此時，他連與幽寒劍的感應，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楚天深呼口氣，忽然朗聲大喝道：“敢問是哪位前輩，在跟小子開玩笑？”
沒有人回答，天地空曠，濃的化不開的白霧起伏，唯有腳下不斷奔流的浪花聲傳來。
“楚天，快看，那是……什麽？”李怡穎看向裂穀湍流的上方，驚駭問道。
楚天聞言看去，隻見在那極遠之處，無盡白霧之中，好似有一葉扁舟在悠悠駛來，它不知何起，也不知何終，又仿若是從天地之始，駛向天地之終。
楚天與李怡穎沉默，目光注視那葉扁舟，本來如此濃厚的白霧中該是什麽都看不見的，可那葉扁舟卻好似整個世界的中心點一般，無法讓人不看見。
近了，近了。
楚天看清那真的是一葉扁舟！
一片扁平的葉子，枯黃如秋季，漂浮在白霧之中，有種滄桑的沉寂感。
在葉子舟頭，有一位披著蓑衣的老人盤膝而坐，他手持一竹竿，一根釣線恍若有千丈長，沉入滾滾白霧之中即便是以楚天的目力都看不到釣尾。
他從遠處而來，好似是隨著水光而動，可實則卻是在白霧中流逝，從楚天與李怡穎近前飄過，並不是特意針對兩人，隻是他前行的路線恰好撞上了這條裂穀罷了。
最後又悠悠駛向遠方，濃厚的白霧隨他而去，隻恢複天地間正常的水霧。
楚天兩人看著湍流的下遊，但眸子卻沒有聚焦，好似還在追隨那一人那一舟的身影一般，白霧莫名而來，莫名而去，一葉扁舟獨釣萬古，讓楚天頗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叮的一聲，與幽寒劍的感應重新接上，原來並未飛遠，就在一米之外盤旋而已。
楚天伸手接過，再次看了那葉扁舟消失的方向，說道：“走吧，這樣的人物不可能參與盤龍山的事，應該隻是路過而已。”
李怡穎點頭，那葉扁舟帶給她的震撼性也頗大，雖然沒有太大的威勢，但那種心靈的震顫，卻是無法言喻的，甚至都讓她差點忘記了楚天的傷勢。
看向崖壁之上，雖然那處凸起的開裂還在，但想必下一次不會再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了。
楚天略微側轉身子，想將她挪回背上，但此時李家菇涼卻嬌顏一笑，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嘟嘴撒嬌說道：“我不，我就要這樣。”
PS：補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