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天白水碧的世界,天地間除了一座島嶼外再無他物,可這座島嶼卻並不在水麵,而是懸浮在半空之上,如一個倒三角錐一般悠悠而立。

此刻,在這座懸空的島嶼正中央,有著一座潔白如玉的神亭,神亭之下,有兩人對坐下棋。

其中一人是中年模樣,麵白無須,可一雙眸子卻威嚴厚重,端坐在石凳上一襲潔白長袍及地,不怒自威。

對麵那人則是一個身著黑衣看似慈眉善目的老者,他捋了捋三寸胡須嗬嗬笑道:“絕仙殿主剛剛說什麽?”

白衣中年人眉頭一皺,看他一眼,繼續下棋,說道:“沒什麽,可能有宵小之輩覬覦我絕仙殿寶貝,不過無事,繼續。”

黑衣老者眼中精光一閃,笑容不改的說道:“下棋歸下棋,但要真丟失了什麽東西,絕仙殿主可是擔待不起啊。”

“就如你的上一任那樣?”絕仙殿主挑眉,一子落下,譏諷說道,一股浩瀚雄威壓向那個老者。

黑衣老者一拍石桌,化解這股威壓,略有些不悅了,說道:“老朽好心提醒你,殿主可不要不識好人心……”

但還沒等他說完,黑衣老者就好似心有所感般麵色大變,朝島嶼外的虛空看去,大手一招白天之上浮現一幕虛幻景象。

那是一座通體幽黑的島嶼,島嶼外狀與這座絕仙殿大致相似,隻是顏色不同而已。

此刻在那座島嶼最中央的神殿之中,一柄被無數鐵鏈鎖著的滔天巨劍正在劇烈抖動,好似要掙脫這種桎梏遠去一般。

黑衣老者忙打幾個封禁符咒,看著這一幕臉色陰沉如水,最後終於使得大劍平靜下來。

他深呼一口氣看向威嚴中年人,冷漠說道:“老朽雖老,可絕仙殿主以為我沒有察覺到剛剛那股波動嗎,同一時間引動兩柄仙劍震動,絕非尋常,莫非絕仙殿主還敢隱瞞?”

威嚴中年人沉默良久,斜睨他一眼,說道:“波動是從歸墟中傳來的,莫非你敢進歸墟?”

黑衣老者一愣,臉色陰晴不定,眸光閃爍直視絕仙殿主,道:“歸墟也有入口,能同一時間引動兩柄仙劍震動的,隻有遺落在外的那一柄劍,而歸墟不可能主動誕生波動,所以那柄劍一定是在其他的小世界中借由歸墟傳到我們這裏的而已,說,那柄劍到底在哪個方位哪個入口?”

威嚴中年人看他一眼,端起棋盤邊的茶杯,平淡說道:“閣下,你該回去了。”

黑衣老者慈眉怒目,空氣中有殺機暗生,可終歸沒有發作,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威嚴中年人說道:“絕仙,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好生思量吧。”

拂袖而去。

絕仙殿主一人獨坐亭內,獨享仙茶,一絲不苟的挺拔背影,忽然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蒼涼意味。

大日遠去,黃昏襲來,黯淡的金色光華遍布絕仙島,英雄遲暮。

虛空中好似有一聲淡淡的歎息聲響起,威嚴中年人的腰身好似微微彎了一分,他傳音劍侍說道:“給我聯係奇仙閣,將劍子送往下界吧。”

劍墟秘境之中,形如女子玄牝之地的裂縫之外,楚天摸著手裏幽寒劍陷入沉思。

剛剛在他發怔時這柄幽寒劍竟然主動破開他的丹田好似要衝入那個裂縫中,這嚇了他一跳,怎麽都攔不住。

但幸好那股衝動隻

是維持了瞬間,隨後便好似被某種力量隔絕了,逐漸恢複平靜。

楚天看著那個裂縫,略有疑惑。

張三生說劍墟秘境稀鬆平常,但唯獨有一個地方還有些意思,他說的,是這裏嗎?

三座插霄劍鋒最中央,本已陷入死寂的劍千尋抬頭看向楚天所在的方位,眸光依舊黯淡。

十五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一日,九劍峰中,劍台之上,六座大鼎上空,忽然有一絲玄妙的空間波動如水波般蕩漾向遠方。

眾人抬頭一望,隻見三道金光穿破虛空,帶起一道長長的尾線消失在天際。

一道飛入就近的九劍宗最頂峰,一道往南邊的一劍宗飛去,一道往東北的三劍宗飛去。

三大劍宗三足鼎立在華夏大地,既互相競爭又互成犄角,當屬華夏第一大勢力。要破華夏修煉界,就必先破三大劍宗的聯盟,這已是千百年不爭的事實。

金光之後,是三個背對著的虛空通道,劍台之上的野修和十大宗門之人忽然激動了,三大劍宗劍墟秘境之行雖然並沒有涵蓋年輕一輩的所有高手,不過卻依舊有著足夠的影響力。

就如此時騰閣和秋名山,對峙了數天數夜的視線終於移開對方,徐徐看向高空之處。

騰閣壯闊身體微震,一股無形波動自他肉身之中緩緩溢散而出。

秋名山長呼口氣,枯寂多年的心第一次有了跳動的感覺。

會是誰呢?

這一個問題不僅僅是他們兩人的問題,同樣還是劍台之上所有人的問題。

“劍三千?”眾人一愣,看到走出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劍三千,這倒是有點刷新他們下限了。

不過無所謂了,既然是他,那麽就受死吧。

騰閣哈哈狂笑,就要對劍三千出手。

可劍三千理都不理他們,臉色陰沉著拂袖就走,而且還是拂的左邊袖子,完全沒有年輕一輩第一人該有的風範。

騰閣呆滯,忽然看到他身後的邪天一,這次倒是胳膊腿兒完好,他咧嘴一笑眼中滿是不屑,大喝道:“邪天一,你受死吧!”

一拳轟出在高空中驚起恐怖的氣浪波動,邪天一臉色也有些陰沉,沙啞的聲音自喉嚨中傳了出來,在劍墟秘境陰鬱也就罷了,如今出來了還不讓他好好喘氣?

這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大手朝著騰閣抓來,陰沉道:“給老子滾!”

對撞一擊平分秋色,但騰閣也呆了,不是說最先出來的都是最強的嗎,十三年前劍有道就是第一個出來的啊?

不過也明白自己誤會了邪天一,一向大大咧咧的騰閣竟然有了歉疚之意,抓著後腦勺說道:“哈哈,認錯人了,別介意,別介意哈……”

邪天一臉色更加陰沉,心頭都有想殺人的衝動了,這個混蛋什麽意思,認錯人了?難道老子不配當這一代第一人不成?

不過最後想想,得,還是讓位比較好。

本來他修出了不世神通,將至剛至陽的雷霆融入了至邪的魔功之中,想大展神威的。

可現在,得,壓根就沒他出手的份兒啊。

甚至別說出手了,就連說話的份兒都不太有。

“莫沫仙子,這一代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突破了十重天的存在,我秋某人想向您請教一二,不知可否?”

此時秋名山看向另一個虛空通道,淡淡說道。

身為天子門生之人他的腦袋顯然比騰閣靈活,知道莫沫才是奪冠的大熱門。

此刻,直接挑戰。

萬眾矚目,所有人屏息,饒是騰閣都不再惹事想看看秋名山的手段。

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那一個通道出來的的確是劍忘憂和莫沫,可莫沫卻好似沒聽到一般,直接往住處飛去,有心思細膩的人注意到,她本是健康的雪白臉色,如今好似有些病態的蒼白。

劍忘憂小手嘟了嘟最後一個通道,小聲說道:“別來惹我姐姐了,我莫沫姐姐已經夠煩了,你們要找的人,在那裏。”

眾人呆滯,秋名山也是一愣一愣的,雖然他也投了楚天的元石,可看看腳下六座大鼎的元石對比,就很明顯的知道誰的人氣最高嘛。

難不成是劍九?

他心中古怪,其他人也是這麽認為,知情的人雖然知道楚天很強,但更知道他已半廢,不知情的人則沒聽說過太多楚天的消息,故而隻以為是劍九。

“九劍宗劍九,盛名之下果然無虛士啊。”已經有人感慨了,那是一些修煉界的老前輩,通曉諸多修煉史,深深的知道這個名字的恐怖。

“劍九麽?”孫法與李煙渺對視一眼,心中均有些凝重,身為十大宗門與四大家族的傳人,他們知曉的隱秘比普通野修多的多,知曉劍九這個名號雖有恐怖的魔性,但那是指成長起來的劍九,事實上在九劍宗曆史上,不乏有年輕時候的劍九,半途夭折。

可如今,那個還是個小孩子般的少年,終於成長起來了麽?

“劍九?嗬,還真是戲劇性啊,莫非曆史,就不能有點驚喜嗎?”此刻饒是陰無常,都下意識以為是劍九了,雖然他知道楚天的厲害,但再厲害也終究是半廢的,若是丹田不滅或許可以跟莫沫爭鋒,可既然莫沫都敗了,那舍劍九其誰?

但讓他們失望的是,當劍九走出劍墟秘境的時候,竟然比之劍三千和莫沫等人還要更為不堪,身形踉蹌眼眸惶然神色淒淒,好似為之拚搏了一生的信念,破碎了一般。

最後,走出來的是楚天。

萬眾矚目之下,楚天冷望一眼,麵對騰閣躍躍欲試的目光,他眉頭一挑,一股完全碾壓他的肉身之力直接壓去,殺氣騰騰道:“你想幹嘛?”

騰閣額頭冒汗,被逼的蹬蹬後退,竟直接被逼下了大鼎。

他朝楚天看去,眸子中滿是驚駭。

第三重!

這個家夥絕對突破第三重了!

身為天荒殿傳人自然最得意的是肉身之力,可如今肉身之力都被人碾壓,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仰望著霸氣無雙的楚天,五大三粗的漢子內心中竟如小娘子般幽怨了,心說我就不是想嘚瑟下嘛,至於麽至於麽……真是的,連個露臉的機會都不給我,你們要不要這麽變態啊?

十三年前他師兄差了那麽一點,可如今十三年後,他好似差了不止一點點啊。

騰閣低下頭去,頗有黯淡,道:“不想。”

楚天再看向秋名山,此時倒是有些凝重,淡然說道:“我知道你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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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