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劍二十三 [ 返回 ] 手機

“鐺!”

獨孤劍聖手持山海劍,一劍劈來,猶如巨峰崩塌,裂開世界。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大智若愚,大巧若拙。

果然是獨孤劍魔的風範,同時也是獨孤劍魔某一個時期的代表。

如此勢大力沉,幾乎劈開一切的一劍,瞬間就將古傳俠用四劍形成的完整閉環崩解。

沒有破綻,並不代表無法擊破。一個完整的圓環,隻要用力砸下去,瞬間就會破成一堆毫無意義的碎屑。

古傳俠手中的無形之劍都在不停的顫抖嗡鳴,那巨大的蠻橫一擊,讓這柄承受遠古仙佛之音淬煉的靈劍,也有些應對吃力。

唰!唰!唰!唰!唰!···!

一連一十三劍,古傳俠接連揮出,一劍快過一劍,一劍比一劍來的迅疾。本來看不見的靈劍,卻在切開空氣的過程中,蕩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一眨眼的功夫,古傳俠便已經將聖靈劍法的第一層次,一十八招,盡數施展完全。

隻是這般快捷,迅猛的劍法,在麵對獨孤劍聖那剛猛非常的劍法時,還是顯得捉襟見肘。

唯快不破和一力降十會,其實都是偽命題。

快和力,本身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劃等號。而同時,二者都是以不同的參照物,來判斷的。

砰!

劍十八和獨孤劍聖的一劍橫劈直接撞擊在一起,掀起滔滔氣浪,整個回音穀都為之一靜。

“到目前為止,勢均力敵。”古傳俠說道。

“獨孤劍魔,是否未盡全力?”古傳俠又問。

獨孤劍聖微微沉默,之後方才回答道:“我二人皆有保留,當時情況之下,各自用了幾分力,也唯有自己清楚。”

“我當時···隻用了三分。”

“好!”

“接下來就是六分!”

古傳俠一聲長嘯,手中的無形劍突然附帶上了濃烈的殺機,一種淩厲天下,無情無我的境界傲然而出。倘若這回音穀內還有植物、動物的話,定然就能感受到那種無所不在的蕭殺氛圍。

它就好像最嚴酷的寒冬,在冰封一切的覆蓋下,除了白茫茫的蕭索,再無一物。

劍十九!

這是聖靈劍法的第一次轉折,也是第一次質的提升。

從劍一到劍十八,還隻能稱之為劍技,即便是當世稀有的劍技,它依舊是執著於技巧,是以人的經驗對招式的掌握,駕馭著劍法。

而劍十九,已經觸摸到了精神的領域。

兩種層次對立分明,等級差異明顯。

而將這種差異表現最為明顯的,就屬燕十三他們所在的那個世界的各種劍法、刀法、武功。

一個身經百戰的劍技高手,往往無法抵擋那能夠動用精神力量,揮出魄力一劍的劍客,隨意一劍。

就在古傳俠施展出劍十九的一瞬間。

獨孤劍聖雖然沒有動,但是四麵八方的風、雲、光、霧一切的一切都動了。

草木竹石,均可為劍。話雖如此,可動用的,又何止是這些有形之物?

精神一動,一切都是劍。

無所不在,無所不能。

這是獨孤劍魔昔日留在凡間,劍道分解出來的最後一層境界。但是這顯然並非獨孤劍魔劍道的真正極致。

這僅僅代表了獨孤劍魔在凡間的某一個時期。

就像從劍十九到劍二十二,也隻是獨孤劍聖的某一個時期一樣。

劍光浮影,交錯閃爍之間,兩人不斷呼喚著位置。

劍影雖然閃爍,但是二人的劍鋒卻沒有一次的觸碰和對撞,都很巧妙的錯過了對方。

還未到真正的決戰之時,二人還是有所克製。

“現在你感覺當初的獨孤劍魔用了幾分力?”古傳俠又問。

獨孤劍聖麵沉似水。

“五分九!”獨孤劍聖回答道。

比獨孤劍聖當初少用了一絲。

但是差距正是從這一絲一毫之中拉開的。

差之毫厘謬以千裏,也正是這個道理。

之前獨孤劍聖一個人閉關苦思,等於閉門造車,甚至連當初如何輸給獨孤劍魔的,都沒有徹底解析清楚。直到古傳俠的到來,他才解開了一直疑惑的另一麵。

“好接下來是十分力!”古傳俠說道。

獨孤劍聖點點頭,屏氣凝神,不敢大意。

劍二十三是他劍道的巔峰創作,即便是他本人麵對,依舊未敢大意。因為這一劍之中,包涵了世間萬物,宇宙之中的一切可能。

倘若不是獨孤劍魔用出了第二十四劍,他幾乎就以為,這一劍已經是劍道的極致,而他已經走到了盡頭。

古傳俠手中的劍動了。

此刻它不再無形無質。

金黃如同太陽光一般炙熱、溫暖、華麗的劍柄,晶瑩、清澈、如同湛藍的天空一般色澤的劍鋒。

這是一把異常美麗而又奪目的劍。

劍二十三擁有無限的可能,每一個絕頂的劍客用出這一劍的時候,其實都會不同。

它已經超越了精神的範圍,折射的是一個人的本心。

古傳俠這一劍,既不會是滅天絕地劍二十三,也不會是有情天地劍二十三,更不是六滅劍二十三。

當古傳俠揮出這一劍的時候···如夢似幻。

這一劍是這樣的美麗,仿佛將一切隻存在於幻想中的美景,都用這一劍描繪了出來。

起伏的山坡上,蔓延到天邊的紫色花海,閃爍之中,時隱時現的星鬥,已經落到了天邊,清冷卻碩大無比的圓月,飛舞的螢火蟲,隨著涼爽的風飄飛的花瓣,流淌過一塊塊色彩斑斕的寶石鋪墊的小溪,在花叢中跳躍玩耍的小獸···。

劍來如風,劍起如光,劍落如雨,令人心甘情願,長眠此間。

這一劍,不妨稱之為如夢似幻劍二十三。

它固然不如毀天滅地、六滅輪回之類來的張揚、霸氣。但是這樣的一劍,才是最具殺傷力的。

他就像是仲夏夜的夢,總是在你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侵入你的心裏。

最後留在心上的,卻是一道永遠也無法磨滅的傷痕。

心死,人亡,留下的不過是軀殼,行屍走肉。

至少此刻,獨孤劍聖束手而立,臉上帶著一種追憶般的微笑。

他想到了很多年前,那個在南詔要拯救黎明蒼生的女媧後裔。他想到了那個曾經在扶桑小國,發誓要與他生死與共,一起白頭的女子。

他想到了很多。

最美麗的風景過後,留下的往往都是最令人追憶和痛徹心扉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