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擾亂心湖

幽暗的車廂內,隻有頭頂一盞小燈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芒,這樣的光線往往會讓人抑鬱,惆悵。坐在駕駛位置的冷梓宸,不停地撥打著同一個號碼。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藍牙耳機裏,不斷重現僵硬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女聲,最後,冷梓宸煩躁地扯掉耳機,穩著方向盤的大手在不停地顫抖。

第一次,他的心為一個女人牽動。第一次,他懂得什麽是擔心。按照他之前的情緒,此刻的推理應該是,她從休息室出來,去找了那個男人,然後隨著那個男人走了。

A市一家酒店的一間總統套房內,沒有亮一盞燈,黑漆漆的一片。窗外,微弱的白光照射在站在拱形落地窗前的高大身影上,形成一道暗影。

“哎,少爺,你剛剛應該等少奶奶的,有什麽問題至少把人安全帶回來再解決!”老王為冷家近二十年車,幾乎是看著冷梓宸長大的,對於冷梓宸的個性,他多少是了解的。雖說這樣的話,會冒犯到冷梓宸,但他還是照實地說出口了。希望,他的少爺不要像老爺當年那樣,重蹈覆轍。

“少爺,沒找到少奶奶嗎?”老王見到一臉憂色的冷梓宸,這次,他大膽地問道。他該早些時候就大膽的,要是剛才在柯家別墅門口,他就大膽地勸少爺等等少奶奶,少奶奶就不會現在都還沒回來的。他們之間的事情,多少他還是了解的,隻是裝糊塗罷了。

從老王的話裏,他便失望地得知,她還是沒回來。剛剛的他還心存僥幸,或許她已經回到家了。“沒有,老王,你去休息吧!”冷梓宸淡淡地說道,向主宅走去。對於一個家仆,他都會體恤,為何,對一個愛自己的女人,卻那麽殘忍。

他欺騙,企圖說服自己的心,然而,對於他這個已經經曆過愛情的成熟男人而言,他欺騙不了自己怦然心動的感覺。

傷害,即使有借口,也還是傷害了,傷口在那,即使結痂,依然還會留有疤痕。

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根香煙,飄渺的煙霧在空氣中升騰,纏繞,消失。挺直的鼻梁兩側,兩隻深邃的雙眸在暗夜裏散發精銳的光芒。

冷梓宸聽了老王的話,身體頓了頓,並沒有發火,也沒有說任何話,然後繼續前行。掏出手機,撥通了安凱的電話:“安凱,幫我找個人,夏妙涵。”簡短的幾個字,字字威嚴,隻在說到夏妙涵三個字的時候,聲音裏卻有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抖。

原本不會再有交集,便不會再有糾葛,可,緣分,就是如此。他們再次遇見,而他,做了一個讓她苦惱的舉動。

床頭櫃上,白色的手機,屏幕在閃動,發著耀眼的白光。冷梓宸這才發現,她沒有帶手機。26個未接來電,都是自己的號碼。此刻,他才意識到,他的號碼在她的手機裏,已經不再顯示“老公”,而手機屏幕上,亦沒有了自己的照片。

打開主臥的所有燈光,他們的新房裏,柔白的大床上,沒有預期中的凸起。空空的大床上,整齊地疊放著碎花薄被,冷梓宸靜靜地坐在床邊,此刻,他的內心已沒有了怒意,有的是無限的擔心與不安。

拿著手機的左手,拇指始終沒有按下撥號鍵。今晚的他,被一張遙遠而熟悉的臉龐吸引,那張烙刻在生命裏,永遠不會忘卻的臉。

明知不是她,他卻失控地吻了夏妙涵。看著她倉皇而逃的身影,他亦明白,自始自終,自己都清楚,她就是夏妙涵,不是柔心雨。

本想打個電話,向她解釋清楚,讓她不必苦惱,自己隻是將她當作了柔心雨,可他不願這麽做。一向便是隨性的人,一向不喜欺騙自己,欺騙他人。

歐禦爵靜靜地站在窗前,仰望著如黑幕的夜空,閃爍的幾顆星辰。隻有黑暗才適合他的存在。

清脆的門鈴聲響起,歐禦爵行動自如地在黑暗中行走去開門,此時,他需要女人來填補內心的空虛。才剛開門,他大臂一扯,將一具幽香的身體,扯入懷中……

然而,此時他的內心卻在預想著,她會不會出事了?雖然在內心裏,他會嘲笑自己在杞人憂天,但擔心就是擔心了。生平第一次,他體會到了這樣的感覺。

直到回到冷宅,一路上,他都未發現她的身影。從車庫出來,冷梓宸遇見了在門口守候的老王。

老王看著他的背影,或許,他該向老爺和夫人報告下最近的情況,隻是,他們老夫妻成天周遊世界,他也聯係不上他們。歎了口氣,邁著健朗的步伐往他的房間走去。

自從和她結婚後,他就變了。原本臨危不懼,冷靜如冰的冷梓宸變得暴躁易怒了起來。無數次的情緒失控,都因為她,那個可惡的擾亂了他心湖的女人。

說他無情,他卻因為愛妻的離世頹廢,隱居兩年。

說他深情,他卻在第一次遇見妙涵的時候,愛上了她。

這樣的發現,令他心裏的不安與恐慌驟然加劇。夏妙涵,為什麽會這樣?!可惡的女人!為什麽讓我如此難過?!

那天,夏威夷的邂逅,他原本已經死亡的心髒,再次複蘇。而這次,他清楚,不是因為那張相似的臉蛋……

龍家別墅

“幫主,這是怎麽了?!”正打算關大門的老黑見到龍斯哲懷裏抱著滿身碎布的女人,亮如白晝的門燈下,他懷裏的女人,披散著頭發,看不清麵容。隻是龍斯哲那一臉焦急的神色,讓他猜想到,這女人肯定是夏妙涵,也隻有她,才能讓幫主如此費心。

“老黑,叫廖醫生到主臥!”龍斯哲威嚴的聲音裏,有著掩藏不住的焦急。修長的雙腿邁開大步,飛快地向他的房間走去。懷裏的人兒,早已昏迷,隻是昏迷中依舊在不安的囈語,那之前的恐懼,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