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她的驚恐
她雙眸裏流露出的驚恐神色，令他的心口怒意滋生，卻也夾雜著一絲痛意，看著她驚慌的神色，看著她拽著被角，不斷向床裏麵挪動。歐禦爵忍住要迸發的怒火，一雙黑沉的深邃的雙眸睥睨著她，眸光裏，有著一閃而逝的受傷神色。
當真如此怕他？記憶又出來作怪，曾經的曾經，他洗完澡出來，在床上的她總是如八爪魚般，攀附在自己的身體上。越想，心裏就越憋悶，那股怒意裏夾雜著的痛意也就越明顯。怎麽可能會痛？！他甩去這樣的複雜情緒，他對她，再也不會心痛。
他欺身上床。
“歐禦爵，你，你別過來！”她驚慌的連連後退，一雙驚恐的雙眸看著他漸漸向自己靠近的身體，她的雙手，護著自己的腹部，驚慌地喊道。那一晚的畫麵，如噩夢般，纏繞在腦海。此刻，她都能感覺到那一晚的痛。他粗暴地占有自己，不顧她的求饒，她的寶寶被壓在身下……
她的話，她的動作，讓他心酸，長臂一撈，拽住了她的身體，然後纖細的身體落入了他寬大的胸膛裏。
“不——不要——不要傷害我！”她護著寶寶，低著頭，尖叫出聲，現在沒有小澤在場，她怕，怕他再次傷害自己。然而過了好一會，並沒有感覺到預期的痛楚，她抬頭，看著他沉著臉，看著自己，是錯覺麽？為什麽在他黑沉的雙眸裏，看到了一絲受傷的神色。
她依舊防備著看著他，心裏酸澀著，灼痛著，什麽時候，他真的成為了自己的噩夢了？！她也不想這樣的！她隻想在她的記憶裏，他一直是完美的，溫柔的，深情的，被她封存在記憶裏……
“睡覺！”他沙啞著喉嚨，沉聲著，不自然地說著這兩個字。然後，將她放倒，動作並沒有她想象中的粗暴，而是不自然地輕柔。
她不敢亂動，不敢再次惹怒他，聽話地蜷縮著身體，偎在他的懷裏，兩隻手依舊覆在自己的腹部。他關燈，然後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中，一片沉寂中。
兩個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他的雙臂還伸展著，她的頭枕在他的臂彎，她圓圓的腹部，微微地貼著他的。她的心，一直提著，生怕他突然會發作，然後，漸漸地，聽著他輕淺的均勻的呼吸聲，她閉上眼，竟然，漸漸地陷入了夢鄉。
黑暗中，歐禦爵一直睜著雙眼，他的腦海，還浮現著剛剛她驚恐的神色。聽著她虛弱的均勻的呼吸，他知道，她睡著了。
伸手，大手撫上她的腹部，將她的雙手拿開，然後不經意間，他感覺到她腹部的一陣陣跳動，他的大手不自然地輕撫上，那種跳動更加明顯！
是孩子，在動。這樣的認知，令他放在她腹部的大手不自然地又停靠在上麵，感受著胎兒的動作。想象著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畫麵，想象著這個孩子是別人的！他的大手微微用力，然而，肚子裏的孩子仿佛感覺到了般，又動了幾下。
他驚慌地縮回手，剛剛，他竟起了歹意！那畢竟是一個生命啊！
此刻的他，內心是矛盾的，是複雜的，他打開散發著淡藍色的床頭燈，看著淡藍色的光暈下，安然入夢的她的臉。這張無比熟悉的臉，此時是蒼白的，憔悴的。看著看著，她的臉與妙涵的臉重疊，令他心口一震，慌張地關掉燈，閉上眼不再去看。
不，妙涵不是替身，不是的！他在心裏連連否認突然冒出的想法，閉上眼，不讓自己再去聯想。聞著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的味道，這一夜，睡眠，仿佛很容易。他竟一夜好眠到天亮。
柔心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寬廣的胸膛裏，鼻息間，全是熟悉的他的味道。她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他俊帥而成熟的麵容，這張比多年前更加成熟的臉，那麽清晰，離自己這麽近。
沉睡著的他，麵容溫和，少了蘇醒時的戾氣，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時間仿佛倒回了多年以前，她每天也是這麽地醒來，一睜眼，就看見他的俊容。
不自覺地，顫抖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臉頰，輕輕地滑過，充滿愛戀與心酸。他的睫毛微微地動了動，她連忙慌張地縮回手指，然後閉上眼，害怕被他發現後，對自己又是一番羞辱。
在他的眼裏，她已經不是多年前的樣子，也不再愛，現在的自己，在他的眼裏，是不堪的妓女，下賤的，卑微的。隻是為了小澤，他才將自己找回，為自己治病……就連肚子裏的孩子，他都不承認是他的。
心酸著，脹痛著。其實，她也早就不再是他愛著的那個柔心雨了，這些年，她過著最低賤的生活，做著卑微的工作，變得世故，變得現實。而她也清楚，他心裏愛的那個柔心雨，是什麽樣子的。
歐禦爵在她撫觸自己的臉龐時，就已經醒來了，他想要出聲製止，出聲羞辱，卻被他忍住了。有那麽一刻，他在想，是否她是愛著自己的。但轉而又想，如果愛，為何要離開？況且，她親口說過，她不愛自己的。
上畫下花下下和和。沒有揭穿他，他翻了個身，然後蘇醒，起床，走去浴室。
這個周末，一家三口，在莊園的草地上，度過了兩天快樂的時光。兩個大人，表麵上快樂著，幸福著。心裏卻各懷心事，而單純的小澤則是快樂的，滿足的！這是他夢寐以求的童年時光……
“爹地，媽咪，再見！”小澤上車前，分別抱了柔心雨和歐禦爵，然後不舍地跟他們告別，上了車，車上，他不停地對著他們揮手，直到視線裏，再沒有他們的身影，他才停止揮手。
柔心雨也一直揮著手，另一隻手捂著嘴，不停地抽噎。歐禦爵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後，準備離開。不久後，她也挪動腳步，虛弱地向著後院的方向走去，小澤離開，他們又恢複到真實的一麵。
虛弱地，一步一步地挪動著腳步，她向著她的小木屋方向走去……
他回眸，看著她孤單落寞的身影，看著她虛弱的腳步，甩甩頭，他大步向著自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