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擦肩而過

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寶寶也在保溫室內度過了三天,終於脫離了危險。是個男孩,很瘦小。此時,他正躺在她的懷裏,吃著奶水。

柔心雨憐惜地看著懷裏躺著的瘦小的孩子,聽護士說他生下來不到六斤重,體質很弱。而她的奶水也不是很充足。床頭,放著這幾天的刷卡消費單,這幾天下來,幾乎花了所有的積蓄。

在生產後第五天,在醫生和護士的阻攔下,她執意出院了。一個人,懷裏抱著脆弱的孩子,手裏擰著一個裝藥的塑料袋,忍著腹部疤痕傳來的痛楚,擠上了公交車。

“不要臉的女人,還生了個野種——”老太太低低地咒罵出聲,然後離開。

“剛剛在家才喂過的!”柔心雨輕聲地說道,她才剛來上班,寶寶怎麽就會餓了呢。

“哇——哇——”這天,她同樣地在服裝廠工作,寶寶卻突然大哭起來,她不停地搖晃著疲憊的身體,然而寶寶還是不停地哭泣。

“小柔!樓梯上那天是被你弄髒了的吧?!我家買了兩桶漆才把那些血給刷幹淨!回頭你把買漆的錢交了!總共兩百塊!”房東老大媽對著抱著孩子的柔心雨刻薄的說道。

“是不是餓了?”身邊的同事關心地問道。

“那麽多啊?”她嘴裏小聲地嘀咕著,知道這老太太是存心敲詐的,但她也沒有勇氣反駁,“大媽,我知道了!”她微笑著說道,不能得罪這個老太太,不然他們母子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這個小閣樓的房租在繁華的a市來說,已經是她能找到的最便宜的房子了。

“高燒了!阿姨,您幫我請個假吧,我家小澤高燒了!”柔心雨慌張地對旁邊同樣來做短工的老婦女焦急地說道,然後立即包好寶寶身上的毯子,立即向工廠門口跑去。

一路上,她慌慌張張,早上7點半的光景,外麵灰蒙蒙的,她一路小跑著,知道這家工廠附近就是一家社區診所,而它的對麵,則是一家豪華的私人醫院。

可是他們後來又報告了幾次,他才有意無意地來到了a市,根據他們所說的地址,卻沒有想到,在一個爆炸現場,看到了妙涵,衝天的火光下,他冒著生命危險將她救起。

回到這個狹窄的空間,這個閣樓很矮小,她每天必須微微彎腰,才能防止頭被屋頂撞到。這個閣樓,冬冷夏熱,此時,冷冽的寒風正從破損的玻璃穿透,凍得她渾身直打哆嗦。

在眾人的犀利眸光下,在那些老太太的閑言碎語聲中,她抱著孩子經過院子,爬上樓梯。樓梯上,被新漆上了深紅色的油漆。

坐月子的一個月,她就沒閑過,每天有好多好多尿布要洗。沒有多餘的錢買吃的,就連雞蛋都成了奢侈的食物,她的奶水也很少很少,寶寶常常因為饑餓而半夜哭鬧起來。

聲音雖然小,但是卻清晰地傳進了她的耳朵裏,她想反駁,她的孩子才不是野種!但是,卻懦弱地沒有能力去反駁。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看,她又學會了一條生存法則。

她找出舊衣服,剪成碎片,燒了一桶熱水,將那些碎布放在熱水裏,浸泡,消毒,然後晾幹。這些布,她用來做寶寶的尿布,她實在沒有多餘的錢,給寶寶買紙尿片。

她背著寶寶去附近的小服裝廠做短工,雖然很苦,但是每天都會結現錢,錢,是她最需要的。工作的時候,她都一直背著寶寶,他醒著的時候,她的身體還要不停地搖晃……

寒冬臘月,她靠著服裝廠的微博工資過活,奶水不足,她隻能喂寶寶吃米粥,還好寶寶很懂事地配合著。這樣的工作,就連新年,她都沒有間斷過。

小澤被確診為腦膜炎,還好送得及時,經過搶救,治療,才沒有烙下病根。隻是這次治療,徹底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

搖了搖頭,她小心翼翼地上樓。

梅白俗九四梅九。柔心雨將寶寶放下,在看到寶寶通紅的小臉時,她的心倏地抽緊,輕柔地探上他的額頭,灼燙的溫度,令她的手都燙得縮了回去。

歐禦爵的人最近經常向他報告說,在a市發現了柔心雨的身影,起初,對於這樣的消息,他隻是微微震驚,隨後又覺得不可能,或者他們是把妙涵當成了柔心雨了。

氣喘籲籲地跑著,深怕懷裏的兒子會出事,突然間,不遠處的馬路上揚起衝天的火光,隨即傳來一聲轟隆的巨響。不過她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聲響而停下腳步,繼續奔跑著,此刻她懷裏的寶寶才是她最關心的。

漆黑的夜,她看著懷裏的小澤,看著這個瘦弱的孩子,她的心如在滴血。怎麽辦?到底她要怎麽做才能掙到錢,才能給這個孩子一個安逸的生活。

焦急的她,並不知道,此刻,馬路對麵,她深愛的男人,此時,正抱著一個受了重傷的女人上了豪華的賓士車……

犀利地寒風打在玻璃上,發出顫巍巍的聲響,此刻的她,仿佛是被逼上了絕境般。她一個人受苦,可以無謂,然而小澤還隻是個嬰兒,剛出生三個月,怎麽可以跟著她受苦?!

看著鏡子中日益消瘦的麵容,那枯黃的皮膚,似乎那根本就不是自己。鼻頭微酸,她轉身,不再去看鏡子。就當柔心雨真的死了吧,她和他再也不會遇見,她也就不必再在乎了。

豪華的賓士車轉到對麵的小馬路,與抱著孩子的柔心雨錯身而過,一直低著頭看著懷裏的妙涵的歐禦爵,此時,若隻是稍微抬下頭,便能看見柔心雨……

爵,我該怎麽辦?!

第二天,她將小澤寄放在了房東家,說服了房東老太大半天的時間,最後,房東老太以每天五十塊錢的照看費,才肯幫忙照看小澤。

這天,她去了原來上班的酒店,她找到了那個色經理,她請求去陪客人喝酒,以賺取小費。想了一夜,這是她想到的,唯一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