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思（二）
當時在東北的那個農家小院裏，李二狗把偷拍榮爺的照片發給了白校長他們。照片裏有榮爺等一些人，而艾平，那會正好在榮爺身後。由於拍攝角度問題，照片裏的艾平隻露出了頭頂和一個手臂。而且從這個手臂上可以看出來，這個人穿的是短袖。
白校長在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並沒有留意到這位大冷天穿短袖的人，他當時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榮爺這條大魚的身上。
但是艾老頭卻看出來這個人就是艾平。那頭頂的發型與發色、手臂的長度、手指的形狀、麥色的皮膚以及那平整的短袖白襯衫，他有把握那人就是艾平。
艾老頭今天見到榮爺，看到對方如此硬氣與自信，猜測這份硬氣，看來不光是從財力上得來的，也是從艾平身上得來的。
而且榮爺也肯定知道艾平是霽山學院的老師，很有可能，他已經知道艾平手上有一塊石碑的信息了，所以才如此堅決地拒絕和老白合作。
至此，其實艾老頭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或者是說，超乎預期的、更好的達到了。
他完全可以通過兒子那獲得榮爺手上石碑的信息，而且還不用被老白知道。在這件事上，艾老頭是完全利用了白校長難得的人脈資源，他並不打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訴老白。
而且和榮爺猜測的一樣，東北那件事，就是艾老頭的主意：放出魚餌，讓知情人自己上鉤，這樣節省了不少人力物力去大肆尋找。
這種辦事方式，雖然討巧，但確實不太紳士，而且其本質就是欺騙。也難怪榮爺在艾老頭身上嗅到了和自己一樣的味道。
另一邊，榮爺立馬和羅延那邊打聽艾老頭的來曆。羅延能提供的信息也不多，他也隻是知道艾老頭是白校長的朋友而已，至於在哪兒認識的、怎麽認識的，艾老頭的來曆，他也不甚清楚。
不過有一條信息，讓榮爺很是在意。這個艾德霖，原來是艾平的父親。這樣一來，事情就全說通了。
榮爺之所以不願意和白校長合作，不光是因為對自己這邊的實力很有自信，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合作其實毫無意義。
榮爺覺得艾平手上那塊石碑，應該是從白校長那獲得的。就憑艾平這樣一個循規蹈矩的小教授，自己不太可能會得到如此珍貴的物件，既然他是霽山學院的老師，從自己校長那得到這些信息，那就說得過去了。
不過，白校長本人應該不知道艾平得到自己石碑信息這件情，不然他也不會這麽費勁地專門跑一趟和榮爺談合作。看白校長那樣，確實很想和榮爺合作，並不像是來打探消息的樣子。
這樣看來，榮爺推斷艾平應該是受私人關係所托而得到的那塊石碑信息。這個私人關係，肯定是艾德霖沒錯了。
“那艾老頭，肯定知道他兒子現在幫我做事。這事看來白老並不知道，他這個外國朋友看來不怎麽地道啊。”榮爺心裏想著，不過他也沒打算提醒白校長，畢竟榮爺從來就不是什麽熱心腸的人。
“艾平明天會來這麽？”榮爺問冬玉。
冬玉心裏一顫，趕緊回答：“來的。”
“那好，明天他來了後，你叫他等一會，我有話和他說。”
“好的。”
冬玉剛才心裏這一顫，頓時心跳加速，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聽到了“艾平”這兩個字。
自從一起去了東北一趟，冬玉感覺自己就像著了魔一樣。那天下午副駕上艾平灑滿陽光的側臉，已經永遠刻在冬玉的心裏。
她清楚記得當時艾平雙眼裏閃爍的光芒與溫暖，猶如星辰大海，將她吞噬。
第二天，艾平來到連城大廈繼續他的譯解工作。
冬玉一看到艾平，笑容就不自主地浮出來，但她自己還是下意識地控製了一些，不至於讓自己看起來那麽花癡。
“艾老師您來啦。”
“恩，冬玉你好呀。”艾平微笑著和冬玉打招呼，這溫暖的笑容，此時讓冬玉的心都快融化了。
而艾平此時卻回想起在東北時冬玉護在榮爺前麵的那個表情：警惕且凶狠，這就是一個職業保鏢工作時的狀態。這種表情，讓人心痛。如果當時有人拿著一把刀刺過來，估計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挺身向前吧。
“對了，榮爺說今天叫您等一下他，他有事找您商量。”冬玉微笑著對艾平說。
“好的，我知道啦，謝謝。”
下午四點多鍾的時候，榮爺從外麵回來，找艾平說事情。
“昨天你們白校長來我找了。”榮爺說。
“白校長？該不會是……”艾平問道。
“對，當時在東北，電話裏的那個人，就是你們白校長。”
“哦，原來是白校長啊。”艾平有點緊張，不知道榮爺和他說這些有什麽用意。
“你在我這兼職，你們校長不知道吧？”榮爺冷冷地問。
“不知道的，讓學校知道本校老師外麵有兼職，總是不太好的。”艾平小心地回答道。
“哦，那就好。艾老師從哪得到的那塊石碑信息，我就不過問了，但是我這邊也是希望你能對學校那邊一直保密，特別是你們白校長。”榮爺頓了頓，繼續說：“聽說你和你們白校長還挺熟的。”
艾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緩解下略微僵硬的氣氛，“恩，是的，一些私人的關係吧。不過榮爺您盡管放心，我不會告訴學校那邊的，這樣對我也沒有什麽好處。”
“哈哈……那就好，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一些啦！”榮爺笑著說道。
晚上開車回家，艾平一路上都沒太想明白為什麽榮爺要如此防著白校長，就連自己的父親之前也特別叮囑這件事情千萬不能讓白校長知道。按理來說，艾老頭和白校長這麽多年的朋友，自己兒子幫忙譯解古文這種事情，應該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才是。
鑰匙隻旋轉了一圈門就開了，看來門沒有上鎖。艾平馬上就明白了，他父親回來了。
最先迎接艾平的永遠是那隻肉巴哥。雷點那張委屈、無辜的黑臉下，其實是一顆熱情好客的心。
艾平走進客廳一看，果然艾老頭正坐在沙發上喝茶。沙發上還有一個小坑，坑的旁邊還有一個小蘿卜啃咬類玩偶，一看就是剛才胖子雷點趴過的地方。
“爸你回來啦，吃飯了沒？”
“沒。”艾老頭貌似一臉不高興。
“那我們出去吃吧，我也沒吃。”艾平邊說邊準備給雷點的小瓷碗裏倒狗糧。
“先不急，我問個你事。”
艾平彎腰背對著艾老頭，沒有出聲，靜靜地聽著，大概能猜出來他爸想問什麽。
“你是不是在幫那個榮煥林做事？”艾老頭語氣嚴肅。
“恩，是的。”艾平也爽快地承認了，他知道瞞也沒用，東北那照片上很可能有自己。
“你最好離他們遠點，那都不是什麽好人。”
“我就是幫人家譯解而已，他別的事情，我也不參與，沒什麽事的。”艾平心平氣和地說道。
“他們手上那兩塊石碑，上麵的文字，你應該都記住了吧？”
“恩，已經記住了。”
“那你以後別去了，反正你已經都知道了，改天就和人家說，這活你幹不了，不幹了。”艾老頭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