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二章

兩日之後,李幼雯終於接到了消息,援軍的前鋒已然抵達了雲州西南,剛剛入境。而這個時候,契胡二王子吐昆與契合老當戶也剛好在同一時間踏入了金帳王庭。

等待吐昆與契合老當戶的命運是什麽,那就不是李幼雯以及段大公子所擔心的了,他們正如今正在考慮著,怎麽用好這六萬精銳之師。

以胡達這位左羽林衛左將軍主代表的武將,還有以段少君這位雲州別駕為代表的軍政大佬特地在雲州西南迎接了這六萬精銳之師。

左領軍軍左將軍張恒作為這隻援軍的主將,也第一次見到了段少君這位盛名已久的年輕人。張恒年近六旬,絕對是大唐軍方將領之中一位老沉持重的將領。可是在第一眼看到了在雲州搞出了那麽多事情的段少君後,仍舊還是被他的年輕給嚇了一跳。

太年輕了,怕是二十都還不到的年輕人,身上的頭銜實在多得嚇死人,江南第一神醫,夢惑大師的關門弟子,大唐狀元郎,大唐左羽林衛長史,大唐雲州別駕。

其人在剛剛成為狀元郎之後,便被天子直接給任命為駐外官員,成為了左羽林衛的長史,被踢到了東北邊陲來效命於昭陽公主帳下。

在所有人的眼裏,天子這樣的作派,自然不是欣賞這貨有能力,而是因為上一輩之間的糾葛,而公報私仇的把段少君給踢到了軍營來吃苦頭的。

可是,任誰也沒有想到,這貨來到了左羽林衛沒多久,居然就開始混得如魚得水,並且就在雲州這裏,開創明的新式熬煮雪花鹽之法。使得東北邊陲的邊軍不再有缺鹽之患。

之後,這貨弄出來的棉衣、棉手套,氈靴等物,更是獲得了廣大深處於塞北苦寒之地的邊軍將士的一致好評。這些可都是功勞啊,任何一項,都至少可以讓一位普通的中低階官員升上一兩階的。

可問題是天子看這貨不順眼,那麽多的功勞,這貨連半點賞賜也沒撈著,之後,昭陽公主李幼雯遊獵出事。而段少君自己也被趙林甫的黨羽,前左羽林衛左將軍徐壽給盯上,意欲要這家夥的小命。

結果呢,這貨居然跑了,是的,似乎在他的眼裏邊,什麽國與國,什麽大唐與契胡蠻之這些區別在他的眼中都沒神馬問題,毫無節操地跑得那個叫利索。

可誰又能想到,這貨這一跑,一不小心之下居然把李幼雯這位被趙林甫的黨羽襲殺,已經去了半條命的昭陽公主殿下給救了。

唔……救了昭陽公主,要是當時就回轉大唐的話,或許,趙林甫早就已經被挫骨揚灰,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了。可問題是這貨卻固執地繼續北上,竄到了托托海去跟那位契胡的二王子吐昆稱兄道弟,還居然把昭陽公主也給帶到了托托海。

泥瑪,這樣的故事情節,哪怕是當時聽到了這個故事時,張恒都覺得肝顫,可問題是這貨卻一副無皮無毛肆無忌憚的模樣,生生把受了重傷難以行動的昭陽公主帶到了托托海去養傷。

昭陽公主殿下足在托托海養傷足足有半年之久,而這半年的光景,契胡愣是沒能現半點破綻,然後還任由段少君這貨找了隻商隊把昭陽公主殿下給平平安安地送回了大唐境內。

所有得知事情真相的大唐百姓,又或者是達官貴人,除了在心裏邊眼睜睜地看著無數的草泥馬狂奔在瑪拉戈壁之外,實在是沒有任何言語來形容各自的心情。

當然,絕大多數人在知道了這個簡直跟驚栗探密小說一般的故事之後,對於段少君這位大唐狀元郎至少是不得不高看了好幾分,畢竟這貨實在太給力了,嗯,似乎這天底下就沒有神馬可以難得倒他的事情。

特別是在雲州周邊的州郡官吏,一聽到段少君的名字,都會一臉黑線,感觀嘛,也好,也不好,好的方麵在於這貨出手大方,赤果果地掏錢來砸人,砸得人歪七八豎的不得不上勸進表認同李幼雯為大唐女皇陛下。

不好的地方嘛,嗯,多了去了,這貨手裏邊不知道為神馬居然掌握了大量的諸位官員貪汙腐敗的證據,那些玩意,想一想都讓這些官員覺得肝顫,就好像腦門頂上懸掛著一柄隨時都會掉落下來的寶劍,那上感覺太他娘的折騰人了點。

當然那些人的感觀關張恒屁事,但就張恒所了解的那些,讓他已經很明白,這位段大公子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如今更是以不到二十歲就已經成為了雲州別駕代治雲州事。

要知道雲州刺史怎麽也是四品正職,而雲州別駕也是從四品,以弱冠之齡,掌一州政事,怕這是大唐自打立國以來的頭一位。再加上其又是夢惑大師的關門弟子,跟那位晉王殿下關係好得跟蜜裏調油的好基友似的,何況又還對昭陽公主這位未來大唐女皇陛下有救命之恩。

嗯,這樣的人物能得罪嗎?六十出頭的張恒在來的一路之上就已經考慮了好幾天,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得罪不起。

於是,在見到了胡達與段少君之後,張恒這位老將軍給予段少君的關注自然要多得多,而臉上的笑容也顯得那麽的純良,倒把段大公子笑得有些毛,弄不明白這位老將軍啥意思?呲牙咧嘴的你笑個毛啊你笑。

“那個張將軍,此番數萬援軍遠馳千裏,前來相援,實在是令雲州百姓感銘五內,若不是下官阻攔,怕是百姓們都恨不得到雲州邊境來給友軍送溫暖了都,對了,給援軍提供的輜重和糧草就在後麵的陳縣縣城外,另外還著人專門整理出了一大片的空地,以供大軍休息……”

“多謝二位大人的關懷,那可太好了,將士們已經星夜兼程了趕了好幾日的路,也是該好好的休息休息了,待明日,本將會命令將士們開拔,爭取早日趕至昭陽公主殿下帳下聽命。”張恒點了點頭,長出了一口氣,這些天的連日勞頓,自己這把已經活蹦亂跳了六十年的老骨頭也都快給顛散架了都。

“張將軍,不用這麽趕,就讓援軍先在此多休息兩日也是無妨。”段少君笑了笑,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道。

“多休息兩日?”張恒瞪起了眼珠子,心說老夫累死累活連跑帶蹦地,好不容易掐著點在五日之內趕到了雲州邊境,怎麽一下子突然你們又不著急了?

“沒錯,張將軍,現在契胡人的大軍才剛剛開始南下,想要確定他們的行軍路怕是還得再等兩日。援軍這一路趕來,也太過辛苦了,該讓大夥的戰馬都好好的調理調理,如若不然,到時候作戰之時有個什麽意外,那可就不好了。”胡達在旁邊點了點頭,印證了段少君並沒有忽悠人。

“這,這怎麽回,那莫離可汗不會是傻了吧?怎麽會現如今才出兵南下。”張恒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太科學,那位莫離可汗好歹也是一輩子打仗的老軍伍,怎麽會看不出來,出兵最是講究時機,一旦現有機會,就應該立刻應對。

若是遲疑反複,這豈不是等於在給對方反應過來的機會嗎?張恒真有些不明白了,那位莫離可汗該不會是腦子讓門給夾了吧。

“想來張將軍可能不知道,就在前天,契胡出兵的頭一天,托托海之主,契胡的二王子吐昆被莫離可汗痛罵了一頓,禁足於金帳王庭,而身為二王子吐昆重要的輔臣,契合老當戶也受一了懲處。”段少君回過了頭來,朝著張恒笑了笑解釋道。

“什麽?!”張恒險些跳將起來,一臉瞠目結舌地看著跟前這兩個家夥。就在援軍集結完畢趕往雲州之初,張恒還正好聽到了曹胡兒與那托托海的契胡二王子吐昆勾結的消息。

這個震撼人心的消息,讓張恒率領援軍來到雲州的途中可謂是鬱悶了一路來著,可結果才到了這裏,就聽到了這樣一個消息,實在是讓張恒不得不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