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一副典型的投鼠忌器的模樣,但問題在於,趙林甫,這位原本一直騎在自己頭上拉屎,一直把自己搓扁捏圓,自己除了憋屈之外,頂多也就隻能在屬下跟前發發牢騷,卻不敢有絲毫得罪的趙大權相壯烈地倒щww..lā

幾乎可以說是在一夜之間,京師風雲變幻莫測,轉瞬之間,原本被天子委任代治國政的權相趙林甫自殺身亡,超過百名的朝庭重臣被捕或者被殺,被關押入大牢之內的人足足有千人之數。

而這一切,自然都是那位這十多年以來,看似垂垂老矣,幾乎已經低調得快要消失在所有人視線之外的那位段老將軍幹的。似乎一下子也才把所有人給驚醒了過來。

也終於明白了,在和平時期,當天子在位之時,耍嘴皮子功夫厲害的文臣經常可以在朝爭上盡占上風。而那些更喜歡動手多過動口的武將們則很憋屈。

畢竟他們並非專業的口技演員,更不像那些文臣一般嘴皮子宮耍上個把時辰不帶喝水的。所以,在有天子鎮壓的和平時期,文官們的確很吊。

可是,當進入到亂世之時,或者說當那位經常以仲裁者身份出現的天子消失了之後,當這座原本被趙林甫依之為靠山,而之後又被其親手給毒得昏迷不醒的靠山倒下之後。

隻有掌控著軍事力量的人,才能夠有更大的話語權,而趙林甫手中的軍事力量,卻已經直接被曹胡兒給弄了去,手裏邊除了大小貓三兩隻之外,在京師就根本沒有可以完全掌控的軍隊了。

反觀段老將軍,人家可是大唐軍神,天子離開京師之時,把兵權委以了段老將軍,而當趙林甫與段貴雄之間發生衝突又或者是利益的碰撞之時,一個擁兵數十萬,一個卻手無寸鐵,其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好吧,這些都已經是過去了,曹胡兒也很清楚,自己都已經走上了這一條不歸路,就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要麽轟轟烈烈的去死,要麽轟轟烈烈的成功一代開國皇帝,隻此而已。

曹胡兒現如今的心理壓力也是蠻大的,雖然他把老皇帝給弄上了手成為了他手中的一張王牌人質,讓大唐的軍方開始變得投鼠忌器,可問題是對方卻欺負自己兵少,從容調兵遣將,把自己已經壓製在了遊仙宮到許縣一帶,甚至後路,也就是與河套三郡之間的聯係都隱隱快要斷絕的樣子。

這讓曹胡兒壓力山大,天天三字經不離口,就連見了那位軍師鄭袖也沒太多的好臉色,畢竟眼下這個局麵太難以打開了,想要衝出一片天地,那麽,先得打退圍攏上來的二十餘萬禁軍。

如果不衝出去,那麽就隻能憋屈地困守在這裏,想要苦心經營這一帶作為根據地的話,卻又四麵皆敵,很容易就被諸路唐軍擠壓掉生存空間。

而現如今,軍師鄭袖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自打拿下了這遊仙宮之後,聽聞那趙林甫已經自殺身忘之後,軍師鄭袖更是借酒消愁了好幾天的時間,似乎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靈氣一般,似乎根本就沒有太好的辦法解決目前的困境。

曹胡兒倒也知道是因為軍師鄭袖一直想要寢其皮食其肉。結果明明已經做到了極致,趙林甫那貨已經走投無路,眼看就要落入牢籠之中,卻不想那個罪惡濤天的家夥居然自殺了,這讓不能親手報仇的軍師鄭袖實在是報恨終身,這段時間借酒澆仇,以至於情緒不太穩定。

身為謀臣,自個的情緒都不太穩定的情況之下,又怎麽能專心致誌地考慮戰略戰術呢?但是曹胡兒又不能得罪這位文人軍師,最多也就是多加撫慰,卻一句重話都不敢說,畢竟自己的未來還需要這位向來倚重的軍師出謀劃策。

而當曹胡兒正在為自己的未來開始擔憂,為自己的後路擔憂,已經開始為自己那蒼老的**憂心忡忡的時候,達莫,這位來自托托海的特使猶如那上天派來的天使出現在了曹胡兒的跟前。

曹胡兒眯著雙眼,目光陰晴不定地打量著這位作漢人裝扮的契胡蠻子,撫著那頷下的短須,看著這位與自己有著相同血脈卻一直與自己互為敵手在戰場之上代表著不同的國家廝殺的同胞,實在是想不明白,這貨到底來尋自己神馬意思。

“尊敬的曹將軍,我,達莫謹代表著托托海之王,偉大的蒼狼神的嫡係子孫,莫離可汗之子吐昆王子殿下向您問候。”緩緩地步入了營帳之後,看了曹胡兒一眼,達莫深深地彎下了腰,單手撫胸為禮道。

“達莫,老曹我可是記得你這個老熟人的,怎麽,你個老小子怎麽會竄到中原來找我老曹,莫非,你們家的吐昆王爺覺得草原已經呆膩味了,準備也到中原來走動走動?”曹胡兒眯著眼,目光猶如貓頭鷹一般毒辣。

“尊敬的曹將軍,達莫來到了這裏,是奉了我主的意誌而來,所為的,並不是富庶的中原,而是為了我們托托海與曹將軍之間的友誼而來……”達莫笑眯眯地答道,仿佛方才曹胡兒的那番挑釁之言完全是和風拂麵一般。

“我們之間的友誼?”曹胡兒不由得一臉錯愕地看了達莫半晌,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一票手下武將也全都笑得東歪西倒,泥瑪,友誼,友誼個毛線,友誼個毛毯。

雙方之間的友誼難道就是相殺不成?雙方之間絕對沒有相愛的過程,隻有相殺的過程,雙方在河套三郡與托托海之間的那片區域,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的鮮血與鮮活的生命。

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達莫這位吐昆的心腹卻冒了出來,居然還說是為了雙方的友誼,你確定你不是猴子派來的逗逼嗎?

就在一眾武將笑得東歪西例,把達莫都笑得表情有些抽搐的當口,收到了消息匆匆趕了過來的軍師鄭袖正好掀開了軍帳帳簾步入了中軍大帳。

看到了這位被曹胡兒極為重視與尊敬的軍師入帳,那些武將的笑聲總算是收斂了許多,便是曹胡兒也在此刻站起了身來,收起了鄙夷的笑意,衝軍師鄭袖招了招手。“軍師你來得正好,這裏這位契胡吐昆的使者達莫大人正在告訴老曹,他是為了我老曹與吐昆殿下的友誼而來的,哈哈……”

“友誼?達莫……原來是達莫大人,鄭某有禮了。”這段時間情緒不太穩定,神情仍舊顯得有些憔悴鄭袖倒是顯得頗為彬彬有禮地衝達莫含笑一禮。

“這位想必就是被曹將軍依為臂膀的鄭軍師了,達莫有禮了。”看到這位年紀不過四十出頭的中年文士,再看到那些將軍們還有曹胡兒的態度,已然明了了此人身份的達莫自然不敢怠慢,趕緊還了一禮。

“敢問達莫大人,我家主公與吐昆殿下之間,有什麽樣的友誼,值得讓達莫大人親自出馬,前來商談?”軍師鄭袖輕搖著手中的羽扇,不緊不慢地道。這些日子受到趙林甫之死的影響漸漸地過去了,軍師鄭袖終於能夠理智地思考自己與自家主公的未來。

聽到了這話,達莫總算是鬆了口氣,總算是有個能夠正常勾通的人物,跟那些蠻不講理的兵痞交流實在是太費事。“大唐,是我托托海的敵人,而大唐,也同樣是曹將軍的敵人,這便是我們的友誼所在。”

隻此一言一出,軍師鄭袖的眉頭不禁一揚,眯起了雙眼,垂頭沉吟了起來,而那些方才還在嘻嘻哈哈的將軍們看到這一幕,都紛紛安靜了下來。便是曹胡兒,也有些疑惑軍師鄭袖為何會如此。

不過並沒有讓他疑惑太久,不大會的功夫之後,軍師鄭袖轉過了身來走到了曹胡兒身畔,壓低了聲音在曹胡兒的身邊小聲地道。“還請主公屏退眾將,這位達莫的到來,或許正是主公的轉機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