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合了哥漢倫一行唐軍前鋒之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清早,熬了一個整個通宵,雖然沒能考慮到辦法,卻已經隱隱有了頭緒的段少君就去找到了阿爾木,讓他允許唐軍先頭部隊離開大部隊。

阿爾木用有些奇怪的目光看著一副哈欠連天的段少君。“賢弟你為何會如此想,他們既然已經來了,便讓他們隨同咱們一塊趕往朔州就是了,何必再讓他們單獨行動,畢竟這裏雖然是我契胡與你大唐的交界,可是這一帶匪患鬧騰得可不輕,就他們那點人,萬一有了什麽意外……”

“不是小弟想要攆他們走,而是他們不得不走。”段少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撫了撫挺拔的眉頭說道。“昨日小弟跟那哥漢倫勾通過了,哥老弟身為先頭部隊的校尉,自然負有通達報訊之責。而今,本公子的迎親隊伍,已經抵達了飲馬河畔,距離朔州城,也不過七八日的光景。”

“他們若是不提前趕回大營通知,而是跟著咱們一塊走,與我們同時出現在了朔州城外,這樣一來,郡主那邊根本就沒辦法來得及準備。哥老弟不被送親的主官以耽擱郡主婚姻大事的由頭給剁了才怪……”

“更何況,咱們這些迎親的隊伍,可都是契胡人為主,若是被朔州城兵馬探哨查覺,說不定還以為咱們是來擄掠朔州的契胡兵馬,到時候……”

段少君這麽一解釋,阿爾木這才恍然大悟,暗罵自己神經太過敏感。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衝段少君笑了笑解釋道。“賢弟啊,為兄這腦子,一時糊塗,還請賢弟切莫怪罪才是,來人,趕緊通知卜拉達千長,若是唐軍騎兵要離開,不得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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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誰,齊大,你去跟哥漢倫說一聲,本公子有要事,所以就不跟他道別了,告訴他,讓他盡快趕回朔州向主婚官稟報我們的消息,切切不可耽擱了成親的吉日才好,懂嗎?”段少君剛站起了身來想要往外走,似乎想到了什麽,頓住了腳步,隻是衝身邊的齊大吩咐了一聲道。

齊大點了點頭,恭敬地領命而去,而段某人則留了下來。

阿爾木看到段少君留了下來,心中暗鬆了口氣,回身從一個皮囊裏邊翻出了特地用錫紙與油紙精心包裹起來的茶葉,又擺上了茶具,一麵說道。“賢弟來,這是我從你那裏弄到的茶葉,我給我叔父送去了一斤半,自己留了半斤,可是煮來煮去,就是煮不出在你那裏喝的那種味道,這是為何?”

“煮茶?”段少君一臉錯愕地看著這廝直接把茶葉給扔進了茶壺裏邊,然後就這麽直接擱在了精製的,專門用來燒水的小鐵爐子上。

“對啊,這個茶壺,都還是我特地跟你的親兵許正給要來的,而且我每一次都會煮至水開便趕緊提壺,絕對不會多耽擱,可是茶味還是太……”阿爾木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樣的茶味,隻能抬起了手胡亂比劃。

段少君一臉黑線地看著這位阿兄台,半晌才扯了扯嘴角。“兄台想必是從來沒有做過煮水燒火這樣的雜事的吧?”

“這是自然,莫非煮個茶之前,還得學習那些不成?”阿爾木一臉錯愕地反問道。

“兄台你在小弟我那裏怕是已經蹭了不少回茶水喝了,難道你就沒注意一下我的親兵是怎麽煮的茶嗎?”段少君很想抬起手來捂住臉,自己怎麽會認識這麽個貨色,難道說這家夥是個超級近視眼?

“這個,為兄我還真沒注意,不過,煮茶煮茶,不煮開如何叫煮茶?”阿爾木抬手扣了扣發癢的麵頰,一臉的理所當然說道。

“……兄台,這個,這個煮茶待客,這隻是一種稱謂,就像有人說他要方便一下,不是說他想要方便別人,說不定隻是內急而已。”段少君看著跟前的阿爾木,越發地覺得這貨濃眉大眼的憨厚得實在,當然,也不否認這貨也有精明的一麵,但現在,太蠢萌了。

不對,就以這貨的長相而言,有蠢就足夠了,要萌幹嘛,三十出頭都快四十的猥瑣大叔還想賣萌不成?

阿爾木呆呆地看著那緩緩在鐵爐子熱力的作用之下,正在水中緩緩翻卷的茶葉,還有那越來越黃的茶水,沒來由的一陣惡心。一臉黑線地抬起了頭來,雙眼直勾勾地瞪著段少君。“賢弟,勞煩你別說得那麽惡心行不行?沒看到為兄我正在這煮茶嗎。”

“好吧,就當是小弟失言,不過方才那個比喻雖然顯得有些不太雅致,但是,其實很恰如其份的。”段大公子咧了咧嘴,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道。

你一個大佬爺們驕情個啥?不就是茶色與尿液的顏色相近嗎?這有啥了,當年本公子讀書的那會,哥仨一塊陪著同寢室的哥們去跟他女盆友約會,而他的女盆友,正是一位法醫專業的學姐,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嬌小可愛,青蔥水嫩的小姑娘。

這位長得像未成年少女多過學姐氣質的女盆友同樣拉上了同寢室的姐妹一塊,於是一塊到學校不遠處的一家燒烤店準備大搓一頓。

幾個貌似貌美如花的嬌滴滴的小女子,描眉抹唇,怎麽看怎麽都覺得賞心悅目。沒想到的是,老板似乎覺得自己的生意太好,對於一票慕命而來的學生娃沒太在意,根本沒有理會同學要求包廂的要求,反正一票小年輕能吃多少錢?還不如把帶空調的大包廂留給金主,於是就讓他們呆在那車來車往的馬路邊的小桌小凳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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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當時就火了,可問題是一票小年輕的身板,能幹得過體壯膘肥的老板嗎?何況老板身邊還有一票油口油嘴的幫工。結果,那位跟同學勾搭在一塊的嬌滴滴學姐很妖嬈地拍了拍同學的肩膀,沒事,就先坐這,讓姐妹們來,這老板要敢不給咱們免費換成雅間包廂,姑奶奶名字倒起寫。

於是,段少君這邊四個男人跟四位打扮得水嫩青蔥的學姐一麵吃著煮腦花和剁豬蹄,一麵在那裏討論今天課程上解剖的那具腦袋給砸成了破碎番茄模樣的屍體。其中一個小姑娘還挾起了一筷被剁爛的蹄筋,哎喲,這玩意可真像前天那隻剛被大卡車碾過的大腿。

就算是段少君等人進了學院也有小半年了,但是也還是有些無法接受在飯桌上討論這樣的話題,但是看這四位學姐那副從容自若的模樣,段少君終於明白,為什麽法醫專業明明有漂亮妞,其他係的純爺們為啥很少敢去勾搭的原因。

食客都快瘋掉了,老板也快瘋了,想揍,幾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你好意思去揍嗎?何況對麵不遠的街角就是派出所。安全很有保障,施暴者不出三分鍾鐵定被拿下。最後老板含著一包眼淚,主動地賠禮道歉,不但將段少君一群人請上了雅間包廂,還奉送了一條烤魚以作賠禮。

這件事,哪怕是畢業了多年之後,段少君仍舊是那樣的記憶深刻,話說回來,身為一名優秀的醫生,在吃飯的時候討論患者的病情本就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別說是煮茶的時候說方便,就算是在煮茶的時候說起關於尿液顏色和味道以及檢驗來分辨病症也是常事。

聽了段少君的解釋,還有段少君親自給阿爾木演示了一番,什麽才叫煮茶之後,阿爾木臉色頓時變得無比的精彩,總算是明白了,與其說煮,更不如說是衝泡。

品嚐著段大公子親手衝泡出來的茶葉,阿爾木老臉有些臊得不要不要的,不禁有些幽怨地瞪了段少君一眼。“賢弟你為何不早些說,害得為兄浪費了不少的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