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邊那票閑得蛋疼與不嫌事大的兵痞們的起哄聲中,小師兄鑒安毅然地接下了這個賭約。於是,這枚來自莫離可汗隨身彎刀上最珍貴的一枚金黃寶石,就出現在了段少君親兵的帳篷裏。

“……你們,你們讓我說什麽好?”聽罷了這個故事,目光呆滯,一臉臥槽的段大公子實在是哭笑不得,泥瑪,這些家夥是不是也太沒心沒肺了?

身處於敵方的王庭,居然一個二個跟個沒事人似的,居然還打這樣的賭,重要的是,小師兄鑒安居然能從那些契胡人的金帳裏邊把這玩意給弄出來,這才是最讓段大公子震驚的。

沒理會那票臊眉搭眼的兵痞,段少君的目光落在了一臉尷尬與不好意思的小師兄鑒安身上。

小師兄鑒安長歎了一聲,站起了身來衝段少君一禮。“小師弟,師兄我知道錯了,你放心,待此間事了,師兄我一定會將此事源源本本稟報師尊,以……”

“師兄不必如此,這事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隻是,師弟我十分的好奇,師兄你是怎麽做到的?要知道,這柄彎刀,可是被莫離可汗十分的看中,就懸掛在其金帳的刀架之上,而且莫離可汗的金帳,絕對是守備森嚴,你是怎麽做到把這玩意弄來的?”段少君趕緊抬手阻止了小師兄的解釋,很是八卦地問出了自己十分渴望知道的答案。

小師兄有些尷尬地低喧了一聲佛號。然後說得雲山霧罩的,聽得段少君等人雲裏霧裏,根本不知所雲。

“我就那麽跳過去,然後乘他們閉眼睛的時候又閃了過去,然後貼著那人的身後進去,然後……”小師兄結結巴巴的解釋了半天,聽得段少君一臉黑線,表情呆滯,目光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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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段少君悻悻地放棄了讓小師兄鑒安繼續詳細描述經過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理解能力太差,總之根本就聽不明白小師兄鑒安所述的過程。看樣子,小師兄的長項在於動手而動口。

打斷了小師兄既尷尬又不太好意思的描述之後,段少君撿起了那塊金黃色的寶石,歎息了一聲。“你們,你們讓我說你們什麽好?”

“唔……這塊寶石,你們有想過要怎麽處理嗎?”段少君看著這塊散發著眩人眼球的金黃色亮光的寶石,一票兵痞親兵的目光貪婪得就像是阿裏巴巴和他的四十大盜。

許青第一個回過了神來,拿手肘頂了頂許正這廝的腰間,把這貨給頂得痛呼一聲,呲牙咧嘴的正要開罵,看到許青遞來的眼神,趕緊擺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向段少君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至於這枚寶石是這一次錯誤的產物,自然交給段大公子處置。

“呦嗬,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是不是想本公子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到時候不好意思重罰你這個禍害?”段少君好氣又好笑地瞪著這廝,無奈地道。

“絕無此意,公子您本來就是咱們的主公,這事,嘿嘿……小的們辦錯了,還得公子您來拿主意,這東西,當然得交給您來處置。”許正撓了撓頭,賠著笑臉說道。

旁邊一票兵痞全都點頭哈腰的沒個正形,不過意見倒是很統一,由段大公子來處置就行。

段少君翻了個白眼,打量了兩眼之後,無奈地交給了齊大,交待他藏好,千萬不要被人發現。

結果,段少君剛出了親兵們的營帳,就看到了遠處的金帳外的兵馬多了一倍有餘,而且還有大批的帶甲騎兵奔馳往來,一個二個黑著臉氣極敗壞的模樣,不用想,肯定是莫離可汗那柄彎刀上的黃寶石被盜,惹出來的風波。

段少君忍不住轉過了頭來,看向身邊跟上來的小師兄鑒安,小聲地詢問道。“我說小師兄,你為什麽隻偷一塊寶石,而不幹脆把他那柄寶刀給盜來?”

小師兄鑒安沒好氣地白了段少君一眼,一副你以為我傻呀的表情。“那麽大的彎刀,很容易就會被發現不見了,說不定到時候還把師兄我自個搭進去,而且我就算偷出來也不好藏啊。”

聽罷這話,段少君忍不住衝小師兄鑒安翹起了大拇指,一臉的佩服,實在是想不到,小師兄鑒安居然有做神偷的天賦,也不知道師尊若是得知這個消息,會是什麽樣的表情,一想到這,段少君就吭哧吭哧的樂個不停。

弄得一票跟著他出來看外邊動靜的親兵們都一臉詭異地瞅著這位笑得神精兮兮的段大公子,實在是鬧不明白段大公子又發什麽神經了。

整個金帳王庭,倒真是印證了許正與小師兄鑒安之間的賭約,雞飛狗跳,足足鬧騰了一天,這才安靜下來。

不過,代價是,原本鎮守在可汗金帳之外的那些精銳契胡武士,全都被抽了五十鞭子,貶為奴隸。

就連在裏邊侍候莫離可汗的侍女與仆役,一律處死。聽到了這個消息,段少君不禁感慨萬千。不愧是該死的封建社會,一個小小的盜竊案,幾名閑得蛋疼的兵痞弄出來的不著調的賭約,卻直接造成了幾個人的死亡,還有數十人失去自由。

不過,小師兄鑒安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心情卻絲毫不受影響,這讓段大公子十分的奇怪,佛門弟子不都應該慈悲為懷嗎?

怎麽這個定理到了小師兄這裏就變得不適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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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異族,數百年來,皆與我華夏敵對,殺我邊民,擄我人口、財物。皆盡當殺之,如今他們自相殘殺,正是求之不得之事,阿彌陀佛。”小師兄鑒安一臉義正言辭地道。

聽到了小師兄鑒安這一番憤青味十足的話,讓段少君份外的錯愕。主要是小師兄給段少君的感覺,實在不像是一位慈悲為懷的佛家弟子該有的情緒。

“師弟為何用這樣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正盤膝而坐,抱著話本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師兄鑒安看到了段少君那震驚的目光後,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那個,小師兄啊,那些人,可是間接因你而亡,可是你的表現實在是……”段少君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都。

“師尊常言,菩薩低眉,佛法以慈悲六道,然亦需金剛怒目。而師兄我,自幼便立誌,願為佛門護法僧。”小師兄一臉傲然地說道。“若是對這些壞我華夏社稷的異族都要心懷慈悲,那又還怎麽當護法之人?”

聽了這話,段少君還真覺得自己是無言以對,因為小師兄的話的確十分地有道理,重要的是,連一位僧人,都能夠有這樣的想法與念頭,若是天下人皆盡如此,大唐能威服四夷,成天下共主,的確有其原因。

隻可惜,現如今的大唐帝國的民眾,哪怕是還有昔日的驕傲與自信,可是,如今的大唐王朝,卻已經開始顯現出了頹勢與腐朽。

段少君等人的住所也被搜查了一道,隻不過,因為段大公子的神奇醫術,現如今在金帳王庭也算得是頗有名聲,更是救下了莫離可汗的性命,所以,哪怕是過來搜查,那些前來搜查的契胡士卒也顯得頗為斯文與客氣。

那名負責搜查工作的千長契必對段少君賠著笑臉,結結巴巴地解釋著搜查的必要性。

段少君一副理解的表情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們便仔細搜查便是,不過這倒底是出了什麽事了,我聽說,替可汗守金帳的那些勇士都被貶為了奴隸,甚至還有人因為這個而被……”段少君猥瑣地比劃了一個拿手切割的姿勢,小聲地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