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瑪,實在是太赤果果了,簡直可以與土匪山寨頭子拉人入夥的粗暴方式相媲美,沒有絲毫的美感可言,完全沒有一丁點遮羞的意思。

唉,素質啊素質,連招攬人的手段都這樣,真不知道這位九殿下是怎麽長大的。就靠拍他爹的馬屁嗎?

段少君砸了砸嘴,幹笑了兩聲之後不緊不慢地道:“九殿下的一片美意,實在是令段某感激涕淋……嗯,但是實在不好意思,在下已經投靠了吐昆王爺,怎麽能再投靠九殿下您?”

站在段少君身後邊的阿爾木稍稍鬆了口氣,也趕緊站了出來,朝著九殿下行了一禮之後說道。“還請殿下三思,我家王爺與段公子乃是過命之交,而今,段公子已然我家王爺臣屬,還請殿下……”

“本王是在跟段神醫說話,不是跟你,阿爾木,你雖是我二哥的重臣,但是在本王眼裏,卻什麽也不是,所以,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拉罕眼皮一翻,衝阿爾木毫不客氣地斥責道。

“九王爺,你這話也太過份了吧?!”這話把阿爾木氣的夠嗆,臉色黑了又紅,卻不敢真的拍桌子打板凳地跟這位可汗的愛子翻臉,隻能一個勁地在旁邊喘粗氣。

拉罕卻理都不再搭理這位吐昆身邊的重臣,目光落回了段少君身上。“我二哥那樣的偽君子,有什麽地方值得你效忠的,還不如跟著本王,本王甚至可以向父汗舉薦你,讓你成為父汗帳下的臣子,如此,可與本王同殿為臣,一同效忠我父汗……”

拉罕唾沫星子橫飛地述說著段少君留在金帳王庭的好處,不論是投靠他,又或者是投靠莫離可汗都可以,對於段少君這位唐人而言,我九王子親自出麵邀請你,這是多麽大的榮耀,你應該覺得十分開心和榮耀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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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夥嘰嘰歪歪的說了一大通,段少君則是風含情、水含笑,就那麽笑眯眯地聽著這貨在自己跟前忽悠不已。但是段少君的答案,卻僅僅隻是輕飄飄的我考慮考慮。

這讓九王爺很受打擊,或者說十分地不爽。“段神醫,這樣的事情,你還需要考慮什麽?難道你覺得本王有那麽多閑功夫陪你說一堆廢話不成?”

“殿下說的哪裏話,隻是在下如今終究是吐昆王爺的臣屬,若是輕易的就背主而去,在下都瞧不起自個,何況他人。殿下的一片美意,在下心領了,還請殿下容我好好的斟酌斟酌……”段少君仍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笑眯眯的模樣,仍舊是婉拒。

這讓九王爺拉罕好生沒趣,不悅地站起了身來,先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段少君身後邊的阿爾木,這才皮笑肉不笑地衝段少君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多給你幾天的時間考慮,希望你的答案,不會讓本王失望。”

扔下了這麽一句話,九王子拉罕就邁開了腿徑直揚長而去,而那箱金銀珠寶仍舊擱在地毯上,肆意地放射著刺眼的光芒。

阿爾木憤憤地嘟囔了幾句,一屁股坐到了段少君的對麵,一副很是心有作悸的模樣,然後衝段少君挑起了大拇指。“王爺果然沒有錯看於爺,唉,這位九王爺真是讓人頭疼得緊。挖人都挖得這麽……”

“這位九殿下倒真是挺有趣的,真金白銀的擱這也不拿走,來,咱們哥倆二一添作五,直接分了得了。”段少君從箱子裏邊拿起了一枚碩大的珍珠打量了幾眼之後,衝阿爾木擠眉弄眼地道。

“別,千萬別,九殿下的錢,可不是那麽好分的,咱們若是拿了他的錢財,又沒有投效他,到時候,他可就有把柄在手了。倒時候反倒成了咱們的不是……”段少君的舉動把阿爾木給嚇了一跳,這貨趕緊把珠寶給塞了回去,重新將箱子蓋好,猶如避開瘟疫一般將這玩意擱到了一邊。

“行了,逗你玩呢,本公子是缺錢的人嗎?”看到那阿爾木的模樣,段少君不由得樂了起來。

阿爾木幹笑了聲,然後起身湊到了帳外打量了幾眼之後,這才縮回了腦袋,一副十分焦慮的模樣。“唉,千想萬想,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會用這樣的手段。”

“這樣的手段怎麽了,不就是想要招攬於我嗎,大不了直接推辭了就是。”段少君很好奇阿爾木那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你覺得他是那種懂得輕易放棄的人嗎?”阿爾木一臉頹然地坐下之後長歎了一聲道。“拉罕此人,向來做事不達不目誓不罷休的人,重要的是,他做起事情來,向來都是不擇手段。”

“若是他得不到你,說不定就會因此而心中怨恨,到時候……”阿爾木絮絮叨叨的話聽得段少君汗毛直豎,直接就臥了一大個槽。

什麽叫得不到我,靠,哥是男的,是純爺們好不好,絕不搞基。

“你的意思是說,這哥們可能會因為我不願意投靠他,而會起了殺心不成?”段少君提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之後挑起了眉頭,衝阿爾木詢問道。

阿爾木眉頭一跳,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說不好,但是這位九王爺殘忍好殺,在草原上可是出了名的。對待下屬,稍不如意,打罵折辱也是常有的事。”

聽到了這話,段少君不禁又臥了一大個槽,靠,那還真是很危險。吐昆這貨雖說偽君子了點,但好歹還跟君子沾點邊,能跟自己這位正人君子有些共同語言。

但是這位九王爺就不一樣了,似乎就完全是地痞流氓的脾氣,做事根本不會按規矩來。

“我看阿兄弟你的模樣,似乎尚有未盡之言吧?”段少君仔細地打量著阿爾木半晌之後,這才沉聲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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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木張了張嘴,最終歎了口氣。“罷了,說給你聽也是無妨,昔日九王爺曾經派手下勇士與王爺麾下勇士玩奪羊遊戲,最終,王爺手下的勇士贏了。惹得九王爺不快,當即下令將手下那些輸了遊戲的勇士每人抽一百鞭子,當場就抽死了好幾個,剩下的那些雖然僥幸活了下來,可是下場也都好不到哪……”

“……這樣類似的事情,九王爺可是幹過不少。記得三年前,可汗下令九王爺兵出河套掠劫,而其拒絕了手下一位謀士老沉持重的緩進之法。意圖分兵,以奪河套城池,倒不想,中了大唐邊鎮將領的計策,偷雞不成,倒噬了一把米,損失了過千人馬,他非但沒有主動地承擔責任,而是惱羞成怒把一切罪過都推到了那名謀士身上,責怪那名謀士勸誡不力……”

“直接下刀把那名謀士給宰了,這還不算完,還將其一家老小皆盡貶為奴隸,沒其家財……”

段少君越聽,越發地覺得牙疼,泥瑪,這位九王爺真不知道他是怎麽長大的,若不是有個當可汗的好爹,就他這麽囂張跋扈,殘忍好殺,早不知道被剁成肉泥還是有機生物了,哪還有機會繼續這麽囂張跋扈。

而且,這麽奇葩的人,居然還想要來收自己當小弟?說不定收成了小弟過幾天看哥不舒服,幹脆嚼巴嚼巴把哥給弄死了喂狼,那才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王爺就曾經評價過他這個弟弟,就是一個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蠢貨,若無父汗憐憫,焉能活到如今。”阿爾木一臉悻悻之色地道。

“看樣子方才我拒絕他還真是對的。”段少君一臉慶幸地道。“那什麽阿爾木,咱們什麽時候回托托海,這金帳王庭呆著實在是太危險了。”

“咱們想要離開,倒也不是不行,但至少需要可汗的首肯才行。對了,可汗的病情怎麽樣了?”阿爾木撓了撓發癢的腦袋,衝段少君問道。

“可汗的病情已經沒有什麽大礙,如今那根導氣的管子也已經拔除了,接下來,隻要莫離可汗不要劇烈運動,靜養一兩個月,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當然,以後他也不能從事什麽太過劇烈的運動。”段少君想了想之後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