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人都給嚇了一跳，九王子拉罕同樣也是一臉受驚的表情，朝著這邊望了過來。段少君的手指頭及時地堵在了那銅管露在體外的這端的管口上，心中亦是長出了一口氣，自己的判斷果然沒有錯，這位莫離可汗真是氣胸。

而莫離可汗一直有氣無力垂著的頭稍稍抬起了些，看向段少君。段少君的手指頭再一次稍稍離開，尖嘯聲再一次響徹金帳。不過很快又被段少君給堵住，但是，段少君能夠很明顯地看到，莫離可汗呼吸的時候，原本紋絲不動的胸口，已然開始出現微微的起伏，這證明，胸腔的空氣被排出後，莫離可汗被壓縮的肺部已然開始擴張開來。

“多謝，多謝你……”疲憊而又無比虛弱的莫離可汗深深地，貪婪地吸了一口空氣，胸口仍舊十分的煩悶，可是，卻遠遠比之方才要輕鬆得多。

“陛下……陛下您覺得好些了嗎？”閼氏一臉喜出望外地抓緊了莫離可汗幹枯的手，連聲詢問道，莫離可汗沒有足夠的體力再次開口，但是，他還是擠出了一絲令人安心的笑容，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邊，拿手指堵著銅管出口的段少君一臉沉重地吩咐齊大準備皮管，另外還需要這樣的銅管數根，當然還得準備兩個盛了一半潔淨清水的壇子。

“還有，讓人打開帳簾，把帳內的所有香爐搬出去，裏邊不要留太多的人，隻需要三五個人就好，還請閼氏……”段少君知道自己的話對於這些契胡蠻子沒有太大的作用，於是把目光落在了閼氏的身上。

“快，還不快點，照段神醫的吩咐去做！”就在旁邊的閼氏這下子就像是讓人紮了一針似地跳了起來，厲聲喝道，而抓著莫離可汗的那隻手卻怎麽也舍不得放開。

隨著閼氏的厲喝聲，大帳之內所有人都動彈了起來，一尊尊的香爐被侍衛搬走，原本擠滿了閑雜人等的金帳裏邊的人們紛紛退出金帳，但是每一雙眼睛都死死地盯著那奇跡一般正緩緩恢複活力的莫離可汗。

“父汗，父汗您好些了嗎？”九王子拉罕並沒有出去，而是竄到了榻前，一臉關切模樣地上上下下打量著莫離可汗，那副關切與心疼的表情，簡直就是世上好兒子的標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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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可汗很是欣慰地露出了一個虛弱地笑容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靠著閼氏閉目養神，這些日子以來，實在是太累了。

“還請殿下暫時離開，我需要給陛下進行進一步的診治。”看到這位九王子沒有離開的意思，段少君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提醒道。

“漢人醫者，你做得很不錯，救治了我父汗，好好幹吧，隻要治好了我父汗的病，你需要再多的金銀珠寶，美人牛羊，隻管開口，本王一定會滿足你的要求。”九王子拉罕站起了身來，打量著這個比羅圈腿的自己高出半個腦袋的段少君，拿捏起了王爺的架勢說道。

“多謝九王子，不過現在還是請您先離開的好，我正在給可汗治病。”段少君輕輕地揚了揚嘴角算是笑過，繼續小心而又謹慎地放著銅管裏的空氣。

九王子拉罕倒沒想到這位漢人醫者居然會如此對自己愛理不理的，心中的不悅愈發地高漲。但是他也明白這不是發脾氣的時候，隻能悶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等壇子搬來，在段少君的指揮之下，齊大利用皮管與銅管還有那兩個壇子，終於製作出了簡化版的空氣過濾裝置。

段少君小心翼翼地將另外一頭連接著空氣過濾裝置的皮管套在了莫離可汗胸前銅管上之後。隨著莫離可汗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夠清晰地聽到，一個個的氣泡，在那壇子裏邊冒個不停。

“好舒服……天狼神保佑，我終於能夠好好的喘口氣了……”在閼氏的攙扶之下，半躺在榻上的莫離可汗，終於感受到了之前沒有過的輕鬆，相比起這幾日猶如地獄一般的折磨，現在的他，感覺到每一次呼吸都是那樣的彌足珍貴。

然後，莫離可汗便這樣直接睡了過去。任憑那閼氏怎麽輕喚都喚不醒。

“夫人請寬心，可汗是因為這幾日太累了，所以才沉睡過去，讓他好好休息吧，也好讓他養足精神。”段少君輕聲地勸住了閼氏。

段少君在金帳之內，足足呆了近一個時辰，確定莫離可汗胸腔之內的空氣已經排出了大約八成，而肺部擴張也已經接近整個胸腔之後。

連趕了數日的路，緊接著就投入到了緊張救治工作中的段少君終於能夠出口大氣了，在吩咐那些小心侍候的下人們注意事項之後，段少君這才在齊大與大薩滿的陪同之下離開金帳。

至於閼氏，她固執地要守候在莫離可汗身邊，對於她的固執，段少君也倒無所謂，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腳步踏出金帳的瞬間，段少君這才吃驚的發現，金帳之外的空地上，黑鴉鴉地站了好一大片，全是人，而且全是衣著奢華的契胡貴族王公。

而那位九王子拉罕則顯得無比的醒目，被一票契胡貴族王公圍攏在中央，此刻，看到段少君與大薩滿走出來，這位九王子拉罕當先迎上前來：“尊敬的大薩滿，我父汗的情況怎麽樣了？”

“可汗的情況已經比之前好得太多，現在已經可以躺下來休息了。這一切，都是這位段公子的功勞。”大薩滿撫著花白的長須，一臉輕鬆地道，目光落在了段少君的身上，很是佩服這位年紀怎麽看都像是比九王子拉罕還要小一些的漢人醫者。

“他給可汗治的病？那麽多的醫者還有大薩滿你們都沒有辦法的病讓這小年輕給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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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大薩滿的話實在是讓這些人震驚得不行，要知道，莫離可汗的病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這麽些日子，不少的醫者可都為了可汗的病愁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什麽樣的手段，什麽樣的藥都用了，可是可汗的病情非但沒見好，反倒是越來越嚴重。

而現如今，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個年紀輕輕的年輕人，一個多時辰的功夫出來之後，告訴大夥，可汗的病已經好了，這實在是，讓人覺得就像是遇上了騙局的感覺。

“怎麽，莫非你們連我的話都不願意相信嗎？”大薩滿很是不悅地輕哼了一聲，目光掃過這些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的王公貴族。

“不敢，尊敬的大薩滿，我等隻是很驚訝，陛下的病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日漸沉重，咱們金帳王庭那麽多的醫者，都束手無策，而他卻居然這麽輕鬆寫意的就將陛下的病給治愈了，實在是不能不讓人驚訝。”一名富態的中年人上前一步朝著大薩滿撫胸為禮之後誠懇地道。

“不知這位段神醫，可否告知我等，陛下到底得的是何種病，何以能夠在如此之短的時間之內出現痊愈的跡象？”此刻又站出來了另外一個人，一臉置疑地表情打量著段少君，那模樣，哪有像是在打量一位神醫，更像是在打量一名江湖騙子。

段少君活動了下手腕，攔住了一臉不悅想要站出來說話的阿爾木，淡淡地解釋道。“你們的可汗的病症叫做氣胸，如果你也是一位熟知外科醫學知識的人，那麽你就可以從字麵的意思，很快理解這個病名的來由。”

“氣胸？”所有人都在這一刻迷茫了，從字麵上來解釋，意思就是氣得胸口要炸開嗎，還是啥子鬼玩意毛病？

段少君沒再理會這些過來找茬的奇葩，跟隨著大薩滿的腳步離開了可汗的金帳。